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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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唇紧闭,眼底波纹颤动,眼前嘴角凝笑的喻霜降,在盯着她,仿佛在措辞该怎么添油加醋让苏晚筝崩溃。

喻霜降将椅子往前拉了拉,双腿换了个交叠的坐姿:“你知道为什么李医生明明是外科大夫,却成为你弟弟的主治大夫吗?”

苏晚筝睫毛轻轻颤抖着,手指在地面上慢慢捻起灰尘,“你好像对我弟弟的事很感兴趣。”

“那是自然,毕竟大家都是白血病的受害者。”喻霜降笑了,勾了勾手指,手下从档案袋拿出份文件。

喻霜降轻飘飘砸在苏晚筝的身上,姿态居高临下:“自己看看吧。”

“骨髓移植hla配型……知情书?”

苏晚筝拧眉,看到苏澈二字时心脏重重地钝击了下。

咬紧牙关继续往后看,“与患者苏澈配型点达到八个点以上,可以进行骨髓移植。”

她双眼空了下,指尖渗凉攥紧那纸张边缘:“你……已经找到小澈配型的骨髓了?”

攥着那张纸,说不心动是不可能。

她苦苦动用人脉寻找,甚至连席江燃都没能完成的,面前这女人竟然做到了。

但苏晚筝很快理智倾覆感情,“我方才也说过,喻小姐,你就算真找到配型,我也不会拿我跟席江燃的婚姻当做交易品。”

她抬手想将纸重新扔地上,喻霜降却慢条斯理地道:“苏小姐你是眼拙了?看清楚知情书下面签字的是谁。”

苏晚筝愣住,眼泛空洞地看过去,颤抖纸张下,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赫然入目——

席江燃。

她心脏一抖,纸张瞬间落地。

“这个字迹你不陌生吧?”

喻霜降微微倾身逼视着她的眼睛,微笑,“在两年前,江燃就已经找到你弟弟配型的骨髓了,可他始终没告诉你。要知道对一个白血病人来说,生命周期是多么重要,能活一天都是上天赏脸,而你弟弟分明有几率得救,他却故意拖延。”

“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晚筝脸色煞白,她曾也问过席江燃很多遍,不论他们在争吵冷战,又或是浓情蜜意时,他给的回复都是,再等等。

她便天真相信,安分守己当他身边的乖女人。

即便那时他和宋琉星有什么,为了苏澈,她敢怒不敢反抗,就这样跟着他三年。

她皱眉发抖,如果这张知情书是真的,那他分明是骗了她,对这份超八个点以上的珍贵配型,他只字未提过!

喻霜降眼见目的达到,瘦削小脸泛开一丝愉快:“我方才也说过,你是个很特殊的女人。在苏澈确诊白血病时,你即刻在医院做了配型。而同一时间,江燃也在为我寻找配型。”

她缓缓支起身子,提起席江燃时眼中尽是柔暖:“那时,江燃与我父母四处奔波,找遍了很多方法,配型太难,最后打算使用脐带血干细胞移植方法。”

“你在医院做配型的数据,被李琼墨拿到手,交给了我哥哥。他在m国认识权威的hiv专家团队,手握比国内先进得多的技术。

“在通过各种数据分析后,确认你与席江燃若生下后代,其脐带血移植概率高达百分之30。”

喻霜降说着忽然便笑了,瘦白掌心拍拍她的脸颊,“苏小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与你挺有缘分的。同胞姐妹的配型概率都没这么高。”

苏晚筝听得心头发震,肌肉麻木了般,除了不自然的嘴角抽搐,做不出任何表情。

“所以他才娶了你。”

喻霜降慢慢俯身,双眼要把她灼烧成灰烬,“他要你的子宫为他孕育出一个孩子,等孩子生出来抽取脐带血救我的命。明白了吗?”

“他娶你,宠你疼你,跟你上床那都是为了我的病!他答应过我,只要孩子生出来配型完成,就和我在m国结婚!孩子由我们共同抚养,将来我才会是永远的席太太!”

“不……不可能!”苏晚筝拼命一巴掌将她推开,尖叫着往后退。

喻霜降受到推击,孱弱的身体险些后倒,幸好被手下及时扶住。

“不想活了么你,敢打喻小姐!”

另一男人粗暴一脚踹在苏晚筝肚子上。

她失控尖叫一声,捂着肚子整个人倒下来。

双眼睁得苍白,大口大口张嘴呼吸,满身满心的疮痍,早已分不清身体那彻骨疼痛是来自哪里。

心脏,肚子,亦或是,全身上下每个细胞……

“喻霜降……”

她张着苍白干裂唇瓣,竟比她一身白色长裙还要惨白,劣然瞪着她,“……你空口无凭,就凭一张知情书就编造这些骗我……我信席江燃,他绝不会骗我,也绝不会负我!”

可话说到最后还是颤抖了,眼眶浮满的水珠让她视线模糊。

“呵。”

喻霜降扶着身子,笑容凛冽,“你再不相信,我与江燃的婚约早在小时定下。你就算占着席太太的位置又如何,不过五年有效期罢了,我依旧是他心里唯一的妻子。”

“小时候他落水,我救过他一命,从此他许诺未来会娶我报恩。此后的每年我们都在一起,他带我去西湖赏六桥烟柳。那年是我十八岁的生辰,他站在船上吻了我,放了十八岁的第一盏孔明灯,许愿我年年岁岁在他身边,生世不离。”

“他始终没碰过我,说要把我的第一次留在新婚之夜,有多疼惜我,就连吻我也不会用力逼迫。他腕上常年戴的那只表是我喻家传给后代女婿的信物,我们彼此早就是对方默许的未来。”

喻霜降细数着这些,那抹回忆过去时温暖的笑容深深刺中了苏晚筝。

那支手表席江燃很疼惜,不能沾水,有几次她不小心放在池子边洗手,他呵斥过她。

她也要求过他带她去看西湖,去放孔明灯,他总说工作繁忙,眼里冰冷。

苏晚筝攥着细白的拳,字句带颤:“他带我放过烟火,就在昨晚,我们放了烟火,还许诺过……”

“是吗?昨晚放烟火时,我也在当场。”

喻霜降面带微笑,“你在中途离席去厕所了吧。他那时见了我,把我抱在怀里吻我,哄我不要生气,说这场烟火都是为我一人而放。”

苏晚筝从地上慢慢坐起来,双眼空洞地瞪着她,“信口雌黄,你想挑拨我跟他……做梦!”

“信不信,不如等你怀孕后,大可以看看他的反应。”

喻霜降撑着下颌,“他定会特别疼惜你和孩子,每天给你煮乌鸡甲鱼补身体,生怕这唯一救我的药没了。”

苏晚筝咬紧苍白唇瓣,狠狠攥拳砸了下地面。

喻霜降字句都说到位了,仿佛真对席江燃了如指掌。

可那日三周年庆典,烛光摇曳,他俊容温存拉着她的手说,当初娶她,是因为孩童时期相遇,一眼万年。

可他终究是骗了她。

眼前这个孱弱脆弱的女子,才是他的一眼万年。

“还有,宋琉星的事,他与你说过吗?那是他一位已故战友的女儿,为了照顾他,他才与宋琉星走得近,他怕我误会,同我解释了好久。”

喻霜降环着胳膊微笑,“据我所知,你因为宋琉星的事与他闹翻过不少次。他对你还真够冷漠,一句解释都不屑于给啊。”

苏晚筝无力再听下去,深吸口气,闭着的双眼又再度睁开:“说完了吗?如果把我抓来就为了说这些无聊的事,我听完了。”

她扶着墙壁站起身,腹部一阵深切的绞痛,强撑着双腿往外走。

喻霜降微微给手下一个眼色:“苏小姐,话都说到这份上,你这知三当三的嘴脸还真是恶臭啊。”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苏晚筝手无缚鸡之力地被扣住,重新又押回喻霜降面前,以一个屈辱姿势跪着。

她怒极,抬起血红双眼,白皙唇瓣咬成殷红:“喻小姐,就算你曾经与他有过再深再浓的感情,现在我才是他妻子,你与他背着我做什么苟且都好,记住,你才是插足婚姻的第三者!”

喻霜降被那三个字震得耳朵嗡鸣,她扶着椅子把手,脸颊绷紧到每根神经都颤抖。

她从小到大冰清玉洁孑然一身,从没有人敢用这三个字讽刺她,这下贱胚子竟然敢!

喻霜降狠狠一巴掌甩在把手上:“给我打!把这不知好歹的嘴给我抽烂!打到她认清楚自己身份为止!”

手下得令,其中一个把苏晚筝双手反剪身后,把她头发拎起来,让女人白皙脸蛋对着自己,发丝下那双湛黑又空麻的双眼十分可怖。

手下心里颤了一颤,但甩下去巴掌的力道依旧狠劲:

“瞪!再瞪!让你再敢在喻小姐面前横!你算个什么东西!能生孩子救喻小姐是你的福分!真以为能当一辈子席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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