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再也不要见他(2 / 2)

加入书签

那会儿她什么都不记得,还以为自己是倒了大霉才穿到这么个鬼地方,怕疼又怕苦,连自己会武功都想不起来,腿上的伤明明比这会儿轻多了,拔箭的时候,她却叫成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回想起来,她自己都忍不住要笑。

“那会儿你还替我做了一把轮椅。”她饶有兴致地望着他,“总觉得你这太子,怎么什么都会?”

兰舟拿起一瓶药,抹在她伤口处,顿时又疼又麻,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时兴起学了点机巧罢了。”他淡淡道,从药水中捞起一根丝线,拿起针来给她缝合伤口,而后,又在伤处铺了一层药,重新包上,“这几日不要下榻走动,伤口也不能碰水,我每日会来给你换药,你老老实实养几日再说。”

“得一直躺着啊……”她有些为难。

兰舟瞥了她一眼,幽幽道:“你要是想变成瘸子,便胡来吧。”

“……哦。”她尴尬地应了声。

他又开了一帖内服的方子,给她调理内伤。

“郑府那边不会出什么事吧……”她看着自己的腿,皱起了眉。

“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便我能将你尽快治好,至少半个月内,你不能再回到郑府,那儿也不是久留之地。”兰舟道,“顶替你的暗阁弟子无论身量还是举止,都与你相似,容貌也乔装过,一时半会儿不会引起怀疑,至于沈虽白,他留在郑府也与我无关,你我回到楚京的目的,是为了翻案,别为了无关紧要之人分了心。”

说罢,他便出去给她煎药了。

顾如许坐在榻上,无奈地叹着气,片刻之后,裴瑛便进来了。

“听阿彦说,你的伤势须得静养些时日,眼下感觉如何?”她坐在榻边关切地询问。

顾如许笑了笑:“不妨事,阿彦过于紧张了,只是些皮外伤,不过伤在腿上,故而暂且不宜走动而已。”

裴瑛心疼地握着她的手:“这些年你和阿彦流落江湖,成天打打杀杀,不知受了多少伤……”

“江湖嘛,初出茅庐之人总是会吃一点苦头的,能有今日,那五年便不算枉费。”

“你这段时日便留在公主府里吧,出入这座院落的下人,都是映欢姑姑择选的心腹,你可以放心养伤,若有什么需要,便同我说。”裴瑛道。

她笑了笑:“多谢殿下。”

裴瑛走后,映欢领着几个丫鬟过来给她擦身梳洗,伺候她歇下,果真都是些颇有眼力之人,即便她什么都不说,她们也能领会她的意思。

外头天色已晚,城门也早已关了,她躺下后,屋中只留了一盏灯,以便起夜。她躺在榻上,心绪不宁。

沈虽白应当先她一步,已经回到楚京了,不知郑承可有起疑,他身上的伤又如何了,那名暗阁弟子会照顾他么?

啧,应当不会吧。

暗阁都是效忠于兰舟之人,能替他传个口信都是颇为难得了。

还有岳溪明那边,受了那样的伤,岳琅不可能不过问,岳将影会如实交代么,还是糊弄过去?岳琅恐怕也不是那么好敷衍的……

如此一来,是否要探一探岳琅的想法,毕竟弘威将军府在朝中的分量不容小觑,若是他站在裴君怀那一边,于他们而言,可就糟了。

她思虑许久,腿伤隐隐作痛,睡得很不安稳,天明之后,曲州那边传来了卫岑的消息,所有兵马都已安置妥当,青青也安然无恙,林煦今日便会易容入京,前往公主府。

各大门派没了红影教的消息,自然不知从何下手,只能暂歇罢休,但江湖各处已然流传着红影教尚在暗处伺机而动,女魔头暴虐成性,人人得而诛之的言论,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之前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琼山寨的传闻,也再度被人揪了出来,民间的骂声此起彼伏,就连寻常的百姓如今都对红影教嗤之以鼻,一提起顾如许这个名字,都恨不得从哪儿冒出个盖世英雄,为世间除害。

兰舟没有再提起沈虽白,亲自照料顾如许的起居,就连送饭这点小事也不假手于人,看着她吃完,才能放心。

顾如许总觉得他近来对她过于紧张了,那些流言她倒是并不在意,也晓得是谁放出的消息。

她眼下没有心思去管世人如何看她,亦或是有多少人真的信她没有做过那些莫须有之事,琼山寨是如何没的,她清楚,兰舟清楚,真正的凶手也清楚,她不是什么善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罢了,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

与此同时,回到郑府的沈虽白也似是顺利地瞒过了郑承,前去萍心斋时,郑承也只是问了几句他在法源寺中参拜之时的琐事,他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无论是礼佛诵经还是添香供灯,都一一答复了。

“寒门子弟入仕不易,你留在楚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郑承似是有些感慨,“看见你,有时便让老夫想起自己初来楚京之时,空有一腔抱负,却不懂得圆滑处世之道,总是处处碰壁,吃了不少教训。”

沈虽白莞尔一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大人乃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即便路途中有些坎坷,也必有人慧眼识英,大人有今日之成,乃是凭着脚踏实地的努力,着实令吾等钦佩。”

闻言,郑承露出了一丝笑意:“寒门出身,的确命途多舛,在这座楚京城中,家世显赫且学识渊博的也不乏人在,要想在这些人中崭露头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仅凭学问和抱负,或许这辈子都熬不出头,老夫不愿埋没贤才,助你一臂之力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也是个聪明人,该晓得天上掉馅饼之事实在难得。”

“大人的意思是……希望在下无论身在何处,也要谨记知遇之恩,一直为您所用吧?”沈虽白自然能听出他话中深意。

郑承欣然:“白先生果真是懂老夫之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略一沉吟,旋即释然一笑:“在下孤身一人来到这楚京,能得大人赏识,实乃大幸,大人有意助我平步青云,在下自然心怀感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人有什么吩咐,在下岂有推拒之理?”

闻言,郑承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如此,老夫就放心了,还望先生莫要忘了今日的话。”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