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1 / 2)
沈牧亭笑笑,懒懒地靠在月烛溟怀里,重复了一遍方才月烛溟的话,何其有幸,我也能有一个你。他的语调平缓,可却听得月烛溟心颤。
何其有幸,我们能彼此相拥。
直到远处传来喊声,月烛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现在居然已经亥时了。
他为沈牧亭穿上衣衫,不远处的伏琴老远就看到了两人的姿态,看了眼手里的包袱,然后偏头看向仇轩,难怪仇轩对他说夜晚寒凉露重,忽然就毫无预兆地红了脸皮。
觉得仇轩真的是神机妙算。
月烛溟也没让沈牧亭在水里多呆,伏琴把衣裳送来就隐去了身形,不看这让人脸红心跳的两人。
月烛溟给沈牧亭穿上衣裳,怕他冷,还把自己的外袍跟披风都给了他。
沈牧亭任由月烛溟给他穿,看着他露在空气中的脖子上布满的痕迹,沈牧亭嘴角轻轻勾着。
月烛溟唤来宵风,搂着沈牧亭上了马,两人这才回到军营。
一回到军营,朴青芒就冲了过来,满脸焦急。
王爷,探子有消息了。朴青芒生的颇有几分书生气,在他身后的军帐门口,站着方时镜。
去吧!沈牧亭翻身下马,裹好了衣裳。
困了就早点睡,别等我。月烛溟在他额间亲了一下,朴青芒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沈牧亭朝方时镜看过去,方时镜朝沈牧亭轻点了一下头,三人便进了帐中。
沈牧亭回头眺望着方才他们回来的方向,微眯了一下眼睫。
伏琴走了过来,轻声道:公子。
沈牧亭没有回话,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
月烛溟整整一晚上没有回来,沈牧亭也没有干等他一晚上,他知道月烛溟会担心。
翌日清晨,月烛溟回来,他脸上是难以遮掩的疲惫之色,进来的时候就见沈牧亭拍了拍身侧的榻,月烛溟一脸惊诧,我不是叫你早点睡?
有些热。沈牧亭睁眼说瞎话。
月烛溟:
他知道沈牧亭多半一夜未眠。
他上榻搂着沈牧亭的腰,把头埋在沈牧亭胸口,在沈牧亭露出了外人不曾见过的脆弱,他道:月凛天已经将十座城池割让给了孖离北国。
说这话的时候,月烛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身上带着风露的潮意。
月烛溟一入怀,他便知道,他晚上肯定带兵出去过。
沈牧亭只好轻轻拍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十座城池,说给就给,月烛溟曾经的沙场征战的玩命护卫的这方国土,如今就像是个笑话,所有为盛宣挥洒血泪,战亡于沙场的士兵,他们的死都成了一个笑话。
却也因为孖离北国暂时没有派人接手,他们就算说出这消息,各州府也不会信。毕竟,身为帝王,怎么可能主动割裂自己的国土拱手让人。
王爷打算怎么做?沈牧亭微垂着眼眸,其中波澜不惊,可绕着月烛溟头发的手,无意识地掐断了月烛的一缕头发。
月烛溟珍重的这方国土,而今被他那个侄子随意挥霍,他该有多心疼,而今他们都成了通缉犯,被月凛天稍稍察觉作为,孖离北国很可能顺势举兵来犯。
现在的平静,应当是双方暂时的休养生息。
方时镜已经秘密出发前往边疆。他们要快孖离北国一步,至少兵不能落入孖离北国人的手里,这一路,方时镜几乎九死一生,若是失败
方时镜是会死的。
不论多么艰难,他们身为将领,都将用命去护卫生养自己的国土。
沈牧亭沉默地听着,等月烛溟说完了,沈牧亭才道:可有宣临城的消息?
月烛溟从他怀里抬起头,自然知道沈牧亭的想法,京都的消息是,应少安跟可尔察被奉为上宾住进了宫中,明面上是以使国的身份来访
月烛溟话未说完,沈牧亭却懂了,看来月凛天是要彻底将盛宣拱手相送了。
时至今日,沈牧亭依旧没有想明白月凛天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盛宣的皇帝,万人之上,九五之尊,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心里的不甘,想要所有人承认他才是盛宣的帝王?
可他是盛宣的帝王实至名归,谁都不能说他不是盛宣的帝,他这么做究竟是想要怎样?
阿亭,我要带兵去拦孖离北国的人。方时镜那边只是一步,而他拦截为第二步,他绝不能让那十座城池落在孖离北国人手里。
沈牧亭没有反对,不论月烛溟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他亲了一下月烛溟疲惫的脸,我陪你一起。
排兵布阵他不会,杀人,他会得很。
月烛溟说给他听是不想让他陪自己去冒险,让他安心待在沙洲军营等他回来,他正想开口哄沈牧亭别跟他去,就听沈牧亭道:王爷,你是怕我成为你的拖累吗?
不是,我怎么可能这么想,月烛溟被他的故意曲解说得紧张,我就是担心你。
那你独身前往,我不担心么?沈牧亭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平淡,语气也没什么起伏,脸上的笑一如既往,你若是死了,我岂不要守活寡?
月烛溟突然就泄了气,有些无言地看着沈牧亭,我怎么可能让你守活寡。他恨不得把沈牧亭拴在裤腰带上,时时护着、看顾着,舍不得他辛劳半分。
可他忘了,沈牧亭骨子里就是固执的。
而且沈牧亭勾着他的脸颊轮廓,应少安不是想要我么?
应少安要他,人对他血的味道不那么敏感,可应少安不一样,他能驱使虫子,这世上他也不知道有多少类似绞藤那样的东西,倘若有,不为月烛溟,单是为了自己,沈牧亭都不会任由自己落在那种境况之下。
闻言月烛溟忽地搂紧了沈牧亭,明白了他的言中意,好,我带着你。带着他,抓到应少安,若是可以,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应少安斩于剑下。
孖离北国狼子野心,月凛天昏庸无道,盛宣早就不再是曾经的盛宣,他不能再用曾经看待盛宣的眼光来看待现在的盛宣。
盛宣烂了,月烛溟清楚得很。
可这一走,势必会见血,他心疼的搂着沈牧亭,心复杂地闭了闭眼。
其实王爷不用这么担心我,我虽讨厌血,却不怕血。其实这世上难有沈牧亭怕的东西,他原是想干干净净地再活一世,他厌倦那些东西,可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一处平静而不让他厌恶的地方呢?
他的视线落在月烛溟的脸上,这个人身边,能让他有种活着的真实感,而不是上辈子那种怪物。
月烛溟带了五百人,在翌日前往边疆。
这五百人包括林绯钰、晏十风、江瑾。
而林渊在数日前就被静谧带走了。
五百人一直顺着官道走,偶尔分散,各种伪装轮换着来,月烛溟跟沈牧亭还有伏琴仇轩一直一路,在第十天的时候终于到了被割让的十座城池中的第一座芳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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