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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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平静安详,不是商量的口气,而是在下命令。

魏虞隔着重重雨幕失声唤他,“阿泽!”话音里几多阻拦之意。

林桑青亦惊得睁大眼睛——他要代替她去做人质?

萧白泽疯了吗,他是皇帝啊,是九五之尊!而她不过是后宫中普通的妃嫔,若他想要,他可以有上千个似她一般普通的妃嫔,何必为了她以身涉险?

就算她顶着昭阳长公主的头衔,是萧白泽曾经喜欢或暗恋过的人,可他应该也不至于喜欢她喜欢到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的地步吧?

林桑青抬头观望这个相貌俊美的男子,那张线条柔和的俊脸上缀满认真之色,显然,他是真的想代替她去做人质,不是信口说说而已。

闻得萧白泽说要和他们去做人质,络腮胡老大仰天大笑几声,“你当老子傻啊?”他看看林桑青,再看看萧白泽,自以为很精明道:“放着一个柔弱的小娘子不绑,绑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骤然发现萧白泽似乎和五大三粗这个词不搭边,林桑青和柔弱这个词也不搭边,络腮胡老大迟疑改口道:“呃,绑一个汉子回去,同行不要笑话死我?”

劫匪们又十分配合的发出阵阵刺耳朵的嚣张笑声。

滴答雨声不绝于耳,等劫匪们止住大笑,枫栎突然从魏虞身后站出来,挺直脊背果敢道:“那,那我和你们换,我去给你们当人质。”

大雨打湿了枫栎身上的衣裳,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络腮胡老大色眯眯盯着她看了几眼,眼神猥琐道:“哈哈哈兄弟们,这儿又有一个大美妞!”他摸着毛茸茸的下巴思忖道:“只带一个人质回去怕是不够,不如把这个大美妞也带着吧,他们若是不来赎她,正好可以留下来给我当第九房压寨夫人。”

命手底下的人把枫栎也绑起来,络腮胡老大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威胁萧白泽,“明儿个子时,咱们石跃江边见,你若是敢报官,便准备好拉一具尸体回家吧。”

敌多我少,硬拼肯定没有胜算,眼下最妥当的法子就是先答应劫匪们的要求,顺着他们的意思行事。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萧白泽和魏虞便是山上最后两棵柴火树。

“青青,你别怕。”萧白泽抬手为林桑青整理凌乱的鬓发,“我很快便去带你回来。”

林桑青安然颔首,不放心地叮嘱他道:“你要时刻保持冷静,不要和他们起冲突,我会保证好自己的安全,不会受伤的。你安心在这里等宣世忠回来,别轻举妄动,更不许把自己当成冲锋陷阵的勇士,独身一人去石跃江赴约。”

唇角浮现一缕恬淡笑意,萧白泽揉着她的头发道:“好。”刚整理好的头发又被揉乱了,乱糟糟湿漉漉的,像刚从澡堂子里面出来似的。

后退几步,箫白泽把手里的伞递向包着头巾的店小二,语气自然道:“你来给我的夫人撑伞。”

店小二怔了一瞬,把手背在身后,翻个白眼道:“笑话!”

萧白泽斜睨他几眼,见他仍旧不为所动,反过来威胁劫匪们道:“你们到底想不想要两百万两银子?”

络腮胡老大沉吟片刻,从包头巾的店小二手里接过缰绳,轻轻踢了他一脚,“去,不要你牵马了,你去撑伞。”

店小二暗地里撇撇嘴,他不敢违背老大的意思,不情不愿的从箫白泽手里接过油纸伞,不情不愿的撑到林桑青头顶,脸拉得比马脸还长。

负手站里在大雨之中,萧白泽继续威胁劫匪们,“明日夜里我会准时赴约,若到时我夫人蹭破一块儿皮,你们便准备好被磨成齑粉吧。”

络腮胡老大不以为意的带着他的战利品离去,一边走一边与身边的小弟们道:“你们看这个小子多么嚣张,居然敢反过来威胁我,等老子拿了钱非得好生治治他,让他再鸡粪鸡粪的说个没完。”愤愤吐出口涎水,龇牙咧嘴道:“老子非把他也磨成鸡粪。”

歪脖子的劫匪稍微有点儿学问,他适时提醒络腮胡老大道:“老、老大,他说的是齑粉……”

络腮胡老大不豫拧眉,“啥玩意。我说啥就是啥,怎么就你话多呢,要不要我帮你把脖子掰过来……”声音渐渐远去,他们向着石跃江所在的方向走去。

暗夜重新恢复寂然,只有雨声响个不停,也许大雨可以洗刷世间一切肮脏的东西,但总有一些东西是它洗不掉的,譬如罪恶。

隔日大雨未停,反而渐渐转大,有瓢泼之势。天色阴沉沉的,一点也不符合人间四月芳菲天的美好,纵然百花绽放,绿草如茵,可到处看上去仍如冬日一般灰突突的,丝毫没有生机显现。

劫匪们的老窝就在石跃江上,他们不知从哪儿搞来一艘画舫作为窝点,从他们的职业来分析,八成是从谁手里抢来的。

那艘画舫看上去年代便很久远,虽然上面的装饰物都掉得差不离了,整体又破旧又颓唐,但从褪色的船身仍能看出这艘画舫曾经辉煌过。

劫匪们忙活了一夜,早累得挺不直腰杆了。络腮胡老大派两个一看上去就很精明的劫匪看管林桑青与枫栎,其余人皆回画舫内部补眠,为晚上的交易做准备去了。

许是怕把林桑青与枫栎关在一起她们会串通逃走,络腮胡老大特意吩咐手下把她们俩分开关押,林桑青在画舫这头,枫栎在画舫那头,不消说串通逃走了,连彼此的说话声都听不到。

昨晚受的惊吓不少,体力也早已透支,林桑青上了画舫之后便窝在船边睡觉,没有开动脑筋想办法逃走。

她十分清楚自己眼下的境遇——被劫匪抓来当做人质,身处远离陆地的画舫里,又被绑得像一只粽子,就算她有通天的能耐可以解开绳索逃走,那之后呢,她要如何离开这艘处于江心的画舫回到陆地上?

她压根不会游泳,别说游回去了,飘回去倒是有可能。

倒不如养足精神,等萧白泽带人来解救她。

她相信萧白泽。

被大雨浇湿的衣裳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比起窝在船边睡觉,连平躺着都不行,这点不舒服也算不得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向夜晚推移,离子时还有三个时辰,劫匪们仍旧在画舫内呼呼大睡,他们都是白天颓唐晚上精神的主儿,毕竟是当劫匪的,这是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

湿掉的衣裳已经被林桑青用体温烘干了,但还是潮乎乎的,没有被太阳晒干的衣服穿在身上舒服。江风贴面吹拂,林桑青不停的打喷嚏,她感觉鼻子也有些发堵,肯定是伤风了。

今年还没过去呢,她就染了两次风寒,可见民间的神棍说的没错,今年这个破年头真不好。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天色擦黑时,画舫随着水流漂到了江心,林桑青靠在画舫边上望着茫茫江水,不知怎的,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负责看守林桑青的劫匪一直拿着兵器站在她身边,看上去很是警惕,然而再警惕的人也有三急,劫匪琢磨被绑的像粽子一样的她应该没有办法逃走,他实在憋不住了,便拿着兵器去如厕了。

劫匪前脚刚走,后脚枫栎便从画舫那侧偷偷溜了过来,似乎她一直藏在柱子后面,就等着劫匪离开。

枫栎的衣服上有明显的被绳子勒过的痕迹,但不知为何,她却能逃脱看守并且把身上的绳索解开了。

轻手轻脚的走到林桑青身边,枫栎压低声音道:“娘娘,我打昏了那个看守!”

林桑青惊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她是怎么做到的!

许是晓得林桑青的疑惑,枫栎摊开紧握着的右手,掌纹凌乱的手心上有一块锋利的石头片,“我逃跑的时候捡到的,原本准备用来防身,便一直攥在手里没扔掉,没想到它派上了别的用场。我用这块石头片割断了身上的绳索,趁看守没注意,我拿船锚将他打晕,便赶紧到您这边来了。”

林桑青一直以为枫栎是文文雅雅的大家闺秀,却没想到她也是彪悍生猛之人,居然敢拿船锚打人。“好枫栎。”她忍不住称赞她,“你真是个机智鬼儿,那你顺便想想我们接下来要怎么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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