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案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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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实上成了问题,两只猫必须同时走,不能等先后,那又怎么样?”

聂小蛮的问句近乎推车撞壁,使人回旋不得,可是他的面容很庄重。

景墨继续辩道:“那不会有,即使有,也是难得的事——”聂小蛮插口道:“难得的?你是说不是绝对没有,不过是偶然的?是不是?但是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在方法上的一个重要条件是‘正确’。所谓正确也就是排除一切偶然性。反过来说,一件事实中所包含的偶然性越大,那就是正确性越小,李御医为当世之人杰,一切都力求正确,故而连开猫洞的小事也如此正确。我相信这有趣的故事是可能有的,不过在一般常人眼中看做笑话罢了。”

景墨并不答辩。聂小蛮分析这个多少带些笑话性的故事,目的无非要说明正确的重要,不过不免有些过于郑重其事,室中安静了下来。聂小蛮静静地默坐了一会儿,似乎还在思才,然后才再接再厉地发挥下去。

“景墨,我再说一个你应该读过的故事。《史记.石奋传》上有过这样一段记载:汉朝石奋的少子石庆,在武帝朝做太仆。有一天石庆御帝出外,武帝忽然问庆,车中有几匹马。石庆用马鞭把马数了一数,才举手回答:“六匹马”。其实古时天子的车子定制是六匹马,石庆又不是第一次驾御,可是他必等数过之后才回答,可见他处事的精细正确,不容有偶然性的存在。所以我说石庆的头脑也是合乎做一个刑名官名的条件的。”

景墨有些不耐烦,说道:“聂小蛮,我明白了,你说了一大串话,无非要说明你对于这刀上的斑渍认为还不够正确。是不是?”

“是。”

“那么怎样才算够正确?”

聂小蛮道:“这斑渍是不是血的问题虽然已经解决了,但还有第二个问题,这血究竟是人的血?还是其他动物的血?再进一步,就算是人血,可就是因刺杀那女子沾染的,也得有了其他的佐证才能决定。你怎么跳洪式地就断定那年轻是凶手?这是理智态度吗?”

景墨略略有些难堪。

聂小蛮又来了,分明在说教,又像训诫,可是理论很充实,简直无懈可击。诡辩当然不是对付知己朋友应取的态度,景墨不能不沉默一下。

景墨又说:“那么是人血不是的问题,你也有方法研究吗?”

聂小蛮答道:“在目前一般的办法之中,这一著还没有正式的鉴别方法,但非正式的方法是有的,例如我看过一些古书上的办法,可以辨别其他动物血或人血,不过过程相当麻烦,不像第一步这样简单。我想先自己试一下子,要是不成功,再去——”书房的门突然给推开,有一个颀长的女人站立在门口。

她的打扮非常惹目。她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宁绸小花皮袄,宽大得似乎不称体;下面玄色绸镶珠边的裙子,又非常入时,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又似乎太小了些儿,并且在这时候也觉得不合时令。更奇怪的,她的脚上是绣花白缎鞋,手上戴着一枚金戒指,腕上还有一副很厚重的金镯。她分明拼命地学“入时”,可是掩不住“效颦”的嫌疑。景墨又看她的容貌,黑目细眉,瓜子脸,菱形嘴,但面颊瘦损而焦黄,也不施脂粉。她的年纪约在二十五六。

那女子并不立即走进来,向小蛮和景墨看来看去。一会她把手按在门框上面,操着镇江土音开口了。

“敢问哪一位是聂大人?”

聂小蛮本打算站起来,重新往秘药屋里去着手试验,突然看见这奇怪装束的女子突如其来,也不免有些纳罕。

他站起来,淡淡地点点头。“我就是。夫人,尊姓?请进来吧。”

那女子慢慢地进了门,在门旁站一站,略有些踌躇不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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