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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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烈的酒水顺着喉咙滑下,犹如烧心窝子一般,灼热之感极是明显,却是不久,沉寂压抑的气氛里,突然间,殿外有缓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则是片刻,那脚步声止在了殿‘门’外洽。

思涵神‘色’微动,顺势抬眸朝那不远处的殿‘门’望去,只见,灯火微微里,有一道被光影拉得极长的人影印刻在殿‘门’上,正待心底略有揣度那‘门’外之人的身份时,突然间,有宫奴在外恭敬的唤道:“长公主,皇傅求见。”

展文翼。

思涵瞳孔微缩,心底了然。

是了,而今宫中,何人能如此堂而皇之的靠近她的殿‘门’,除了国师江云南等人,便也只有数那展文翼了。

只不过,而今夜‘色’已晚,寒风萧萧,那厮不在许府呆着,怎突然来宫中了?

思绪蜿蜒,思涵修长的指尖摩挲着略微冰凉的酒盏,并未立即言话。

则是片刻,殿外再度扬来宫奴恭敬紧然的嗓音,“长公主,皇傅求见。”

这话入耳,思涵才顺势回神,随即稍稍回眸过来,按捺心神一番,低沉无‘波’的道:“宣。”

短促的话蓦的一落,那不远处的殿‘门’,便被人轻轻推开。瞬时,有冷风骤然从那打开的‘门’缝中灌了进来,顿时拂动了满殿摇曳的烛火。

而在光影摇晃里,那展文翼缓缓踏步,入了殿‘门’。

大抵是寒夜清冷,是以展文翼浑身上下似也染了寒气,待站定在思涵面前时,思涵下意识抬眸凝他,才见他面容略有微白,墨发似是被寒夜的‘露’水染得微湿,整个人着实是略微僵硬狼狈,冷意尽显。

“皇傅夜里入宫,可是有何事?”

不待展文翼恭声而拜,思涵先他一步问出声来。嗓音一落,目光静静的凝在他面上,瞳‘色’幽远。

展文翼并未立即言话,仅是静静站定在她面前,兀自沉默。

待得片刻后,他才按捺心神一番,平缓恭然的道:“这几日,微臣已在京中与京外各处,四方招兵买马,大约召集了五万大军。”

五万

这话入耳,思涵神‘色’微动,心底略生诧异。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着急出五万大军,自是极为不易,且就不知这展文翼‘花’在这招兵买马上的银子,大概几何了。

心有沉浮,思涵稍稍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低沉无‘波’的道:“这几日,辛苦皇傅了。”

“为东陵效力,本是应该,微臣不觉辛苦,长公主不必客气。”

不待思涵的尾音全数落下,展文翼便低沉幽远的回了话。

“皇傅本为功臣,有些事本是该亲口谢你才是,本宫也不可太过忘了礼数。”思涵幽幽的将目光凝在殿中一角,并未耽搁,低沉平寂的出声,说着,瞳孔微缩,话锋稍稍一转,继续道:“皇傅这几日招兵买马共‘花’费多少纹银?皇傅为国效力是皇傅衷心,但无论如何,东陵自然也不可‘花’展家的银子。是以,皇傅且报个数出来,方巧前些日子在摄政王府地下室内收了不少的金银,自然可从中挪出一部分来归还给皇傅。”

这话一出,展文翼并未言话,那双稍稍隐在光影中的俊美面容缓缓溢出了几许起伏与挣扎。

周遭沉寂,无声无息,清寂尽显。

思涵候了片刻,眼见展文翼仍是不回话,她终是再度将目光落在他面上,低沉无‘波’的道:“皇傅且报个数吧。无论如何,本宫终是不能让皇傅与展家吃亏。”

“长公主。”

待得思涵嗓音一落,展文翼便叹息一声,脱口之言幽远四溢,似是积满了厚重的复杂与悲凉,仅是稍稍一掐,便可掐出水来。

“微臣自行提出为东陵招兵买马,这些日子一直兢兢业业此事。自始自终,微臣都是想帮长公主,想帮东陵,从不曾想过要长公主补给微臣什么。无论是客气之言,亦或是金银之物,微臣,都不曾想过要朝长公主索要。”

说着,深眼凝上思涵的目光,嗓音一沉,继续道:“微臣所做的这些,仅是想让长公主越发明白微臣的心意。这些日子,微臣也冷静得够了,也曾尝试过克制情感远离长公主,但微臣终还是做不到。既是长公主不愿回应微臣,那便也望长公主莫要再拒绝微臣的心意,就让微臣这般远远的守护你,如是而已便成。也望长公主日后,莫要再对微臣太过客气,殊不知长公主越是对微臣有礼,便越是让微臣感到疏离,甚至距离。”

冗长的一席话,幽远无奈。

待得这话落下后,展文翼便稍稍垂眸下来,不再朝思涵观望一眼。

思涵满目深邃的凝他,也层层的将他的话听入了耳里,卷入了心底。

待得沉默片刻,她神‘色’微动,面‘色’也逐渐漫出了几许决绝之意,随即薄‘唇’一启,低沉道:“情之一字不可勉强,再者,展文翼,本宫心底,已有人了。”

展文翼瞳孔蓦的一颤,浑身都僵了一下,随即抬眸朝思涵望来,强行镇定的问:“长公主心底之人,是谁?”

说着,思量片刻,继续道:“东方殇与长公主隔着血仇,长公主自不会喜欢他;摄政王又背叛了长公主,长公主也不会心系他,是以,长公主如今心底之人,又是谁?难不成,是江云南?”

他目光起伏不定,深邃重重,那清俊的面容卷着几分浓烈的审视与不甘。

思涵故作自然的将目光挪开,敛神一番,整个人淡定自若,幽远沉寂的出声道:“蓝烨煜虽背叛过本宫,但这其中似有误会,是以,本宫对他,终是心有所系,并非全然放得下。”

展文翼目光越发起伏,僵立原地,不说话了。

思涵心生叹息,也不打算多言。

有些事,她帮不了展文翼,亦或是也点醒不了他的执拗,既是如此,她便唯独只能用这种法子让他死心了。

自始自终,她都从不曾想过要伤害他,却终还是不得不如此对他,只因情之一字无法勉强,更因展文翼太过有情有义,是以,她才不可与他虚以逶迤,甚至于,欺瞒他的感情。

毕竟,她也并非饥不择食之人,更何况,展文翼这等正义之人,她说服不了自己对他虚情假意,变相伤害。

如此,他有他的执着,她自然也有她的坚持。

却是待得二人互相缄默半晌后,展文翼紧紧垂头下来,幽远难耐的问:“到了如今,长公主都还放不下摄政王?”

思涵瞳孔微缩,语气坚定,“是。”

他心有不甘,几许紧着嗓子幽远磅礴的问:“微臣哪里比不过摄政王?为何微臣满腔情意,长公主不愿接受,摄政王对长公主虚以逶迤,却得长公主心系?”

思涵终是叹息。

“你并未有任何地方比蓝烨煜差。只是,感情这东西本就是这般莫名,难以言道。有些感觉有了便是有了,本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思涵沉默片刻,终是低沉无‘波’的出了声。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话锋也再度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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