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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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煮方便面是能煮的,这刘铮也知道,倒不怕他把房子点了。

进门,地暖烘着屋里的空气,又干又热。许尧臣把帽子围巾摘下来,在他的临时地盘上转了半圈,觉得暖是暖,却挺冷清的,没意思。

摸出来手机,平时挺殷勤的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明知他回来,连问也没问一句。

扔下手机,许尧臣开始收拾行李。

下次出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洗该整的得翻出来归置。

这么一折腾,就过了晚饭点儿,等他五脏庙里念起经,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煮面,并不是多想煮。叫外卖,这贫瘠的地方什么也叫不来。他在沙发上瘫了片刻,想着要不就叫个车去市里吃,打打牙祭。

正琢磨着,手机响了。

接通,他憋着没吱声,等厉扬发话,却听那边先嘶一声,才艰难道:来澜庭帮我下,方才摔了一跤,腿不太行了。

摔了?许尧臣方才的惫懒一下就没了,倏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抓起大羽绒就往外跑,打120呐!我跟你隔了半座城,指望我能飞过去吗?

用不着120,就是摔倒起不来,厉扬说,你过来搭把手。

许尧臣拉上门,等不及电梯,跑着下楼,问:你吴总管呢?

出差了,厉扬缓了口气,像是痛得厉害,先不说了,我得抻会儿,疼。

许尧臣是服了他了,琢磨着等他从这偏远地区过去,狗皇帝怕是也晾成人干了。

可要不看一眼,一颗心又实实在在地悬着。

所幸网约车不难等,许尧臣走到小区门口等了五分钟,就约上了专车。他把脸包得像要去杀人越货一样,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他一眼,又瞄他一眼,上了机场高速之后把车开得飞快,碰上拥堵路段也能见缝插针,充分展示了一名老司机的职业技能。

奇迹般的,一个小时不到,许尧臣就到了澜庭大门外。

司机师傅来去匆匆,待他刚一合上车门,便绝尘而去,只留给他一线尾灯。

有阵子没见面,可事态紧急,容不得许尧臣去细盘内心那些琐碎的情绪。他上到十二层,开门进去,哪料刚一进门,就险些让地上的大小纸箱绊个狗吃屎。

等站稳了,他打眼一瞧,才发现厉扬摔的位置确实挺寸他正摔在一堆快递盒中间,四下哪哪都不挨,想借个力站起来都借不着。

来了?厉扬仰面躺着,怪狼狈的,来拉我一把。

许尧臣上下打量他,看着还行,能喘气能说话,不算严重。他过去拽厉扬胳膊,你可真能耐,这阵仗,转行发快递了?

厉扬把着他手臂,借力坐起来,有脸说,小混蛋,不是你寄的吗?

许尧臣一愣,旋即想起来确实是他干的,元旦时候发的疯。可也不应该这时候山一样堆在门口,于是问:都半个多月了,你没回澜庭?

厉扬眉一挑,查岗吗?

查屁。许尧臣弯腰要拉他,你右腿别使劲,左腿用力。

厉扬回头看他一眼,比划道:你这么支棱着两条胳膊能把我拽起来么?拉不住你再把我尾巴骨摔折了。

你怎么那么事儿啊许尧臣没辙,只好从后搂住他腰,托着把他撑起来,等人站稳了,急忙要撒手,却没能撒开。

厉扬摁着他,跑什么,扶我去沙发上坐着。

不得已,总不能再把他摔一下,只好一脸苦相把他安置在沙发上。

我没空去物业取,攒了几十个,物业烦了,今儿把这一堆送上来的。厉扬搬着他的破腿搬到沙发上,问许尧臣,都买的什么?

忘了,他的小混蛋目光在快递堆上转了一大圈,拆吗?

于是,三十九个快递,两人一个残,一个饥肠辘辘,开始埋头拆。

拆了半个小时,左边一堆张嘴的纸盒,右边一堆莫名其妙的鸡零狗碎。

厉扬拿起一包裙带菜,正反看了看,纳罕道:你是打算下厨?

裙带菜牛肉汤,没喝过吗?亮堂堂的灯光下,许尧臣也觉得自己当时是犯了病,却嘴硬,你不会做就让阿姨帮着煮。

厉扬放过裙带菜,目光又往前扫,我一个人,十大包卷纸,打算让我用到明年去?他那条好腿一指前方的山脉,四十八包洗脸巾。宝,哥哥活得挺糙的,不用那东西。又看一眼旁边的沙发垫上,三十来双袜子,让我炖着吃么?

爱要不要,许尧臣突然就脸皮薄了,先把那一套彩虹洗菜盆抢过来,又把茶几上的游戏机往新买的脏衣筐里一塞,不要我拿走。

要要要,厉扬一看把人惹急了,忙探身过来,把他游戏机抢了,都要,可稀罕了,行不行?

许尧臣不跟他掰扯,把洗菜盆往茶几上一放,就要走人,看你也没大事了,早点休息吧。诶,别送,垃圾我带走,你静养,别再摔着你金贵的腿。

等等,厉扬却横出一条胳膊,拦住他去路,我得洗个澡,自己洗弄不好要摔。你送佛送到西,帮我洗完再走。

许尧臣不答应,我凭什

凭你个小没良心的拿我当了两年挡箭牌,如今收你点利息,没占你便宜。厉扬扯着他站起来,我单纯就洗个澡,别想歪了。

他都这么说了,许尧臣要再嘀咕便显得很不坦荡,于是像比着谁更纯一点,许尧臣愣是没眨眼地帮着他扒光了。

浴缸里蓄着热水,水汽氤氲,镜子上浮了层雾,将贴近的两人模糊了。

许尧臣裹得严实,生怕露出多余的一寸皮肉就不纯了似的,将毛衫领子拢得高高的。

热气熏得人脸上躁得慌。

许尧臣支棱着一双爪子,说你转过来,我给你洗头。

厉扬不错眼地端详他,看他是瘦了是胖了,末了,湿漉漉的手指往他领子上一勾,不认识的人跟前倒放得开,在我这儿却抠搜得很。

细绒的领子上沾了水珠,脖颈温热的皮肤也湿了。

讨嫌的手又带起一泼水,将前襟弄得乱做一团。许尧臣垂着眼看始作俑者,对方却坦然道:捂了一层又一层,也不嫌热。

也不是不能脱,许尧臣那只带着伤疤却仍旧好看的手在厉扬下颌蹭了蹭,可我要脱了,你这柳下惠还装得下去吗?

厉扬攥住他手,往下带了带,自然是装不过你,这不就露馅了么。

水珠溅起来,一个想逃,一个要追,搅皱了无波的水面。

第70章

许尧臣支着手臂坐在浴缸边,冷静地看着,又开了热水,让水温高了些。他眼里蕴着水汽,很亮,仔细地看自己的手掌,那些杂乱的掌纹表情纯得像一块素色的绢。

可纯白也是能叫人生出额外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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