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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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有初余光里满是正向诺宝俯首称臣的钟屿。

还用问?

纪有初等钟屿把诺宝哄睡着了,这才把他喊到外面来说事情。两个人一人一边坐在茶几对面,杨志斌还给他俩一人倒了一杯茶。

至于要谈什么,两个人心里都有数,只不过一个盘算着到底如何开始话题,一个还在因为孩子刚刚怯怯的一声爸爸而震撼着。

诺宝喊猪爸爸喊得非常干脆,可方才钟屿跟他坦白他就是爸爸后,他却一下子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过了好半天才探出一张憋得通红的脸。

“你骗人!”诺宝撅着小嘴,语气怀疑,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钟屿将他还缠着的被子拉开了,摸摸他热乎乎的脸,温柔道:“没骗人。”

诺宝又一次坐起来,跟他面对面:“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他还是没忘了刚刚那个小屁话说的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一下子就满是雾气。钟屿只觉得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连着胸口脊背都在疼,这种体验完全是前所未有的。

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头脑空空地站在原地。直到纪有初过来抱着他,轻轻说:“爸爸没有不要你,爸爸只是……之前一直都在国外。”

“你喊爸爸吧,”她后来说:“以后,你也有爸爸了。”

诺宝靠在纪有初怀里愣了好一会儿,就在钟屿觉得他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的时候,他突然抬起一张笑容灿烂的脸,向着他张开了手。

诺宝索抱时明明非常热切,可当钟屿找回理智去拥抱他的时候,他又露出小孩子腼腆的一面,极小声地喊了句“爸爸”。

“今天晚上的事,谢谢了。”纪有初一直没说话,钟屿只好率先打开了话题,原本这种事也该是男人主动,就算她刚刚不找他,他也准备找她谈了。

他陡然这么客气,纪有初忍不住垂下眼睛,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可以永远不会见到你。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逃避根本解决不了什么。”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至今觉得几年前的那一晚是错误至极的事情。孩子虽然是那场错误的衍生品,但如果可以避开钟屿,也算得上是一件及时止损的好事。

毕竟像钟屿这样的男人,只要是有过岁月静好想法的女人,就该躲得越远越好。纪有初这么想着,就往沙发一边再缩了缩,尽量拉宽和他的距离。

另一边,莫名其妙就被diss了的钟屿怔了怔,虽然他还没有自负到认为人人都该爱他,可像纪有初这么排斥他的女人,说实话,真的是少数。

而她的这些话显然都是实话,不拿乔不摆谱,却不由得让钟屿反复去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让她现在这么避开他。

两个人都在无声斗争,纪有初最后沉不住气,说:“刚刚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钟屿尾音扬着“嗯”了一声,想到应该是去找诺宝时,她问他会不会带走诺宝。他理了理自己袖口,说:“我一直都不赞成孩子过早跟妈妈分开。”

纪有初忽然就松了口气,觉得欧阳宜情报不假:“你能这么想是最好,那我们约法三章,我不会阻拦你看孩子,但你也不能把对我的监护权打主意。”

钟屿点头,回答得很快:“很好。”

“我们的事是个意外,你不用对我觉得有负担,我也不会因此讹上你。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我们之间的唯一联系就只是诺宝。”

钟屿这次回答得慢了点:“可以。”

“除了欧阳宜,我从没跟大家说过诺宝的身世。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我希望你仍旧可以低调,不要刻意地把这件事宣扬出来。”

钟屿眉心已经完全拧了起来,不再作答。

纪有初却越来越轻松:“我知道,要你隐瞒一个孩子的存在是很难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家人亲友间做诺宝的爸爸,但请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她这是要跟他彻底划分界限,在她看来,诺宝的爸爸跟诺宝的妈妈完全可以是两个独立概念,完全可以做到王不见王的状态。

娱乐圈的曝光率那么高,还不是有明星能隐瞒下孩子父亲或母亲的身份?

钟屿当然也懂这个道理,可是为什么总觉得有那么点吃瘪?纪有初从沙发上起身时,他伸长了腿卡住她去路:“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反感我?”

纪有初无端被拦着,差点被绊倒,她视线从他昂贵的手工皮鞋到他长腿再到他脸上。原本她是不想说的,可是他大有追究到底的架势。

“钟先生。”纪有初声音不高不低:“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天的事了?”

纪有初并没有明说那是哪一天,但她相信钟屿绝对能听得懂。

纪有初终于直视钟屿,钟屿反被她看得移开了眼睛。他不自在地清咳了声,这时候听见她说:“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反感你了吧?”

第12章 chapter 12

纪有初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拒绝想起那天的事。

他们故事的开始没有什么曲折离奇的邂逅,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桥段,充其量只是一场艳遇,一个可以被人茶余饭后调侃的老板与员工的风流韵事。

只不过当时的纪有初还是个二十岁出头,随时保持着爱情幻想的傻瓜,误以为两人见面一眼便是万年,钟屿对她终究是不同的。

那差不多是五年的冬天,纪有初终于在不懈努力里拿到了优秀员工的殊荣。年底集团的年会上,钟屿亲自给她颁奖。

她那时候青春靓丽,眼睛里时刻装着灵动的光,只是稍微用心打扮一下,便足以从万人中央脱颖而出。

钟屿看见她的时候,始终保持着格式化微笑的一张脸也陡然有了不一样的神采。女孩子生来敏感,纪有初怎么可能读不懂这里面的言外之意?

其实那一晚他们都没有喝得太醉,她裹着被子透过月色静静看向他脸的时候,真的有一种梦想成真的感觉。

直到太阳升起,一切自以为是的泡沫终于还是破碎在了冰冷现实里。

钟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纪有初醒过来的时候,只有起了褶的半边床单提醒着她这里昨晚有人来过。

她伸手过去摸一摸,早就没有温度了。

比这更冷的是他随后让女秘书送来的东西,一条看牌子就知道昂贵的连衣裙,以及一个打着精致结扣的首饰盒。

她把东西递过来的时候,稍稍仰着下巴,很快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其实她根本什么都没说,但眼里写着的淡淡轻蔑还是一下子就贯穿了纪有初。

哪怕直到现在,纪有初依旧记得那抹神色带来的巨大冲击。像是巨大冰面上突然被凿开的一个口子,迄今为止她所保留的全部骄傲,尽数裂开在那样的注视里。

纪有初那时才明白,钟屿要找的不过是一个床伴。她只是在他恰好有需求的时候,恰好来到了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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