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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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他亲爱的父皇也在。

见他进来,皇帝冷冷地抬起眼, 看了过来。

秦王:“……”怎么父皇也在,自己可真是来的不巧了。

他赶紧装作自己瞎了一般往外退,打马虎眼儿道:“走错了, 走错了, 这是什么仙宫福地,我这是早登极乐了。”

皇后:“……”她拿帕子捂住脸, 不想看这个傻儿子了。

皇帝沉声叫住了不像话的二儿子, 道:“咋咋呼呼, 不成体统的, 这是来做什么?你又出去同人闹事了, 是不是?”

秦王犹犹豫豫地回身, 乖乖地行礼, 然后才嘟囔道:“我可是一番好心呢,哥哥又不同你们说话, 要不是我, 你们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

皇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表示对他的失礼之语的谴责, 一边皇帝却紧紧盯着他, “你哥哥在想什么, 你怎么知道?”

他这皇帝当久了, 乃是不怒自威,然而秦王是小儿子, 小时候也过过骑在他头上揪胡子玩儿的日子,倒不会当真有多畏惧,便落落大方地道:“我方才去找哥哥,听见他身边的暗卫们都在说什么妹妹,哦,仿佛说的是哪位相府的女郎,说是四娘子,他家不就一个蒋娘子么,哪里来的妹妹?”

帝后面露诧异,对视了一眼,皇后斟酌着道:“这说的应当是他家那位才接回来不久的四娘子。”

秦王面露不解,只道:“我是听过这位四娘子的,她如今还没在公开场合露面,关于她的传闻却是光屁股坐板凳——”

皇后嘴角狠狠地扯了扯,抬手打了他一下,“好好说话。”

“您听我说完嘛,光屁股坐板凳——有板有眼的,”秦王努力地在父母包含杀意的眼神中说完自己的话,又说,“我还听有人猜测,说她也不是亲生的,都丢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寻得回来。”

皇后皱起眉头,只沉声道:“这话是谁说的?还说了什么?”

秦王又往皇帝那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道:“还有说,嗯,说哥哥和她在途中交游甚密,说这江四娘是个狐媚子,乃是江相特特从外寻来,来迷大哥的眼睛的。”

他方才听暗卫们说起江四,分明裴云起拿她当个妹妹看,倒是没想起这一茬,旋即才将此人同那个谣传中妖媚惑主的女人对上号,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见皇后怫然,便忙道:“自然,我是信的,江相也不是那种汲汲营营的人呀,眼见着哥哥同蒋娘子不太处得来,两家婚事要吹了,总不至于故意又寻一个女郎回来,谋划太子妃的位置吧?”

皇后端庄冷艳地翻了个白眼,说:“四娘当年走失,同我也颇有些渊源,你待在你父亲身边不知晓,总之她的身份定然没有存疑,这些揣测的恶意之语,你不论从谁口中听来,都要谨慎仔细,回头报给我。”

秦王点了点头,忙说,“晓得了。”

皇帝则紧紧盯着次子,狐疑地道:“所以你哥哥同江四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正暗卫们都说哥哥很喜欢那个四娘子,拿她当妹妹一般看待,”裴云间想着,面露疑惑,“我也没见过那四娘子,可是相府的蒋娘子同哥哥认识这么久了,这次去定州两人又是一道,怎么反倒是四娘子同哥哥亲近些?”

皇后又忙问,“是如何亲近?”

“那我就不知道了,”裴云间摊了摊手,“你们要是想知道,自己去问嘛,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传话筒而已。”

帝后再度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眼底瞧出了几分犹疑。

长子年幼的经历至今都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等他回到他们身边的时候,已经十分记事了,因此彼此之间,一向难以亲近得起来。

更何况如今身在天家,年富力强的帝王与初露锋芒的太子,向来关系不好处理,因此当初皇帝亲自把暗卫选□□放到太子身边之后,便从不会主动过问太子之事。

便是当真关心爱护,也时常觉得无从下手。

皇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安慰皇帝道:“后日设了宫宴,江夫人自然也是要带着四娘子一道进来的,我问问四娘子便是。”

秦王撇着嘴道:“我看那江家的小三就讨人厌得很,他家四娘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见了就知道了,”皇后不置可否,只是泰然道,“她是江相唯一的女儿,你哥哥又重视她,你不许胡闹捉弄她。我知道外头如今有些谣言,倘或有人胆敢以此攻讦于她,你定要报上来,我回头定会一一责问。我倒要看看,谁敢在后头捣鬼。”

秦王“哇哦”了一声,心说据身边的嬷嬷们说,母后年轻的时候就是个闺阁女英雄,杀伐果断得很,如今当了皇后,颇以端庄柔婉出名,平日待命妇们很是宽和,他还是头一回听见她这样生气。

秦王乖乖应下了,打定主意要仔细瞧一瞧那江家的小四,传闻中的狐媚子和哥哥口中的乖妹妹,那可是两个极端,这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如此。

待得宫宴当日,江相同两个儿子先行,他们俱是朝廷命官,是要坐到前头吃饭的;江夫人则带着江苒同蒋蓠共乘马车,晚一些出发。

江苒这些时日,对外头的风风雨雨已经内心有数了,才出了莳花楼,便见蒋蓠带着婢女施施然行来,她挑了挑眉,主动打了招呼,“表姐来了。”

蒋蓠见状微微笑着还礼道:“妹妹。咱们一会儿便进宫去了,我听说这些时日妹妹不曾学规矩,恐在贵人跟前失仪,一会儿妹妹便跟在我同姨母后头,也好学一些规矩,可好?”

“毕竟,”她目光落在江苒面上,似乎是有些讽刺,“外头关于妹妹的话,可不太好听呢,虽说都是些闲言碎语,妹妹若太不上心,也难免授人把柄,咱们都是相府出去的女郎,若是丢脸,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江苒轻轻地笑了起来。

“谣言止于智者,”她面露嘲讽之意,而她容色极盛,如今轻施粉黛,俨然有倾国颜色,逼视之下,反叫蒋蓠后退了半步,“看来,那些谣言,表姐也都听见了,表姐以为,是我会在意,还是阿爹阿娘阿兄们会在意?”

蒋蓠在她的逼视之下颇觉不自在,她撇开头,强作镇定地道:“倒也未必是空穴来风,谁知道呢?”

江苒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对方额头渗出冷汗,她才悠悠然笑了一声。这会儿江夫人遣人来叫,说是已经备好马车,要往宫城去了,两名小娘子方才结束了口角,一并去了。

江夫人知道这宫宴来得突然,如今换季,江苒带来的衣裳不多,她唯恐委屈了女儿,好在京城高门大多在府上备着针线上人,为家中娘子郎君们量体裁衣的,是以她便叫裁缝们日日夜夜地赶工,才为江苒缝制了新衣。

如今见女儿遥遥行来,一身浅紫坦领,半臂上绣着清新幽雅的兰草,兼之桃粉的褶裙,门襟上珠扣晶莹剔透,整个人譬如悬崖边的一株兰草,幽幽静静,清淡雅致。而她容色又在清新之于多些艳丽,便不至于显得寡淡,真真个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美人儿。

她见此不由高兴极了,拉着女儿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道:“我年轻的时候也爱这些鲜嫩的颜色,如今见你穿了,倒觉得又像重回过去一般。”

蒋蓠落后一步,见母女二人拉着手,自己却插不上话,不由心下涩然。

其实她早早便知道,这位姨母对自己不过是面子功夫,她同蒋家关系很是淡淡,连带着对自己也不甚喜爱。可是在有了对比之后,她依旧觉得心里头发紧,难受的很。

江夫人见她行礼,便也笑了笑,温和地道:“阿蓠今日也甚美。”

比起对江苒的打量来说,这一句“甚美”其实颇为敷衍,蒋蓠勉强笑了笑,又提了一事,道:“我方才同妹妹说,那些官夫人和娘子们,妹妹只怕还不熟悉,我自然会带着妹妹认人去的,姨母不必担忧。”

江夫人其实心下清楚,知道女儿的出现对蒋蓠来说并不讨喜,然而江夫人年少时分便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对着她,便也没什么要求,横竖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好,此番见她示好,倒是难得有了个真诚些的笑脸,“你也长大了,懂事了些。”

“只是,”她话锋一转,又说,“皇后娘娘想见一见苒苒,我自然会带着的,阿蓠你只管同娘子们吃酒玩闹便是,不必管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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