一呼百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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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悍勇之军,谁若得之,岂不能征伐天下,一统九州?

耿九尘命人放走了第九波密州求救的探子,指挥着手下继续挖坑。

密州以东,到青州两城之间,已经被他挖得坑坑洼洼,找不到三尺平地,别说是马,连人都跑不起来。

密州最先派出去“征讨”青州军的兵马,已尽数被他俘虏,如今亦被赶着在青州做苦力,而现在的密州,则反过来被他带人包围。

“九哥这招真妙!”

楚逸如今已成为铁杆耿吹,对他的指令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说,还能自行脑补,发挥出更高想象力。“北燕最强的就是骑兵,九哥断了他们的路,就无法发挥骑兵的长处,再加上旁边的地道……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敢埋!”

耿九尘笑着摇摇头,伸手摸摸他的头顶,十五六岁的少年恢复力惊人,吃了几天饱饭,就恢复了大半精神活力,每日帮着他传信下令,整理文书,忙得不可开交,却丝毫不见疲惫,反而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果然是天赋异禀。

“我这算不得什么妙计,只能说是逼不得已而为之。”

“你别忘了,我们平天军的来历。”

“打仗可不是我们的强项,挖坑才是。”

平天军起家的就是八千河工,第一笔物资就来自河工署。开渠筑堤用的锨、镐、撬、杠……是他们最趁手的武器。

才不过短短数日,耿九尘压根不指望他们能上阵杀敌,能做到令行禁止,已经是最大成果。

所以第一战他亲自带队,里应外合,杀了安城一个措手不及后,又立刻乔装打扮骗开了临城大门。

唯有他亲自带队,斩首行动酣畅淋漓,才能带动手下跟进,连战连捷。

可面对已经封城死守的密州,哪怕手下已扩充到三万人马,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真正能动手打仗上场杀敌的不足千人。

而燕西昭带的那些人,兵油子经过他的训练总算也能用一用,可用来维持城防还好,要去打密州军……他还不知到时候会是为谁而战。这样混合在一起的人马,顺风时一拥而上或许能赢,稍有纠结甚至落于下风之时,随时会一溃千里,毫无组织纪律性可言。

耿九尘可不敢让他们现在就真刀真枪地对上北燕精兵。

一旦败了,失地是小,只怕这几万人丧失信心,瞬间就会成为北燕铁蹄下的亡魂。

唯有攻下密州,打通海路,进可攻,退可守,有了可守之地,他才能腾出手来练兵练将,将这些刚刚从田地里出来的苦役农夫打造成真正的强兵勇将。

他很清楚,以后的敌人会越来越强,眼下的胜利只是因为对手的一时轻敌大意。若他真以为自己百战百胜,无所不能,那就离失败不远了。

扬长避短,是打仗的第一要素。

他的手下连仗都没打过,兵器也没多少,若是看到北燕精兵铁骑,正面应敌,别说一对一,十对一都未必能赢。

但论起挖坑,这就是他们的强项。

陷马坑、地道、水渠、横沟、暗井……

短短两天,日夜轮替的“工兵”们就把密州城外挖成了连环陷阱。

城外坚壁清野,地道四通八达,城内却不见一个平天军士兵,让密州的探子都无从探起。

别说是北燕军,就连平天军自己人,也不明白为何当了义军,还要继续开渠挖坑。

“咱当了兵,不是该让那些老爷们给银子给粮食,不给就抢……”

“那不是兵,是匪,还是最没前途的土匪。”

“那不是劫富济贫,替□□道吗?”

“劫富济贫是济别人,留给自己那叫打家劫舍。”

耿九尘耐着性子解释,“这城里的百姓,无论贫富,跟我们一样,以前都是大昭子民。我们打的是反燕平天的旗号,要为天下受苦的百姓争一□□路,就得有堂堂正正的王师之风,不可劫掠百姓,失了民心,还怎么光复失地?”

“更何况——现在让你去打,你打得过北燕精兵吗?□□都拿不稳……”

刚刚改了名叫张武的张五抹抹鼻子,讪讪地说道:“我这不是替大伙儿们问问,九爷你既然心里有成算,那我们听你的就是。”

目送张武离开,楚逸忍不住说道:“九哥,张武他们……是不是得好生言周教一番……”

“先这么着吧。”耿九尘摇摇头,说道:“他目不识丁,说道理是说不通的,先得让人吃饱饭,才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接受练兵。对了,这密州附近可有什么能人贤士,能招来的招来,招不来的绑来也行。”

楚逸不禁目瞪口呆,你刚说张武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这会儿自个儿又原形毕露了。

耿九尘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把他的头顶,“可别跟我说不知道啊,你们楚家可是中州名门,听说你十二岁就考上秀才,怎么说,这同年师兄、师父的也不在少数吧?”

楚逸偏了偏头,没躲过他的大手,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若是三年前,我祖父尚在世时,找人自然不难。现在……”

他苦笑了一下,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悲凉,“那些人听到楚家名号,怕是只会避之不及,哪里还敢认我……”

“瞎说!”耿九尘有些心疼地捏了把他的面颊,“十一郎以后定是流芳千古的大才子,那些人若不认你,是他们的损失。”

“是啊!九哥说得没错!”楚逸眨眨眼,狡狯地一笑,“九哥打的是反燕复安的旗号,尊奉大安正统,中州那些自命清高的名士,若是避而不见,等于趋附北燕,若是传了出去,看他们的脸往哪搁!”

“孺子可教也!”耿九尘笑了起来,“就是这么个意思。临安书院虽不在城中,距离密州也不过二十里,听说院长孟兴远与你祖父相交甚笃,就有劳十一郎亲自去一趟,替我请回这位名师,解我这日夜案牍劳形之苦啊!”

“你怎么知道孟院长?”楚逸瞪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啧啧称奇不已,“九哥,你不会真的是什么神仙下凡吧?掐指一算,什么都知道?”

“混小子,好的不学,怎么学着跟张五他们一起胡说八道了?”耿九尘哭笑不得,抬手一个爆栗弹在他的脑袋上,“怎么就兴你祖上是大安尚书,不许我家有传承?”

“许许许,我哪敢不许!”楚逸抱着脑袋急忙告饶,“那九哥你家祖上何门何派?文臣还是武将?这掘地九尺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保密!”耿九尘拍了他一巴掌,“少啰嗦,赶紧去给我请人吧!请不回来人,就甭回来见我!”

“这么急?”楚逸迟疑了一下,问道:“眼下不是该先对付兖州和密州援兵吗?等打下了密州,有了海商航道,可直通南安,到那时,孟院长他们说不定不请自来,何必现在去费那个力气?”

这两日密州闭门不出,悄无声息,让他有种风雨欲来前的安谧感,愈发担心北燕即将到来的援兵,更不愿在这个时候离开耿九尘。

“让你去你就去!”耿九尘白了他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吗?还是要我下军令你才肯服从?”

“去去去!九哥的话就是圣旨!”楚逸看到他一瞪眼,立刻在自己嘴上轻轻拍了一下,“在我心里,九哥的话比圣旨还管用!我这就去书院,别说孟院长,能请的人我一定都给九哥请来,敢不来的,绑也得绑来!”

“呵呵!”耿九尘刚想再敲打他两下,他已经蹿了出去,看着小家伙清瘦的背影,他不禁笑了一下。

还好,这一次,他要早早斩断那些叛徒不该有的心思,既然南安那些人自己都不想要这燕云之地,他也不必跟那些昏君贪官们客气,这地他要了,这地上的人,他也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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