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诚布公(2 / 2)
那信道:
“大兄:久不通函,至以为念
我知道你前线的战事很紧急,绝没有闲功夫回来看一看我,所以我们再没有机会相见了。我的肺病非常沉重,已经没有痊愈之希望。其实韦洪岳早已把我冷落丢弃了,我即使病好,也不能满足我的举案齐眉的奢望。
我既然成了一个孤零零的女子,留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兴味?我现在虽然悔恨,当初不曾听你的主张,但大错已经铸成了,此刻只有自怨我没有眼睛,从前太幼稚,爱虚荣!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罢了。
韦洪岳的为人也不能说有什么大凶大恶。现在我知道,他不过是寻常千百万男子中的一个。当他的欲望没有成就的时候,他尽可能甜言蜜语,显出百般的假殷勤,使女子们没法抵抗。但等到他的欲望满足以后,玩厌了,便毫不在意地丢弃了,正像随便丢弃一只穿破的鞋子一般。至于那被丢弃的一方的所感是怎么回事,他既没有感情,自然顾不到。我相信这种男子差不多到处都是,似乎不能独责韦洪岳一个人。
你疑心他所以娶我目的,在乎取得我的嫁妆。这是不对的。他是一个精明强干且八面玲珑之人,凭他的口才,发财易如反掌。我的奁资有限,这区区财物绝不足以打动他的贪婪,他要得更多。
我觉得两人的感表的转变,在他早出晚归之后,我深悔不曾跟他一起去,我只知道在家里自守,与社会事务越来越脱节。而他则每天与各色人等打交道,地位和见识程度都和我相差越来越大,自然要对于我不满。这也是现社会中常有的事,你也不能苛责他。
所以我死以后,你切不可和他为难,我是自己病死的。我在病中,他虽然绝不曾向我慰问过一句,但夫人病了,夫君有慰问的义务,律法上并无这样的规定。他的行为在律法上原无处分可言。你要理论,也没有有便宜。况且你的前程远大,更不可轻举妄动。我知道你的素脾气是刚直的,你又很疼爱我。我死以后,深恐你有什么意外的行动,专门写这封信给你。
哥哥,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和他起什么纠纷。要是我再连累你,那会使我死不瞑目的!
妹妹蓝波儿上”
苏景墨看完了这一封信,心底里不由不钩起了无限的感慨。这天下底无数自私的男子把女子当做玩物,终究是不是根诸天性?读圣贤书或反躬自省能不能把这劣性导入正轨?
还是反足以推波助澜?只能是好人益好,坏人益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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