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1 / 2)
张金培又砍了两个,刀都砍出豁口了,怒道:“还有?有完没完了!?”
管平波淡淡的道:“快完了,明日入梅州,我们的老地盘,他们再无机会,所以今夜才这么疯。”
话音未落,砰砰几声,裹着油脂的箭射在窗上,孔彰抄起脸盆的水泼去,火灭了,水顺着墙壁流到了床底,管平波被冻的打了个寒颤,无力的道:“弄我出去,你们真想给我洗澡不成?绷带都要打湿了!”
张金培忙把灰头土脸的管平波拽了出来,果然袖子全被冷水浸透,狼狈不堪。把人安顿到火边,道:“先烤着。”
暂时瘸腿的管平波糟心透了,整个船队被刺客折腾的鸡飞狗跳、一夜未眠。终于盼来了晨曦,李乐安当机立断的开船,清点着伤亡人数,管平波也被挪回了床上。几番折腾,她的伤口裂开,痛的直打哆嗦。好,很好,姓窦的,你们的大礼我收了,好好等着回礼,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太阳高悬东方时,两艘船分别驶出了君山岛码头。须臾,盛装的甘临站在了窦家大宅门口,对门房淡淡的道:“我是窦甘临,来给伯母拜年。”
门房抬头,看着眉眼肖似窦向东的女孩儿,呆了。
第219章 檄文
第16章 檄文
甘临露出浅笑:“怎么?不进去通报么?”
门房才回过神来,满脸堆笑, 拜倒在地:“给小郡主请安。”
甘临笑道:“免礼。”就有人飞快的往里头报信, 而后引着甘临往内走。大年初三, 窦家老宅里正摆着宴席, 花厅的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曲。还未走到威风堂, 练竹便迎了出来。如今窦家鸟枪换炮,称呼都改了。唯有练竹十分尴尬,偏又很得窦宏朗的宠爱, 凭在应天收了多少小妾,对她依然三天两头腻腻歪歪写信, 若不是碍着管平波, 早把人接去了应天。
于是机灵的下人嘴里便叫起了练王妃,硬给糊弄了过去。练王妃名不正言不顺, 将来还要在管王妃手底下混日子, 丝毫不敢怠慢,大老远的扬起笑脸, 三两步走到近前, 拉着甘临的手,一叠声的道:“几年不见, 长这么高了!伯母想你的紧哩!”
甘临忙对练竹见礼, 练竹不好实受了她的礼,不待她拜下就搀住, 拉着她的手往戏台去。甘临扫过戏台,暗自点头, 不错,该在的都在。张明蕙暗暗打量着甘临,腹中酸水直冒,偏她会长,生的竟有五六分像祖父,将来不定能给亲爹挣多少筹码。
甘临乖巧的给长辈平辈们磕头见礼,三两下就发觉这帮娘们竟不知道外头的血雨腥风,眼睛笑的更弯了。窦向东称帝,久不立太子,窦元福难免觉得找回了点场子,窦崇成也觉得自己有了希望。闹的三个王妃嘴里含沙射影,说的好不热闹。
唯有窦元福的次子窦高明心不在焉。甘临暗自皱眉,窦高明恐怕知道些什么,见她上门,便生警觉。不动声色的听完两场机锋,甘临确定了张明蕙等人真的全不知道窦向东捅了多大的马蜂窝。与随侍在身边的李玉娇以及装作丫头的袁二姐暗暗打了个眼色。李玉娇在甘临的肩膀上按了按,示意她稍安勿躁,听信号行事。
甘临只好把心思转回张明蕙等人的闲话上。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张明蕙几个说话,故意绕开甘临,把她冷落了个彻底。甘临不以为意,正好安安静静的想,老爷子把突袭潭州之事对家眷瞒的如此彻底,是怕她们在老宅里有人走漏风声?虎贲军全线戒严,消息比平日严密百倍。连她都仅仅知道管平波还活着,伤成怎样,是否有意识,一概不知。这便是君不密失其臣的道理么?
余光掠过窦高明,发现他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甘临干脆冲他嫣然笑道:“二哥哥看我做什么?”
窦高明一个激灵,回过神道:“我与二妹妹还是头回见面,不知送什么见面礼才好呢。”
张明蕙到此时才仿佛记起了这个侄女,假笑道:“是了,今日吹了什么风,把我们小郡主吹回来了?你不早几日来,正好开祠堂,去给祖宗们磕个头。说来我们绥王妃真是,年年岁岁的不回来过年,族谱上添没添她的名字,她只怕都不知道吧?”
甘临:“……”坐拥三郡的母老虎,不稀罕族谱上的那个名字。就算止步于此,都够上史书了,真的……
贺兰槐笑道:“看大嫂说的什么话?我们绥王妃封号都有了,族谱不族谱的,都是早晚的事。”
甘临微笑,难不成还真没上族谱?那她岂不是还算个庶女?哎呦,封她做郡主可真够抬举的哈!李玉娇的万年阎王脸也裂开了缝,她们家惊才绝艳的二老爷,该不会还想着练竹才配做他的皇后吧?
话就是说给甘临听的,三个妯娌的争斗已摆上了明面,窦家老宅由窦正豪主事,内宅却在练竹手中。张明蕙毕竟是多年宗妇,年前祭祖刚好看到了族谱,上头窦宏朗的正妻的位置上赫然是练竹二字。闹半天什么扶正,什么兼祧,全都是忽悠。二房两个老婆,一个有本事,一个有宠爱,张明蕙巴不得她们内耗,好扯窦宏朗的后腿。
甘临百般聊赖的听着伯母们扯闲篇,装作屁事不懂,一个劲儿的捡果子吃,显得要多蠢有多蠢。险些把明示暗示了一圈的张明蕙急出个好歹来。窦高明在旁边听的心好累,母老虎都把老爷子逼的痛下杀手了,什么狗屁倒灶的族谱算个屁!当时没改,八成是老爷子懒的改,跟母老虎受不受宠没关系。
窦高明又看了看甘临,硬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且只带了李玉娇和一个眼生的丫头。母老虎不是没死么?巴巴的把女儿送回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孔彰故意放假消息,实际上管平波已经断气了?若真是死了,虎贲军与窦家必定一刀两断,把甘临退回窦家也是应有之意。
但为什么扣着咸临?窦高明百思不得其解,送去给窦正豪的口信没有回音。眼看着甘临那傻丫头快被练竹命人抱来的首饰匣子勾了魂,他却凭空出了身白毛汗,恨不能去巡视水军的窦正豪立马回来才好。
甘临把玩着手中的金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练竹聊着闲话。出口都是调皮捣蛋的小事,半句不提学业。事实上甘临文武课业之繁重,几乎不可能有空闲,嘴里说出来的故事八成都是咸临干的,更显得幼稚非常。她面上一派天真,眼神却不自觉的往天空瞟。
此回到巴州,专为讨债而来。窦向东使出绝户计,虎贲军岂能生咽了?管平波第一次苏醒时就命张金培传令回营,要取窦元福祖孙的小命。谭元洲战死,管平波重伤,孔彰不在营中,消息自然报一份到她跟前。
最初的愤怒平息后,她便主持会议,制定暗杀计划,并提出自己亲自出马。虎贲军此番损失惨重,陆观颐万分不想让甘临涉险,但甘临坚持下,虎贲军内竟是无人能拦的住她。
甘临有自己的思量。行动必须足够快,否则等窦家反应过来,再想报仇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窦家女眷与小辈留在巴州不过权宜之计,早晚都是要挪去应天的。一家子分两处住,八成是为了防备管平波吞下巴州。
如今窦向东先动潭州,与管平波撕破脸,马上就会把所有人都接到他眼皮子底下。应天是比巴州更遥远的地方,虎贲军的细作且在外围打转,鞭长莫及。若单只为出气,倒不急于一时。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没有道理。可江湖地位不能不顾,虎贲军此刻怂了,不提外头风向,光是内部的怨气就难以平复。
何况甘临早知自己是继承人,有母亲珠玉在前,她没点功勋是接不下这个摊子的。管平波遇险后,她发觉自己根本压不下营中躁动,果断决定了亲自出马。一则她必须成为母亲的支撑,二则便是拿出件大事来吸引众人的注意。
作为窦家老巢,可谓是外松内紧。想要把窦元福一系一网打尽谈何容易?只要有谁受到伤害,防卫能提高几倍不止。甘临觉得,由她带队突破内宅是很不错的主意。理论上她是姓窦的,窦家人不会太提防她个孩子。事实上也是,尽管窦高明不错眼珠的盯着她,到底没搜她的身,没把她当回事。可是另一边由王海龙带队刺杀窦正豪,却迟迟不发信号,等的她好不心焦。
窦家的地盘上,王海龙不敢大意。随着窦向东称帝,规矩渐渐有了框架,窦正豪身边自是跟了无数的护卫。好在如此一来,他每日的行程也暴露在世人眼中。今日初三,窦正豪会巡视水军。为了昭显威风,必定要立于船头。窦元福落下的分数太多,想让窦向东对大房重建信心,窦正豪只能比所有的兄弟都更努力,让祖父意识到,他有个“好太孙”。如此,他绝无低调的可能。
窦家能在虎贲军埋钉子,管平波亦仗着出身能在窦家设下暗桩。窦正豪乘船靠近岸边时,风云突变!不远处的民居里几声巨响,二百四十支箭蛇形呼啸袭来,正是虎贲军研发的一窝蜂!窦正豪还没来得及恐惧,船上某守卫长矛忽d 刺出,把好命没被一窝蜂打着的窦正豪捅个对穿。紧接着两枚焰火带着尖锐的长啸直冲天际。
烟花的响动引的窦家人纷纷抬头,纳闷谁大白天的浪费钱。就在此时,甘临抽出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窦高明,挥刀直取咽喉!窦高明来不及呼喊,鲜血飙起了一丈多高。
鲜红映入所有人的眼睛,张明蕙尖叫卡在喉咙里,李玉娇和袁二姐同时出手,窦正豪两个幼子齐齐被李玉娇割断脖颈,窦高明之子则被“丫头”袁二姐干脆利落解决!转眼间窦家大房就只剩下个无法承宗的小姑娘,正是窦正豪与沈秋荣的长女。变化来的太快,窦家上下宛如梦中。只听李玉娇大喝一声:“走!”甘临三人立刻夺路往外冲,待到人影消失在花厅内,女眷们才如梦初醒,开始疯狂的尖叫。
三人在窦家院内飞奔,家丁见了浑身浴血的甘临皆是一愣,战场瞬息万变,略微的迟疑足以让甘临逃脱。两个当家人先后陨命,甘临那便宜亲哥窦怀望没到顶用的年纪,窦家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中。
甘临三人甩脱窦家家丁,继续狂奔。日常的训练位她们的体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如此速度下,年仅十一岁的甘临竟只有微喘。几个人虽没来过巴州,路上却把地图背的滚瓜烂熟,不到两刻钟,就跑到了接应的地点。王海龙在船上接住跳上来的甘临,同时喝令:“开船!”
留守的大管家方才想起追,哪里还寻的见踪影。何况窦家储位未定,便是抓到了,谁敢拿甘临怎样?大房血脉断绝,窦宏朗直接被女儿送上了太子位,区区几个家奴,都无法判断如此周密的刺杀到底是谁的手笔。皆在巴州没头苍蝇般的乱窜,根本无人有心追逐。
管平波接到甘临报上来的消息时,眼中寒光闪过,果断对孔彰道:“调兵,趁乱夺取巴州!”
正月十二日,刚完成行刺的甘临,掉头率丽州营,趁窦家群龙无首之际,突袭巴州。
正月十四日,巴州城攻破。
正月十七日,窦家残部组织反击,战况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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