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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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心有恻隐,是以终还是狠不下心来。曾也是记得的,从小到大,这哲谦每番见她,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乖巧温顺,并无棱角。她从不曾想过他会变成如此手段腹黑的模样,但却也不得不说,哲谦变成这般模样,的确是有她颜思涵逼迫的成分。

是以,赶尽杀绝这几字,并非她颜思涵所喜,但若哲谦当真执迷不悟,她颜思涵,也会被他逼得无路可退,从而,下得狠手。

她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复杂之至,决绝浓烈。

哲谦并未立即回话。

周遭气氛,陡然再度沉寂下来,无声无息之中,清冷压抑,令人浑身发紧发麻。

待得二人僵持半晌,哲谦才朝思涵微微一挑,随即回头过去,不再朝思涵观望了。则是片刻后,他那幽远悲凉的嗓音再度响起,“纵是皇姐给臣弟两条路,但臣弟,却终还是无路可退。信念不同,目的不同,是以,臣弟与皇姐终归不是一路人。皇姐今夜若要强行拦住臣弟,那便,除非能拦下臣弟尸首,若不然,臣弟今夜,自然是要强行离开的。”

他的话也略微决绝,清透明了。

他清楚的,一旦今夜被控,他此生便注定被人所控,长留宫牢,亦或是被自家皇姐关押在其余之地,此生之中将再无翻身之日,更别提有机会报仇。

而宫墙外,天高海阔,自可翱翔,有朝一日,也可再东山再起,亦或是在这乱世之中坐收渔利,对这天下分一杯羹,如此,他颜哲谦,又如何能在今夜妥协,断送前程?

心有决定,满身之中,也卷着几分决绝,则是不待尾音全数落下,哲谦便骤然跃身而起,猛的朝殿外冲去。

瞬时,殿外御林军们手中的长弓弧度越发拉大,弓上的利箭眨眼便要离弓而射,却是刹那,思涵陡然扯声开口,“收弓出剑!活捉哲谦,切不可伤及性命。”

思涵嗓音提得极高,在场御林军皆是一震,顿时后怕惊愕的将弓箭放下,随即拔了腰间的佩剑便朝哲谦几人攻去。

一时,两方交缠打斗,短兵相接,刀光剑影,肃肃的厮杀之气层层蔓延,大肆而起。

思涵静立在殿门外,拢了拢衣裙,兀自观战。又许是知晓御林军们不敢杀他,哲谦显然是胆子极大,打斗起来浑然不畏,出招也极是阴狠歹毒。

御林军们心底皆是绷着一根弦,手中的长剑浑然不敢朝哲谦身上致命之处袭击,是以束手束脚之中,接连败退。

眼见御林军们越发处于下风,思涵眉头一皱,心底终是增了几许紧烈,随即沉默片刻,缓缓上前,待从地上捡了一把长剑,正要亲自朝哲谦攻去时,不料顷刻之际,那哲谦竟陡然用内力踢开了殿外一侧的石桌,待得石桌下方的一出黑洞展露之际,哲谦蓦的朝洞口钻身,瞬时便从地面彻底消失。

瞬时,思涵猝不及防一怔,瞳孔皱缩,周遭御林军们本要跟去,不料被剩余几名黑衣人强行在洞口阻拦,待得再度打斗片刻,那处洞口,竟顿时被厚厚铁板堵住填上。

思涵瞳孔皱缩,满面阴沉,强行跃身过来,待强行用内力震开几名黑衣人时,

黑衣人们纷纷抑制不住的摔地,而后被周遭御林军用剑架住了脖子。

一时,周遭紧烈的气氛终是沉寂了下来,徒留阴风浮荡,冷冽彻骨。

思涵朝那洞口的铁板凝了片刻,差御林军强行挪开,只奈何,那铁板似是在地上埋得极深,一时之间无论御林军们如何用力扳扯,竟都无法将铁板挪动分毫。

思涵阴沉着脸转眸朝那几名被架在地上的黑衣人望去,阴沉沉的问:“这地洞同往何处?”

黑衣人们垂着眸,一声不吭,待得思涵打算差人强行逼供,不料片刻之际,黑衣人们竟是突然口吐白沫,相继惨亡。

“长公主,是毒发身亡。”

御林军们瞬时蹲身查看,随即,有人紧着嗓子回了声话。

夜色阴沉之至,天空漆黑无月,似如无尽的黑暗汪洋,欲将人彻底吸进去似的。

此番打斗,终还是惊醒了满宫之人,却是待得打斗消停,满宫之人又纷纷心照不宣的继续休息。

夜色极沉极沉,而留守在哲谦寝殿的御林军则不敢消停,纷纷拿了铲子对那处地洞掘地三尺。而那宫门之处,上前御林军策马远走,层层而远,京中校场之内,也连夜调动五千兵卫,趁夜在京中各处四下搜寻。

而后,两日两夜之后,哲谦寝殿外那地洞通往之处,已是找到,只奈何,洞中洞口早已无人,甚至于,全城封锁搜寻,更也不得哲谦半点消息。

那哲谦,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

又许是国师对幼帝说了些什么,这一日一夜之内,幼帝再不曾在思涵面前提及哲谦之事,只是在思涵面前时,幼帝越发的乖巧听话,再无任何叛逆行径。

国师说,经历了生死之事,幼帝也一夜成熟。

这话入耳,思涵并未太信,只因,最初她从城楼一跃,生死不定之事,幼帝也曾成熟过,但后来,仍是叛逆了。只是,也望国师之言能确切为真,也愿自家幼帝,能真正的成熟起来,不必再让她分神操心。

接下来几日,京中太平。

展文翼差人四下在京中搜索,再也不察任何异族之人踪迹。

东陵上下,稍稍而安,并无任何异事发生,而蓝烨煜的礼物与信笺,再度被送来了,只是这送东西而来的,不再是容倾,而是,改为了一只黑鹰。

那黑鹰,毛羽黑得蹭亮,似是极通人性,每番在宫中上方盘旋后,会恰巧落在思涵凤栖宫窗棱上,便是有宫奴小心翼翼上前去取它脚上捆绑着的东西,黑鹰也会恼怒震翅,拒绝宫奴靠近,直至,思涵亲自上前而来,黑鹰才会展翅而跃,飞落在思涵肩头,难得温顺的一动不动,任由思涵将它脚上困着的东西取下。

蓝烨煜送来的东西,依旧有些无关紧要,似是在叙述平常一般,连清晨何时起身,批了多少奏折,甚至与副将们商议了多久对付大英的作战时辰,都事无巨细的写了。

此番知晓了些内情,纵是不曾亲自与蓝烨煜对问,但心底对蓝烨煜的感觉,终还是由最初的憎恶挤兑,变得复杂幽长。

她不知心底在复杂什么,在沉重什么,仅觉,似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变化,她虽说不出来,但却能知晓,自己对蓝烨煜,终是再无忌恨。

终归是立场不同,是以,她无权去评判蓝烨煜什么,就亦如,她往日为了东陵而肆意抵触他,为难他,他也忌恨不得什么一般。

展文翼这些日子,再未在思涵面前执着僵持,只是每番朝堂之上,会偶尔望着她出神。但朝下之后,展文翼则是挪用展家银两,大肆为东陵招兵买马,充裕国防。

日子沉寂如水,看着倒是稍稍有些四方安稳。

但却是七日之后,那黑鹰脚上送来的信笺,再不是写的流水日常,而是短短几字:万事俱备,出发大英。

那字迹,依旧是清秀俊雅,看着并无狷狂之意,奈何入得思涵眼里与心底,则是陡然如猛兽一般,噬咬心房。

该来的终还是会来。

那蓝烨煜,终还是出兵,要攻大英了。虽不知他所谓的万事俱备究竟如何,但心底的紧烈之感,层层涌动,压抑心头。

一旦那厮胜了,天下将再无大英,这整个天下,无疑将成他囊中之物。但若他败了,大周覆灭,血水飞溅,那厮,终会成白骨,会成一抔黄土。

越想,一股股复杂沉重之感便积攒在了心头,犹如大石压顶,挥却不得。

待得夜‘色’宁静,凤栖宫中灯火通明钤。

思涵斜靠在软榻,突然极为难得开始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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