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心尖毒后 第97节(1 / 2)
翌日一早,二人便被丫鬟叫醒了,赔笑着服侍起她们梳洗来。
因当日离京,主子都不能多带了,何况丫鬟,所以这一路上,简浔与宇文倩都得自己梳头自己洗衣服之类,两人几时做过这些事,真真是手忙脚乱苦不堪言,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总算如今有丫鬟服侍了,二人遂连头发一并洗了,洗完后绞得半干再松松挽成一个纂儿,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等稍后见了李慎,少不得又向他道了一回谢:“……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要臭得不能见人了,多亏李公子想得周到。”
李慎但笑不语,等出发时,便连那两个丫鬟也一并带上了,让她们暂时服侍简浔和宇文倩:“二人虽粗笨了一些,远及不上素日县主和简小姐用惯了的,好歹聊胜于无,县主与简小姐且先将就一下,等到了大同,我立刻安排好的替换她们。”
引得宇文倩稍后悄声同简浔感叹:“我记得以前恍惚听谁说过,宣同李总兵的独子被宠得无法无天,大邺十一个总兵里,就李总兵一个人后继无人,可如今看来,李公子分明说话做事都可圈可点,李总兵哪里后继无人了?”
简浔闻言,点头道:“可不是,足见以讹传讹害死人。”可平隽却没理由骗她,那李慎的变化,就真是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了,也就不怪李总兵那般感激平隽,一再的提拔他了。
有了李慎把大情小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接下来再赶起路来,就要安全得多,轻松得多了,所以不过三日功夫,一行人便顺利抵达了大同。
其间盛京也跟曾经的李慎一样,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逆王如期举行了登基大典,为求名正言顺,特意请了皇太后与自己一起上金銮殿,想让皇太后亲口宣布他手里的“先帝遗诏”是真的,然后拥他上位,那他即便没有传国玉玺,也能与明贞帝名正言顺的一较高下了。
却没想到,皇太后在亲口宣读“先帝遗诏”时,却大声指责逆王这份遗诏根本就是假的,大骂逆王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然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自刎于金銮殿之上。
与此同时,明贞帝也发了讨逆诏书昭告天下,怒斥逆王‘当其时,所有大邺军民都该上下一心,共御外敌,尔却只为一己之私,置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罪不可赦!’,召令所有总兵府倾尽全力,立刻进京讨逆勤王,为江山社稷尽为人臣者应尽的责任与本分。
所以李慎回到大同后,只来得及吩咐自己的亲卫一句:“好生引了贵客们去府里,请夫人代我先行款待。”便与平隽一道,让李如海的亲卫给请走了,连平隽的伤都来不及让军医先看过。
以致简浔一行只能住进了李如海的总兵府,虽然按照简浔的本意,是打算住到平隽的宅子里去,哪怕平隽在这儿没有宅子,设法暂时恁一个,或是借一个也是好的,如今却只能与李夫人周旋了。
李夫人五十来岁的年纪,一见宇文倩与简浔,不待二人拜下,已忙忙上前一个一个搀了起来,由衷的赞道:“真是两个花骨朵儿般的美人儿,就跟姚黄魏紫这些名花一样,该一直养在暖房里精心呵护着,不遭受一点风吹雨打的,可如今倒好,世道乱成这样,让你们受了那么多委屈,我光想想都心疼得慌……好在总算有惊无险,你们以后就安心住下,把这儿当自己的家,千万不要有丝毫的拘束。”
一面说,一面捋了腕间一对和田玉的镯子,一支套在了宇文倩手上,一支套在了简浔手上,十分的和蔼可亲。
但简浔宇文倩与之应酬时,却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因李夫人虽几年也难得回京一次,却在盛京的贵妇圈子名气极好,李如海称霸一方,除了两个庶女,其他三女一子却都是李夫人生的,可见她于内于外都是何等的手段过人……不过二人比李夫人身份高也棘手得多的人都应酬过,应酬起李夫人来,自是游刃有余,倒也宾主尽欢。
二人还见到了李夫人的小女儿,一个十四五岁,长得与李慎有五六分相似,英气爽朗得不像是个女孩儿的姑娘,应当就是之前李慎口中李如海想许给平隽的那个妹妹了。
要让简浔说,这李小姐倒是与平隽挺相配的,一个单纯爽朗,一个心思缜密,性子倒是恰好互补了,可平隽貌似没那个意思,牛不喝水谁也没法儿强摁头,少不得只能顺其自然,由他去了。
之后简浔一行便在李府的客院住了下来,简浔与宇文倩带了简泽简沂住一个院子,胡家三兄弟则带了老锤和侍卫们住他们隔壁的院子,比起之前的风餐露宿晓行夜宿,自然舒服得多了。
可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各有各的担忧与焦灼,连简泽简沂都忽然间长大了许多似的,身体再舒服,心情也好不起来,倒比赶路时更度日如年似的。
总算在住进李府的第三日上,简浔他们再次见到了李慎和平隽。
李慎一见了他们,便笑着抱拳道:“是我厚着脸皮非要请了贵客们来大同的,谁知道到了地头,我却忙得连面儿都见不着,实在是失礼至极,还请贵客们千万见谅。我父亲知道后,也骂我失礼,所以今晚上特意设了宴为大家接风洗尘兼赔罪,还请大家千万赏光。”
待大家应了,因平隽事先说了有话与简浔说的,李慎也识趣,又闲话几句,也就告辞了。
而宇文倩知道简浔有正事与平隽说,随后也带着大家去了院子里,简浔这才得了机会与平隽说话:“表哥,你在大同有宅子吗?若没有,能找人暂时借一所吗,我们与李家非亲非故的,又这么大一群人,胡姐夫他们还带着重孝,老这样住在人家家里也不像,所以想搬出去,毕竟我们怎么也得再住七八日十来日的,可不是一日两日。”
平隽闻言,道:“倒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一茬,只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吃住都在军营,也没想过置宅子,这样罢,我待会儿就让亲卫四处寻寻去,寻到了合适的,不管是租是买,总之尽快接你们出去便是。”
简浔方松了一口气:“那就给表哥添麻烦了。这几日表哥的伤好些了吗,军医怎么说的?”能拄着拐杖一路走到他们住的客院来,应当已是好多了罢?
说得平隽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道:“军医说万幸没伤到筋骨,只是还是得将养至少一个月,才有望大愈,不然将来上了年纪,要吃苦头的,所以过几日总兵大人亲自带了大军进京讨逆勤王,我又不能跟随了。”
本来总兵大人就不想让自己的精锐部队去折损牺牲了,而他恰好也在此列,真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偏他还在这当口受了伤,给了总兵大人现成不让他去的理由,叫他怎能不憋闷?
简浔忙道:“李总兵已经定了要进京讨逆勤王吗,那其他总兵府呢?本就被皇上抽调了一部分将士去山海关,各大总兵府都只剩下一半左右的兵力了,还要留一部分驻守大本营,讨逆大军能凑齐十万吗?”
逆王可号称有二十万兵马,如今又没有退路,只能孤注一掷拼死到底了,必定会不计损失不计后果,只怕盛京不好收复。
倒是皇太后,委实出乎简浔的意料,竟然那般大义凛然的从容赴死,并不因明贞帝不是她亲生的,私下里早与她水火不容,便是逆王做了皇帝,她依然是皇太后,只要活着就总能为自己挣出一条生路来,就屈从逆王苟且偷生,不愧是当年先帝和先皇后亲自挑中的儿媳,不愧是母仪天下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年摄政太后,帮着自己病弱的儿子将大邺又支撑了十几年的人。
仅凭这一点,简浔便觉得以往与太后的那些私怨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了,想必满朝文武也不会再私下说太后“牝鸡司晨”,对太后诸多不满,却只敢怒不敢言了,她一个弱质女流,做到了天下绝大多数男子都做不到,也没勇气做的事,尽到了一国太后应尽的本分,保住了一国太后应有的尊严与节气,旁的小节又还算得了什么?
就是不知道明贞帝知道这事儿后,会是什么反应?
平隽的眉头就皱得越发紧了:“十万还是能凑齐的,只是光有人数,没有战斗力,一样是白搭……整整三十万兵马啊,若是都去山海关打鞑子,鞑子就算再骁勇善战,也必定能将他们赶回老巢,十年内都别想再做怪,所以大邺怎么不败,从来外伤都是看着吓人,实则不会殃及性命,真正能要人命的,从来都是内伤!”
说到最后,一脸的痛心疾首。
简浔看在眼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道:“表哥若真一心想为国尽忠为民请命,那还是别将外祖父他们接到大同来了,还是设法将他们送去旁的安全的地方安置罢,当然若此番盛京能被顺利收复,就更好了,能不背井离乡,总是好事。”
李如海摆明已将平隽视作自己的家将私兵了,若是旁人,或许觉得这是好事,只要跟准了李如海,以后的前程再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可平隽向来有主见,连自己的父祖都做不得他的主了,何况李如海一个外人。
且平隽可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站着平家那么大一个家族,总不能他自己上了李如海的船,整个家族也得跟着上船,那即便现在二人不至于因为李如海私心甚重,刚愎自用,意见相左弄得上下再不相得,将来也势必会发生这样的事,哪怕中间有个李慎调停,所以他还是趁早把自己与自己的家族分开来的好。
这些问题平隽何尝没想过,只不欲现下多说,遂感激的向简浔道了谢,说起旁的事来:“我已派了人回京去保护救助家人们,也交代了他们届时连侯爷姑父姑母一并救出城外,哪怕暂时大家不能团圆,只要人还在,过了这段艰难的时期,一切自然都会好起来。”
简浔应了:“那就多谢表哥了。”
见平隽一直专注的看着她,那目光虽不惹人讨厌,却也让人挺不自在,只得以玩笑的语气说道:“对了表哥,我已见过李小姐了,说真的,与你还挺配的,泽儿沂儿也跟我一样,觉得她能当咱们的表嫂很不错呢,要不,你就从了罢?”
平隽何等聪明,知道是自己的情不自禁让简浔不自在了,只得艰难的收回目光,道:“表妹才还劝我呢,可见心里极明白,我不同意这门亲事是有多方面原因的,怎么这会儿又开起我的玩笑来?我一个大男人倒没什么,让人说两句也是不痛不痒,人小姑娘的名声却是经不得半点损伤,所以这样的玩笑,表妹以后可千万别再开了。”
简浔见他收回了目光,从善如流:“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保证再不说了,表哥放心。”又与平隽说了一会儿话,送走了他。
晚间李如海果然在自家的花厅里设了宴款待简浔一行,以一座十二扇的大屏风将花厅一分为二,女眷的席面摆在里面,男人们的摆在外面,考虑到胡家三兄弟与宇文倩都正热孝在身,还给三兄弟备了一桌素席,宇文倩面前也全部摆的素菜。
李如海五十余岁,身材高大魁梧,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坐立起行都带着一股子常年行武之人特有的干净利落,乍一看气质倒是与崇安侯挺像。
但简浔宇文倩和胡家兄弟与之应酬时,就跟与李夫人应酬时一样,都不敢掉以轻心,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多说,只将些沿途所见的景象来说,再把大同的安定与之对比一番,不卑不亢的奉承了李如海一回便是。
一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终于都有些放松了下来,不意外面李如海却忽然呵呵笑道:“子清,你是知道我向来都看重你,拿我当我亲生儿子一般看待的,只可惜我没有福气,能生养一个你这般能干出息的儿子,不过好在我还有个女儿,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福气,仍得你叫一声‘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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