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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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起见她高兴,自己便也莞尔。

一转身,一个女暗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裴云起看向她,“不是叫你一直候在她身侧吗?”

暗卫忙道:“四娘子这次来烟雨台,并不带我们这些新来的人,我便盯着殷姨娘的院子那头,觉得有些奇怪。”

裴云起背着手,慢慢往来时的路走去,淡道:“你且说来。”

而另一头,江云虽同江苒同居一院,然而两人相看两厌,并不曾一道走动。

这日江云才从外头走回来,便见殷氏身边丫鬟来了,她忙问,“这是怎么了,娘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丫鬟摇了摇头,旋即附在她耳边说了些话,江云听了大惊,忙问,“她到底瞒了什么?”

丫鬟摇了摇头,悄声道:“娘子可要回去瞧一瞧?”

江苒同蓝依白约了在芭蕉下作画,半路却起了小雨,遂半路折返,却恰见江云行色匆匆,似乎打算离开烟雨台。江云心里有鬼,便先发制人,试探着道:“姐姐最近去做什么了?总是不见人影呢。”

“山中景色姣好,便逛了逛。”江苒随口道,旋即发现江云满脸心不在焉,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先头我说要来芭蕉宴,你兴致冲冲来了,如今是做什么,忽然要走?”

江云哪里敢说,只好牵强地笑了笑,“我姨娘忽然生了重病,丫鬟才递了消息过来,我这便要回去看看呢。”

江苒微微眯起眼,忽地伸手,拔下了对面人发间的一枝珠花。

米珠攒成的珠花生动又美丽,珠光盈盈,名贵别致,在定州城这样的小地方,算得稀罕珍贵。

这枝珠花,来的路上,江云并未戴着,显见最近不知从谁手上得到的。

江苒将珠花拿在手中把玩,嘴角微微透着几分嘲讽的笑意,忽地抬眼,瞧见江云坐立不安的样子,笑意便愈发深了,“妹妹,姨娘教过你如何献媚讨好,不知有没有教过你,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随便拿,不然容易惹麻烦上身?”

江云面色僵冷,只能梗着脖子道:“我不知姐姐在说什么。”

江苒轻轻笑了一声,将珠花掷回她怀中,淡淡道:“你还是先回去看看殷姨娘罢,我瞧你如今也没旁的心思。”

江云拿捏不准江苒是否知晓,听她这样一席话,只觉面上发烧,一直到了殷氏跟前,她才敢发作起来,掩着脸哭泣道:“同样是江家的女儿,她凭什么教训我!”

殷氏脸色有些苍白,然而眼神却雪亮,她用力地抓住江云的手,“……别急,咱们娘俩这一回,一定能够扬眉吐气!”

江云倒有些不明所以起来,“娘,到底是什么事情?”

殷氏拍了拍手,示意她走入道屏风后头,这才扬声叫人将人带进来。

江云便隔着帘子,看到了满脸惨白的赵乳娘被押进了门内。

第23章

却说殷氏这头,江苒得意,她和江云很是苦闷了一段日子,直到今日,事情却忽有转机。

她原本还奇怪为什么江苒要叫自己的乳娘来,便留了个心眼儿,叫人去追那赵乳娘,不料她竟像是避祸一般逃得飞快,这愈发叫殷氏起了疑心,便使人骑着快马,足足过了数日,才追上赵乳娘,将她带回来。

如今江云在屏风后头,赵乳娘已是第二回 被带上来,她面如死灰,额头前一片血肉模糊,只是拼命地磕头,道:“姨娘,我已将事情和盘托出,还请姨娘发发慈悲,饶了我那孙子罢。”

殷氏喝着茶,打量了赵乳娘一番,轻轻笑了笑,道:“你且别急,我应了的事情,自然会践行的,你且将先前的话,再同我仔仔细细地说一遍。

赵乳娘眼中含泪,她先前已被逼问套话过一回,一开始自然是打死也不说的,直到殷氏将她命根子一般的孙子带上前来。赵乳娘叫人捂着嘴,不能呼喊出声,只能看见旁人将孙子拉到她跟前,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被人打了一顿,便只会呜呜地哭,害怕得小脸苍白。赵乳娘宠着孙子,将其视作命根子,一时眼里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来。

她终于慌乱之中,被套出了几句话。

便是这几句话,已经足够聪明的殷氏察觉事情的真相了。

赵乳娘微微发抖,面上已有犹疑之色,殷氏看在眼里,便又道:“你若说出实情,我便将你二人放走,赠你良田十亩,白银百两,……若你还要嘴硬,你孙子的两只手,就保不住了。”

她并没有以性命要挟,一来是罔顾人命容易惹祸上身,也怕逼迫太过适得其反;二来便是如今科举成风,断了双手,莫说读书,便连下地劳作都不成,便是断了一辈子的前程。

没过多久,等到殷氏请出明晃晃的刀子斧头来,赵乳娘终于是扛不住了,伏倒在地,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

这是连江苒都没能问出的实情,殷氏听得亦是大惊。

她虽然知道先头的李氏并不是什么温婉贤淑之人,但是这事儿也着实太骇人听闻。当今氏族,最为忌惮一事便是混淆血脉,如今的江家虽是宗族偏得不能再偏的一房,可在老家,江氏因为有了相府在后头,也算是世家大族。

简直是大逆不道!

赵乳娘说完了,便磕着头,惨淡道:“老奴已将实情说出,万望姨娘能看在老奴养育孙儿不易的份上……”

殷氏乍听这一桩多年前的辛秘,真真是惊而失语,然而震惊过后,便是狂喜。

江苒的这个把柄送到她手上,简直是天将甘霖,急于寻江司马说出此事,又如何会如约放人,正要叫人将赵乳娘带下看管起来,却听边上有人道“且慢”,她回身去,便见江云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先时殷氏操心她是姑娘家,便只叫她旁听,此时见了女儿,也不说她什么,只是欣喜道:“云儿,你叫人去家门前等着,你父亲一回来,便叫他来我院中……”

江云却摆了摆手,她素来表现出温婉与逆来顺受的面上此时忽然展露出奇异的笑容,她看向赵乳娘,微笑道:“你方才有一句话说错了。”

赵乳娘知道这两人只怕会毁约,正是心生死意,听了此言,倒有些困惑不解。

江云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说,“江苒并非是先夫人逃亡路上捡的婴孩,而是她在与父亲分居两地之时,寻人苟且,怀胎十月而生下的,那银簪便是奸夫所赠,另一股送给了那奸夫,充作留念……你听懂了吗?”

殷氏有些意外,旋即倒觉得安慰,看着江云,笑着点了点头,“云儿倒有长进了。”

赵乳娘又恨又怕,浑身发抖,失声道:“……你这毒妇!”

江云猛地拔出发间的珠钗,蹲身下来,将尖利的一端在那小孩儿白胖的手背上抵着,珠钗划破表面一层油皮,滚落几颗触目惊心的血珠。

她眼睛雪亮,嘴角挂着笑意,“你若应下,我便先当着你的面,将你孙儿放了,待到事成,再将你放了,送你们祖孙二人团聚,那良田与白银,我也定然双手奉上……如若你不应,自然,赵乳娘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我不过做个假设……若你不应,或者要闹什么幺蛾子,我现在便叫人挑断他手筋。”

赵乳娘在她的注视下,颤声说,“……江苒是先夫人在与老爷分居二地之时,同奸夫苟且,生下的孩子,那银簪乃是奸夫所赠,另一股便在奸夫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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