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 2)
只是可惜,从没有人能追到过这座美丽的冰山。追求者们的热情总会被她那雷打不动的冷漠和万年不变的推拒消磨得一干二净。
这样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大美人,就像摆在玻璃柜里的完美工艺品,只可远观,不可亲近。
可是穆雪衣不一样,她不是喜欢周枕月那个人,她的目的只是那份机密文件。所以,她就在磨冰山这件事上格外地有耐心。
厚着脸皮贴上去,强行让对方认识自己。每天打卡一样地问候早安晚安,每晚下班准时准点地开车接送,每周坚持不懈地在各种地点制造偶遇。亲手给周枕月做饭,亲自照顾周枕月的生活点滴,所有恋爱中最美好的样子她都极致地展现了出来。
无疑,再坚硬的冰山也熬不住火焰的漫长舔舐。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周枕月看她的眼神温柔了起来。藏在眼底的那座冰山,终于开始为她一人融化。
从一开始躲开她的手,到后来会主动牵她的手。
从一看见她就皱眉,到后来看见她才会笑。
穆雪衣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终于成为了周枕月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后来,周枕月甚至把她介绍给了家人。
周父周母去世得早,家里长辈只剩一个爷爷。周老爷子待她非常好,总是亲切地和她咬耳朵,说他这孙女儿从小没有父母疼爱,养成了个深沉性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放下了所有防备去喜欢一个人,让她们一定要好好走下去。
老爷子说,周枕月这种性格,认定一个人,那就是至死方休。
他说
雪衣,你就是她的至死方休。
穆雪衣不是没有犹豫过。
可是穆氏迫切地需要那份文件,父亲和姐姐也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催促,威胁,逼迫,不间断的施压让她几乎窒息,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
终于,在周枕月去外地出差的一个夜晚,她从卧室里没有上锁的抽屉里拿了那封机密文件。趁无人在家,带着文件,逃跑一样地离开了那给过她无数温馨的房子。
两年虚妄,一夜终止。
文件到手之后,穆雪衣再也没和周枕月见过面。
她自觉对不起周枕月,连道歉的话也没脸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管谁找她都像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不敢面对。
离开周枕月的日子,她整个人都始终沉陷在无法言喻的煎熬中。穆雪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她只能不停地和自己说:
只是内疚,只是良心疼。只是还没习惯生活里没有那个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四年后,穆雪衣渐渐从那件事里缓了过来。就在她以为可以和过去彻底告别时,某一天,手机消息栏忽然跳出一条新闻,把她瞬间打入了无底深渊
【周氏集团总裁跳楼自杀】
自杀。
她自杀了。
遗体下葬那天,穆雪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走到墓地的。
她只记得,墓碑边,周家旁系长辈扶着周爷爷隐忍地哭。周枕月生前的好友李璐璐冲上来想揍她,被周家的保镖抱住腰拦着。
李璐璐冲她吼:就他妈因为你,她才会整整四年都走不出来!她那么相信你,她这辈子就喜欢了你一个人,你为什么要那样利用她?!你不是不知道你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也知道她那么爱你,你真的好好去解释她不会不原谅你,你为什么一次头也不回?穆雪衣,你是人吗?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心啊?!
穆雪衣跪在周枕月的墓碑前,哭得喘不上气。
她恨自己,竟在这一秒才想通,原来,过去四年那想不到理由的痛苦,都是因为她也喜欢上了她。
她喜欢周枕月。
她突然明白了周枕月选择结束生命的原因。
喜欢的人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样的绝望真的可以把一个人逼向死路。她自作自受,如今也踏上了同样的一条死路,无可选择,无可回头。
于是她哭着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撞死在了周枕月的墓碑上。
那天,斑驳的血浇透了大理石碑。
她也是尝过一次死亡的人了。
只有死过的人才明白,失去生命的那一瞬间有多痛苦,重生之后想改变一切的心就有多迫切。在真正经历过死亡的绝望之后,人才会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要周枕月。
这一次,她只要周枕月。
只是可惜,她重生的时间只往前推了一年。眼下是她们分手的第三年,这个时候,估计正是周枕月心灰意冷、心结最深的时候。
事实也印证了这样的想法。
自她重生回来的第一天起,她就不顾一切地去周氏公司、周家老宅、各种周枕月可能出现的地点找她,可周枕月连她的面都不愿意见。
现在已经重生一个月了,她最深的进展不过就是看了几眼周枕月的背影、叫了几声周枕月的名字。
穆雪衣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
她这一个月每晚都会去周家老宅等一会儿,每次都能遇到下班后的周枕月。
周枕月还是不理人。
可起码,她能看一看活着的她。
今天肯定也要去的,哪怕外面在下暴雨。她已经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了。
穆雪衣穿好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拎了伞下楼。林管家正在上楼梯,见了她弯腰说二小姐好,说完又问:二小姐这是干什么去?外面下大雨呢。
穆雪衣:我去周宅。
林管家瞥了眼楼下,压低了声音说:今天大小姐会回来,您最好还是留在家里吧,别惹大小姐不开心。
穆雪衣听说姐姐要回家,脸色一沉。
林叔,穆雪衣勉强扯出一个笑,我必须得去。
林管家不再多言,俯首答是。
她和林管家告别后下了楼,没有多的犹豫。
正在玄关处换鞋,大门忽然被拉开,雨水混着香水的味道措不及防地卷进鼻腔。
眉头一皱。
真是不巧。
一个高挑的卷发女人收了伞走进来,动作是刻在骨子里养成习惯的优雅和从容。看到穆雪衣在换鞋,她支着伞,唇角一挑:去哪里啊?
穆雪衣弯腰在她的阴影里,像是被一朵乌云压迫住,说话声音都低了几分:我
穆如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气像是讥讽:你最近挺爱跑的呢。
穆雪衣没有和她:我只是去见我想见的人。
是么?穆如晴把伞递给小跑过来的林管家,整理了一下微湿的西服袖口,三年了都不想见她,怎么最近突然就想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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