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裁(1 / 2)
阿明深知一切都完了,再争也没有用,点燃烟道:“其它赔偿呢?比如年休假、未缴养老保险、国假和超时加班等。”
“这些都没有,如果你有异议,可与王律师谈。”江主任合上笔记本。
“阿明师傅,我坐过你的车,又快又稳,但总公司要将驾驶员外包,也是没办法的。你刚才说的那些赔偿,只要有证据,可以赔;拿不出证据,就无法赔偿你。”王律师道。
“我进公司头几年不签合同,后来签了两次也不给我合同文本,我为了这份工作,也不敢讨要,不过我出车都有记录,自缴养老保险也有商业银行的存折证明。”
“王律师说得很清楚,除了一年一个月补偿,其它都没有,你想要,那你只有走法律途径了。”戴副经理点着烟道。
“好!那我只有同你们打官司了!”阿明怒气冲天拍桌道。
“你要打官司,这个我们也不好阻拦你,这是你的权利。”江主任道。
再多说就显得做人无骨气了,阿明受过的挫折太多了,神经足以忍受各种打击,他并未流露出乞怜他们的样子,拉开门就走了。。。。。。
新年到来前的最后一天,江主任收去了阿明的车钥匙。
阿明噙着泪花看看工作多年洁净而又明亮的地方,与业务员小孙、小戚等人告别,黯然神伤地下楼梯到了三楼个险驾驶班。
“阿明,明天不来上班了?”
“公司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那我们搓麻将、打老k要少个战友了。”
“。。。。。。”
定富等驾驶员纷纷为阿明惋惜,要他与人力资源公司签了合同后再要求到公司来开车。阿明摇摇头,说一打官司,撕破了脸皮,好马不吃回头草,不可能再回来做了。
阿明回望了二轻大厦最后一眼,依依不舍地去挤公交车回家。
以往回家,油门一哄,一忽儿就到家了。这下没了车,很不习惯,也很失落。那到租住房要挤换公交车甚是不便,而且还要穿大街走小巷二十分钟,他回到家天已墨墨黑了。
“老公,你不要伤心了,过了年再去找工作吧。”冬萍依偎在阿明的怀中,宽慰道。
“老婆,工作惯了,这一下子丟了饭碗,空荡荡的好难受!”阿明抚摸着老婆的脸。
“这段时间空着,正好把官司打了。”
“我咨询了市长专线电话12345,还有劳动局、监察大队等,因为我公司是省级单位,所以先要去省里进行劳动纠纷仲裁,不行的话,下一步再上法院。我的情况还不到法律援助的地步,就是不能免费打官司,而请个律师起步价就是五千元。”
“那急个套办呢?”
“我决定不请律师,自己去打。”
“你又不懂法,能打赢吗?”
“我会研究仲裁、诉讼、劳动等法律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中,阿明去书店买书,又在网上查看,头昏脑涨的总算把法律词语拨灵清1了,整理出寸厚的材料,连同精神损失赔偿在內合计10万元。
“老婆,不对头呀!”这晚阿明抄写材料,眼泪直流,再三揉眼,就是看不清字。
“会不会眼花了?”冬萍猜测。
“之前有点糊,今天特别看不清,可能是吧。”
“要不去眼镜店检查一下,如果是,只能配副老花眼镜了。”
“那好吧。”
“老公,你的右角白发都出来了!”
“不可能吧。”
“我拿镜子来给你照照看,你还不相信?”
果然如她所说,有不少白发,冬萍还拔了几根下来。阿明拈着白发,忽然间觉得自己老了。
“都是60****害的,投资富通银行亏损,想在a股市场圈钱1600亿,股市暴跌!鸟毛灰2公司还害我丟了饭碗!”阿明恨尽恨死,咬牙切齿日娘倒В乱骂。
“老公,你表愁股市暴跌了,也表愁没工作了,我在做,一口饭总是有得吃的。”冬萍善解人意。
08年金融大危机来势汹汹,令人猝不及防,上证股指从6124点直泻到5500点左右,山河皆绿,哀鸿遍野。房价也有下跌趋势,而四月份要缴经济适用房的钱了,这叫阿明夫妻心急如焚。
幸亏有个台州婆很喜欢阿明这间房子,几乎不还价,以1万3千一个平方的价格买了去。
冬萍在东郊的红五月村找到了一间出租房,那是七堡郊农的集中定居点,几十排一式青砖黑瓦尖顶三层楼小洋房。阿明所租的房间在二楼,一大一小两个房间,一厨一卫一小客厅,月租550块,年增10%。于是挑了个黄道吉日,叫搬家公司搬了家,还放了8个大炮仗,一串百子炮。
“老婆,你这么早骑电瓶车去四季青上班,这一带人影稀少,路高头你千万要注意安全噢!”阿明一时没找到工作,靠老婆吃饭了,甚是心疼她。
“你将房子装修的钱都投入到股市里去了,32万这么多,就在家安心炒股,管牢大人,工作嘛,等官司打好了,再去寻。”冬萍通情达理。
阿明全部家产全炒股了,自然在梦想成为“谢百万”的同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墙上贴满了买进卖出的图形和各种炒股技巧,每天研究股票到深更半夜。虽然有时脚痒痒想溜出去跳舞,一来没车子来去不便,二来老婆做到晩也累了不想出去,所以晚饭后就陪她和丈人、岳母到楼下的村道里去走走。
劳动仲裁终于来通知了,阿明心想10万没得赔,至少3、4万总应该有的,心里头甚是高兴,一夜和老婆说悄悄话,还大干了一番。
春雨柔和地飘落在窗玻璃上,В1快速公交车驶出杂乱的艮山东路进入高楼林立的环城北路后,离马塍路省仲裁委员会越来越近了,阿明似乎看到了赔偿款在眼前闪舞。
这笔钱现在对他来说很重要,因为卖房款投入股市不久就被套住了20%,割肉不来,失业金虽然能领7个月,可不够缴房租和养老保险,而老婆的收入要开伙仓和给大人看病买药。
赔偿款一到手,保险公司做了那么多年就划上了句号,也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马塍路上高大的梧桐树绽开了片片嫩叶,麻巧儿在枝叶间欢快地蹦叫着。这仲裁自开庭后他等得心都焦了,好在有结果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踏上红木楼梯,就听到了哭闹声,有七八个农村务工女子在仲裁庭前围着仲裁员又哭又闹。阿明竖耳一听,原来他们被服装厂回报后拿不到赔偿金,输了仲裁。他马上紧张起来,心慌卵跳地进入仲裁室。
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他的赔偿金是“o”!
“连一年一个月的补偿金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阿明头脑立即炸开了,喉咙梆梆响直问女仲裁员。
“你的合同是自然终止。”
“那其它呢?”
“你单方面举证,证据不足。”
阿明跌跌冲冲出了大院,天昏地转,脚光儿都发软了,差点儿被一辆驶来的奧迪车撞倒。
“妈勒个В!你开车不长**呀!”
阿明跑上几步,一拳揎在后箱盖上。
他这时眼睛血红,脑袋爆炸,好想打一架,出出恶气!
“咕——嘎!”
汽车刹住了,跳出一个圆头大汉来,嘴里嘟囔着,气势汹汹要来抓阿明的衣领。阿明一把豁开他的手:“这么小的路,你开车开得介介快,要报死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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