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倨后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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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刚到临安书院,求见孟院长未果,正准备回去,就听到有人快马来报,耿九尘密州一战,大获全胜!

燕帝派定南王燕熙然率十万大军南下,先锋一万人马前来救援密州,密州守军收到消息后,决定里应外合,反包围耿九尘大军,争取一战打败这支“叛军”和胆敢作乱的平南侯燕西昭。其实在燕熙然眼里,耿九尘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叛贼,竟敢挟持燕西昭作乱,就算这个族弟在燕氏皇族中几成弃子,也不容他们借他的名义来犯上作乱。

这定南王的爵位可跟燕西昭的空头平南侯不可同日而语,人家是真正手握重兵的权臣大将,一部族长,那十万大军也是实打实的精兵强将,比青州那些才放下锄头的泥腿子平天军强出何止百倍。

无论是密州守军,还是燕军先锋营,谁也没把耿九尘的三万人看在眼里。

从古自今,没有正统军制未经训练的流民义军,哪怕十万大军,也很难敌过正规军的一万人马,常说的乌合之众,能顺风赢而不能正面迎敌,更无法逆风翻盘的,就是他们。

更何况,燕军先锋营还有两千训练有素的铁甲精骑,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就算是碰上南安正规军,亦可以一敌十。

这一仗,未打之前,压根没人相信耿九尘能赢。

就连楚逸,都怀疑耿九尘是不是故意把自己派来临安书院,就是为了保全他,毕竟,临安书院远离战场,是眼下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他一听见不到孟兴远,就立刻准备回去,却没想到胜利的消息来得如此突然,让他简直猝不及防,简直不敢相信。

楚逸正准备跟着探马回营,就听书院的门房喊话,说孟院长有请,让他带着报信的探马一起进去,他不由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探马柳南,见他冲自己眨眨眼使了个眼色,心里咯噔一下,便点点头,带着他一起进了书院。

门房带着楚逸和柳南进了书院后,径直去了内院的书房,那里是孟兴远处理书院日常事务的地方,虽比寻常书房略大一下,可眼下连坐带站挤了七八个人,连个坐的地方都没给楚逸留。

其中一人身穿青色儒袍,头戴纶巾,身形微胖,略微有些气喘地瞪着楚逸,眼神颇为不善。

上首书案后坐着的正是临安书院的院长孟兴远,眉眼深邃,形容清矍,留得一副长髯,看到楚逸进门时,轻抚着长髯,微微一笑。

“楚家小子,好大的胆子啊!敢妄传消息骗人,真以为我们这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么?”

“院长明见,小子自是不敢。”楚逸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这妄传消息之事,在进门之前,晚生着实不知,若说被骗,晚生亦然。”

“哦?”孟兴远扬了扬眉,望向他身边的柳南,“这么说,传信之人为了骗我,连你也骗了?”

“小人不敢,还请先生恕罪。”柳南急忙行礼,说道:“我家主公说,这不叫骗,叫预告。”

“预告?”孟兴远哂然一笑,“此话怎讲?”

柳南努力回忆着耿九尘跟他说话时的口气,模仿着说道:“主公说,北燕军若是不来,或是来了又打赢了,那我传来的消息就是骗人。可若是北燕军来了,又被我家主公打败了,那我这就上提前跟您老汇报,就叫预告,绝非存心欺骗。”

“他说胜就能胜了?”青袍儒生在旁边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一个目不识丁的乡野农夫,靠着几把蛮力,就想打赢北燕铁骑,我看他是白日做梦!”

“这位先生,此言差矣。”楚逸按住心头火气,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家主公虽未曾入过私塾书院,却也家学渊源,知识广博,远胜于我。”

“哦?倒是不知这位耿九……公,出自何门?”

孟兴远和楚逸祖父乃是故交,知道他素来心气甚高,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在楚家落魄后被剥夺功名,贬为苦役,他肯自称不如的人,定然不会真是个胸无点墨的草莽之徒。

听到孟兴远发问,楚逸也不敢随口应付,老老实实地说道:“主公未曾言明,但我随主公身边,观其言行,察其所为,绝非寻常之人。”

柳南也跟着点头,“主公能掐会算,比诸葛之孔明都不差!”

“噗嗤!”这回发笑的不止青袍儒生一人,旁边几个闻讯赶来的老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楚逸倒也罢了,这柳南一看就是个苦役出身,瘦小干枯,皮肤黑亮,这样的人越是把耿九尘吹捧上天去,在众人眼里,就越是确定那就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

孟兴远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十一郎,你既然来了,不妨就留在书院吧。无论密州一战是胜是负,这里,总能保得你平安,也不枉我和你祖父相识一场。等此间事了,我再想办法派人送你南下……”

“多谢孟院长好意,十一心领了。”楚逸接着说道:“只是我家主公派十一前来,实为招贤纳士……”

“可笑!狂妄之徒,还敢大言不惭!”

那青袍儒生先前对柳南报信之事信以为真,才匆匆赶来报信,还通知了书院的几位老师,只是不等楚逸到来,就被孟兴远揭穿,认定耿九尘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打败北燕先锋军,他自觉上当受骗丢了面子,心头火气自然都落在了楚逸身上,对耿九尘更是大为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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