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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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嘴巴干净些!”大汉手指着阿明的鼻子道。

“你有一辆奥迪很岸伟是不是?老子在开奔驰时,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这时有几个被车子溅湿了裤子的男女上来,纷纷指责那大汉,而被堵上的车子喇叭鸣得震天价响。那大汉理亏,便钻进车子一蓬烟走了。

阿明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走到西溪河下的一个小亭子里坐了下来,看着裁定书,热泪在眼眶里打转。

早知仲裁会输,还不如当时拿了12600元补偿金,然后与人力资源公司签了合同再回保险公司开车,管它是低人一等的临时工,饭碗头总不会丟了,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不甘心输了仲裁,正好不远处有家法律咨询处,便走了进去咨询。

那女的法律工作人员看后道:“你打官司的主体不对,被告是团险,其实团险早几年已从个险分离出来成为独立法人公司,主体有变更,所以第一被告应该是个险,第二被告是团险。”

阿明被搞得稀里糊涂了,脑子里就像一泡浆糊粘得乱七八糟。

“那打到法院去,能不能赔?能陪多少?”

“你没有合同文本,没有不年休假的旁证,也没有节假日加班加点领导叫你出车的签字条,你单方面说了没用。我看赔是能赔一点,但叫个律师五千块,打赢了所剩也就无几了。”

阿明欲哭无泪,那法律书啃了大半个月,眼睛都啃花了,还是一字半解,这样的结果真是意想不到。

“劳务派遣!唉!好端端在做,出了个劳务派遣,被它搞成了这样子,命苦呀!”

阿明垂头丧气喃喃自语回家,到家门口时忽然感到肚痛想喳污,可厕所被丈人老头用着——他一进去,没十分、二十分钟不会出来。

阿明实在熬不住了,那村里又没有公共厕所,便提着裤带来刹不及跑到楼下的树林里去方便。

他长舒着气从林子里出来,一只杂交的白色的龌风鸡糟的小京巴狗跷着一条腿儿想往林子里去。

“滚!畜生!”

阿明知道那流浪狗想进去干什么,捡起一根树枝赶跑它。那小狗儿夹着尾巴一跷一跷地拼命跑,不时回过头来可怜而又惊慌地看他。

“吃污的狗,老子打死你!”阿明要把愤怒全出在它身上。

冬萍下班回来,推开门不问仲裁结果,却道:“老公,楼底下门口头一条小狗儿好脏,好可怜。”

“哦?那是条流浪狗,腿儿大概被电瓶车什么的轧过了,好像在烂。”

“要不要带它回来?”

“臭都臭死了,带回来作啥?”

“它可怜。”

“你是不是想收养它?”

“我在四川时,家里有条小花狗,很会追猫。”

“好了,好了,人都快养不活了,还去管狗。”

“仲裁结果怎么样?”

“一分钱没有!”

“啊?不可能吧!”

“不骗你!这是裁定书,你自己看。”

“怪不得你不给我电话,怕我伤心?”

“是的。”

“那急个套办呢?”

“上法院去!”

“证据不足,看来打不赢。”

“打得赢要打,打不赢也要打!”

夫妻俩嘀嘀咕咕说话一直到后半夜,决定不请律师,死马当活马医,托朋友、邻居去找找熟人,通通法院的关系。

春雨几乎没停过,房间里潮扭扭的,人身上粘答答的,叫人甚是难受。

“老公,那小狗儿在门口三天了,刚才我看它在发抖,我想。。。。。。”

“你就是想养狗!”

“再下去它肯定饿死了。”

“好吧,随你,我可不喜欢狗!”

“好老公,那我去带它回来了。”

“它身上跳蚤都不少呢!”

“那我先带它去七堡镇上洗个澡,饭你先烧上,菜等我回来炒。”

天都黑了,冬萍才带着小狗儿回来。那狗洗过了,皮毛白中带几块淡黄,腿儿包裹着。

“多少钱?”

“洗一洗二十五块,一支药膏二十块。还有。。。。。。还有。。。。。。”

“还有啥西?”

“还有打几针一百五十多块。”

“你呀!真是的,人都快没饭吃了!还。。。。。。”

“老公,你看,它要你抱哩!”

“我不来抱,万一跳蚤没洗掉,痒都痒死了!”

“不会的,它现在干净了。老公,我想给它取个名字叫‘嘟嘟’,那也是四川小花狗的叫法,响亮,好叫,你看好不好?”

“‘嘟嘟’、‘滴滴’、‘巴巴’,随你叫它什么!”

冬萍炒菜去了,嘟嘟跷到这,跷到那,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在桌边蹲伏下来。楼下邻居在门外锁着一条大黄狗,叫声很响,它一叫,嘟嘟也跟着叫几声。

“人都养不活,还弄条狗来养养。”阿明不敢明说,肚里暗忖道。

【注释】

1拨灵清:杭州话,弄清楚、搞明白。

2鸟毛灰:杭州人对垃圾的一种叫法。鸟,读“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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