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心尖毒后 第9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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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满堂都安静了下来。

简浔在屏风后不由心下一紧,李如海这是打算软的不行,所以来硬的了吗,可这种事向来都讲求你情我愿,他这样逼人,算怎么一回事,若平隽实在却不过答应了也还罢了,若他怎么也不肯答应,他让自己的女儿以后还怎么见人?

念头闪过,余光瞥了一眼李小姐,果见向来爽朗大方的人儿这会儿脸都快红得能滴出血来了,眼里也是羞喜与期待少,难堪与委屈多,看来就算她真中意平隽,心里也是极不赞成自己父亲做法的,只这会儿没她开口的余地罢了。

外面平隽倒是脸色不变,只笑道:“承蒙大人抬举,只是一来婚姻大事由来都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末将高堂健在,实在不敢自己做主,二来鞑子未灭,天下未定,大丈夫何以家为,所以末将只能辜负大人的美意了,还请大人千万见谅。”

脸上虽在笑,话也说得可圈可点,心里却实在有些恼了,他当然知道总兵大人想让他做女婿,可以前都是从侧面知道的,李慎也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过,但因为是侧面说的,他可以一直装糊涂下去,以为自己的态度摆出来了,总兵大人自然也就会慢慢打消念头了。

谁知道他不但没打消念头,还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明明白白说了出来,这不是逼着他只能答应不能拒绝吗,不然以后彼此还怎么共处,他的前程又还要不要了?就算为了前程,他也得答应啊,横竖娶谁不是娶呢?

只可惜这是别人的想法,永远都不可能是平隽的,他打小儿就被家人捧着长大的,进了学乃至之后进了国子监,也是人人都捧着,表面看似谦逊,弃笔从戎后,看起来更是比以前内敛多了,却只有真正熟识他的人才知道,他骨子里的狂傲与不羁从来没变过。

再说句通俗点的话,他就是那驴脾气,从来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只能顺毛捋的,——如今李总兵以为他亲自开了口,平隽就不会拒绝了,可真是打错了算盘!

李如海的确想的是,自己都亲自开口了,平隽怎么也要给自己几分面子才是,他是真欣赏平隽,这样家世好文武双全的年轻人,他敢说别说他的整个宣同总兵府了,便是把大邺其他十个总兵府也算上,只怕都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才来了,当然,若非要找一个能与之抗衡的出来,蓟州总兵府的宇文修算一个。

可那一个已是蓟州总兵府的中流砥柱了,怎么也不可能改投他麾下,那他就更得把平隽抓牢了,不叫别人得了去,而要抓牢一个能干下属最好的法子,舍将他变成自家人其谁?

所以李如海眼见多方暗示后,平隽都一直不表态,儿子也劝他,说平隽貌似早有心上人了,让他别白费力气,省得弄得彼此都难堪,他也没放在心上,总觉得那是自己没开口,自己若开了口,平隽怎么也不会拒绝的。

然后,现实便给了李如海一记响亮的耳光,差点儿没把他的脸扇得粉碎,然后再一片一片的掉到地上去,再也捡不起来。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还不能恼,还得咬牙笑着把脸捡起来,以一副长者的宽容豁达之姿继续呵呵笑道:“我也知道你高堂健在,这事儿得先问过令尊令堂的意思,可过日子的是你,总得以你自己的意愿为要,只要你愿意了,我相信令尊令堂一定会尊重你意见的,我也是为人父母的,岂能不明白他们的心?若你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我也可以腆着老脸向令尊提亲的,只要你们幸福,旁的都不重要。”

顿了顿,不待平隽说话,又道:“至于你说的‘鞑子未灭,天下未定,何以家为’,大丈夫先成家再立业也是常事,何况你如今可算不得业未定,你都业未立了,旁人我不知道,谨之先就要羞死过去了,所以我今儿啊,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定要得你一句准话,不然这么好的女婿被别人截胡了去,我可真得怄死过去了。”

一席话,说得平隽脸上的笑容越发勉强起来,都已不能称之为笑了,也没接李如海的话,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宣同总兵府,自己显是不能再待,得想法子另谋出路了,不然以后他还能有自己的主见和意愿吗?全被别人安排好了,自己只能做个提线木偶了!

李慎在一旁见平隽尴尬得都恨不能钻到桌下去了,比平隽还尴尬还难堪,有父亲这样逼婚的吗,他早说过大哥对妹妹没那个意思了,不然岂能等到今日,事情早定下来了,父亲偏不信这个邪,仗着是大哥的上峰,就以为大哥定会对他言听计从,自此成为真正的一家人,殊不知这样做,只有将大哥推得更远的!

因忙打圆场道:“爹,我大哥待五妹妹就跟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五妹妹待我大哥也素来与我一样,您这是乱点的什么鸳鸯谱嘛,果然这么多年了,您这一沾酒的毛病仍是改不了,娘,您也不说管管我爹?”

屏风后面李夫人的尴尬难堪一点也不比李慎少,尤其见女儿羞恼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偏顾忌着还有简浔宇文倩在场,还只能咬牙忍着,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了,就更是难堪了,在心里骂李如海骂了个半死,那平隽再好,对他们的女儿没有那个意思也是白搭,何必这样自取其辱呢,难道堂堂总兵府的嫡小姐,还怕嫁不出去不成?

只能接着儿子的话,强笑着也打起圆场来:“老爷,我不过就一时没看着,您就又喝多了不成?得亏今儿没有外人,不然你这笑话儿可就闹大了。”

叫了李慎:“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了你爹回去歇着?记得千万别吹了风,如今天虽热,更要防着热伤风,不然回头你爹又得嚷头疼了。”

李慎自是忙忙应了:“娘放心,我会照顾好爹的。”说完上前扶住了李如海。

而李如海见自己话都说到那个地步了,平隽还是不肯允婚,也是满心的恼羞成怒,自己堂堂宣同总兵一方霸主,竟被一个小辈下属这般扇耳光……也实在没脸再待下去了,遂顺着妻儿的话假做出一副醉得不轻的样子,嘴里一叠声的说着:“我没醉,我没醉……”让李慎扶了自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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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一回 急转直下

李夫人待李慎父子离开后,才笑向外面的平隽道:“子清,你别把你世伯的话放在心上,他这是没有你这样能干优秀的儿子,心里欠得慌,偏又多喝了几杯,所以才胡说八道的,你与慎儿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难道咱们两家不结亲,你就不是咱们家的大儿子了不成?在我心里,你照样是我另一个儿子。”

说着吩咐丫鬟们:“菜都凉了,撤下去全换了热的来。你们世伯是欠儿子得慌,总觉得儿子能顶立门户,尤其是在这乱世,纵不能保家卫国,做出一番事业来,好歹也能保护自己,不受欺负,以致一见着个优秀点的儿郎,便恨不能成为自家的儿子,我却不一样,虽有五个女儿,偏四个已嫁出去了,就留了个最小的承欢膝下,所以我仍觉着欠女儿得慌,浔姐儿,我先前见你第一面时,就觉着喜欢得紧,难得今儿人齐全,我能托个大,捡个你父母现成的便宜,认你做个义女吗?也不枉我们这番千里迢迢齐聚一堂的缘分。”

李夫人说前半段话时,简浔还在暗暗感叹,果然李夫人是个人物,看这番话说得是何等的圆滑巧妙,既化解了彼此的尴尬,不至让自家女儿颜面尽失,又安抚了平隽,让他知道,纵然亲事不成,他们一家待他还是与以前一样。

谁知道她会话锋一转,就说到了自己身上呢?

这种情况下,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简浔倒是不好拒绝了,拒绝了平隽可就不好下台,不好化解眼下的尴尬,甚至会影响到他的以后了。

她只能笑道:“夫人如此厚爱,我自然是却之不恭,便是我父母知道我打今儿起,又多了个疼爱我的义母,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只是我呱噪得很,如今是相处的时日还短,夫人不知道,等以后相处的时间长了,夫人知道后,可千万别嫌弃才好。”

李夫人笑道:“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只是你还叫我夫人?”

“义母。”简浔立刻改了口。

李夫人的兴致就更高了:“若早知道我今儿这么好的福气,能得一个这么好的义女,我就该摆上几桌酒,请了亲朋好友们上门与我同喜同乐的,不过明儿再摆也不迟。”

简浔忙道:“义母还是别兴师动众了,一来我年小德薄,怕自己承担不起,二来如今天下大乱,饿殍满地,太后娘娘还新近薨逝了,实在不宜摆酒请客,还是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说罢。”

嘴上随便叫叫也就罢了,横竖只小范围内的少数人知道,真兴师动众的摆了酒请了客,以后有什么事,可就轻易撇不开了,指不定还会带累崇安侯府和宇文修,平隽的身后站着整个平家,她的身后何尝没有站了整个简家和宇文修?

李夫人闻言,一拍额头道:“看我,才还说你义父多喝了几杯就犯糊涂了,谁知道这么快就轮到我自己了?可真是说嘴打嘴,那就以后再请了亲朋好友们分享咱们母女的喜悦罢,不过,该给的见面礼我却是不能省的,这会子天晚了,只能明儿再着人给你送去了。”

简浔少不得道了谢,待丫鬟们把菜都换过后,大家又吃喝说笑了一轮,见时辰不早了,才各自散了。

平隽如今腿脚不便,却仍三步并作两步撵上了简浔,低声道:“表妹方才何必答应李夫人,你只管笑着听着,不必说话,我自会否了李夫人的话的。”

谁知道他还未及开口,她已先应了李夫人,他只能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但心里终究不舒服,没道理因为他,连累表妹做她不喜欢不情愿的事。

简浔闻言,也压低了声音:“表哥先否了李大人,再否了李夫人,这宣同总兵府还能有你的立足之地吗?横竖只是嘴上认个干娘而已,对我来说无伤大雅,表哥就别担心了,我应付得来的,你且先回去歇着罢。”

让平隽不必担心,待回了房间后,却与宇文倩道:“这李府是不宜久留了,万一回头李总兵恼羞成怒之下,扣了我们一群人威胁平表哥,甚至是威胁师兄怎么办?他明显打着乱世出英雄的主意,当然巴不得天下英才尽投他麾下……所以明儿倩姐姐便找到李夫人,问她这大同城内城外哪家寺庙的香火最旺盛,说姐夫和你想为家人们做一场法事超度一下,聊表心意,届时我们自然都能先搬出去了,等搬出去法事做完后,我们也差不多可以上路了。”

还不知道平隽什么时候才能寻好宅子呢,夜长梦多,当然是能早一些搬出去,就早一些的好。

宇文倩也觉得李府不宜再待下去,大家本就非亲非故不是吗?

因忙点头道:“我明儿一早就找她说去,这种事她肯定不好回绝,就是你才认了她做义母,胡家做法事,也与你们不相干,万一她打着‘舍不得你’的旗号,不肯让你和泽弟沂弟搬出去怎么办?”

简浔道:“我们是客人不是犯人,我们坚持要走,她也强留不得,反正明儿随机应变罢。”心里很是后悔当日应了李慎之邀来大同,便除了来大同,当时实在没有旁的路可走了,来了之后,也不该住进李府,哪怕住进客栈里也比现在强的。

为此辗转反侧至三更都不能入睡,总有一种不知道前路在哪里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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