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羞(1 / 2)
时苒听到他沙哑疲倦的声音,难受又揪心,要怎么跟洛扬开口她这些天都在陆翡的家里。
她沉默把包放在一边,将长发拢到耳后,眸光淡沉沉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没事了,这几天在朋友家住了几天,休息好了。”
洛扬对她伸出手,时苒犹豫了一下,轻轻把手掌搭了上去。
洛扬捏着她骨态纤细的手腕,心疼蹙眉,再掀开她的衣袖,便见手腕上都包裹着纱布。
连手腕都伤成这样,可见身体也是伤痕累累。
洛扬心疼地垂眸看着,指尖轻慢划过她腕上的绷带。
怎么会弄出这么多伤来?这分明就是树枝刺伤,还有被殴打过的淤青……
时大器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了?
他对时苒疼惜的模样被韩玲美看在眼里,她妒忌得呼吸急促,忍不住冷笑问时苒:
“你的哪个朋友能让你带伤在家里住那么长时间?”
韩玲美不在旁边说话,时苒都以为屋子里没这人。
她视线凌漠横过去,说到底,韩玲美可以算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出轨其他男人不说,都跟时大器分手了,还来找他借钱,这女人简直荒谬又可笑。
但时苒从小到大极好的素养,叫她依旧语态平淡:“这跟你没关系。我有话要对洛扬说,请你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了。”
“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韩玲美刁着语气,冷冷瞪她,“我照顾洛扬是真心,不像你们时家就没一个好东西,两个没用的父母,一个不会挣钱还有暴力倾向的儿子。”
她瞟一眼时苒阴冷的脸,小声嘟囔了句:“我看你从小在那家里长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韩玲美。”洛扬忽而阴沉口吻,视线如炬地瞪着韩玲美。
她噎住,委屈不悦看向身后男人。
洛扬出狱这些天一直跟她相处和睦,会抱她吻她,像情侣一样地生活。她真以为铁树开花了,她终于得到他了。
可不想一遇到时苒,洛扬就像变了个人,永远在疼她护她。
时苒深吸口气,她本以为在父母那受的气,到洛扬这里能够缓解,却想不到荒谬的人到处都是。
她微攥着粉拳,一字一句质问她:“韩小姐,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家的事评头论足?”
韩玲美不甘示弱,对时苒的敌对心思旺盛:“怎么,时大器做的破事,敢做还不能说了?”
“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你就是了吗?”韩玲美眯着狭长的凤眸,目光带了丝深意,“你敢不敢当着洛扬的面,说你那个‘朋友’是谁?”
时苒呼吸骤然凝住,心虚被戳中,一股冰冷逆流进血液里,使她脚趾都忍不住蜷紧。
韩玲美会这样问绝非偶然,她难道知道了自己跟陆翡的事?
“你闹够了没有?”洛扬愠怒不耐地朝她低吼,韩玲美是故意当他的面质问时苒,非逼她把陆翡两个字说出口。
韩玲美发出颤抖笑声:“我闹什么了?她明明跟陆翡就有不正当的关系!洛扬,你心里明明跟明镜似的,但你偏偏就不当回事!你的自尊呢?道德呢?”
洛扬双眼覆上一层怒红,他拉住身下床单,绷着身体从床上强迫坐起,刚要大吼,却听时苒清丽颤抖的声音响起——
“够了!”
时苒咬着唇,背脊死死贴着墙壁,也站不稳发颤的身体。
再也听不下去。
是她犯的错,不需要让韩玲美告诉洛扬,她必须得自己面对。
深吸口气,往胸腔灌输足够氧气的同时,也赋予了些勇气。
她听见自己低沉着嗓音说:“洛扬,我……”
话到嘴边,她捏紧拳头,指甲嵌进了掌心肤肉里。
洛扬仿佛预料到她要说什么,眸色阴沉急促:“时苒,我知道,就算是陆翡也没关系,我不在意,他救了你,就算收留你几天又如何,我还感谢他救了你,让我能再见到你……”
他多说一句话,她的心脏就有多疼多难受。
时苒抿紧苍白的薄唇,终于攒足勇气,咬牙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分手吧。”
话音落下,房间深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洛扬脸颊刹那惨白,即便房间里没有开灯,他毫无血色的容貌也清晰可见。
双眼空洞凹陷在眼眶里,死死地将她盯住。
时苒垂敛眸光,睫毛浓密地遮盖住眼帘,她不敢去看洛扬此刻的表情。
心脏鲜血淋漓被撕扯开似的疼痛。青梅竹马的爱情,他们所有美好的回忆,被她一夜的错误葬送掉。
纵然再不舍,时苒知道自己必须开这个口。
她做不到像韩玲美这样欺骗,做不到把男人当玩具戏耍。
洛扬唇齿颤抖不利索地质问:“苒苒你……你在说什么?你说什么胡话?你给我收回去!不许提这两个字!没有我的允许,我们不可能分手!”
时苒紧紧闭上眼眸,“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韩玲美在旁听着,突然就兴奋地跳出来,得意地大声质问,恨不得整层病楼都能听见:“你这个贱人,你该不会背着洛扬跟陆翡睡了吧?”
洛扬心脏倏尔一沉,满面雷劈般的震惊:“时苒你……”
他紧紧盯着时苒越来越下沉的视线,她不敢看他,心虚的表现太明显。
不……时苒不是这样的女孩。
她乖巧、干净又纯洁,她恪守女德,永远与异性保持着距离。她怎么可能跟其他男人上床,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那样摸她,吻她……
洛扬的大脑近乎爆炸,没根神经浸没入大海般冰冷。
他至死都相信,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可能这样乱来,但时苒不会。
“对不起,洛扬,对不起……”时苒再也按捺不住崩溃的情绪,掩面痛哭出声。
这几日,她的心情已经够受折磨。表面待人微笑晏晏,乖乖吃饭、上药、睡觉,但实际每夜都是辗转难眠。
韩玲美瞧着面前女人破碎跪下哭泣的模样,心里畅快到发疯。
这真是天上掉下的大喜。
她正还绞尽脑汁苦恼怎么让时苒跟洛扬分手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这个骚狐狸精,你刚刚还好意思骂我?”
韩玲美冷笑一声抓住时苒的长发,把她整个人从地上拎起来,“自己不也背着洛扬招男人?真贱,你有什么资格哭?在陆翡床上笑得够欢吧,在洛扬面前装模作样什么呢?”
她讽刺大笑声不停休,忽而身后飞来一本厚厚的书,砸在韩玲美的腕骨上。
她吃痛尖叫一声,眼泪都疼出来了。
回头委屈看过去,洛扬正目光冷冰冰地盯着自己。
“洛扬……”
男人身体隐没在阴鹜里,表情覆上寒冰,一字一句质问:“你嘴犯什么贱?很幸灾乐祸?她是贱人,那你连表子都不如,明白?”
“洛扬,你事到如今还护着这个贱人?她跟陆翡才认识多久,就爬他的床?这么个骚东西你还喜欢?你的洁癖去哪了?”
洛扬双眼骤然充血,发狠指着韩玲美的脸:“你闭嘴!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撕你!”
乱套了,一切简直乱得不行……
时苒耳边是韩玲美能刺破耳膜的尖叫声,她跟洛扬大吵大闹,病房里的枕头,水壶,能扔的东西互相乱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只觉身体像要散架,蓬乱着头发靠在那,苍白淡漠看着这一切。
护士医生听见动静,急忙进来劝架,拉开不可方休的两人。
洛扬被打了镇定剂,而韩玲美被拖拽到旁边的房间。
时苒步伐沉重蹒跚地离开医院。
深墨色的天空惊雷滚滚,时苒走在街上时,一场大雨猝不及防瓢泼而至,直接把她从外到里都浇成了落汤鸡。
身边路人都用包挡着头,神色匆忙地逃离。
时苒却像感知不到,软着脚步走在荒凉的人行道上,雨水顺着发丝滚进脖颈,彻底浸湿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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