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琵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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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姬最信任她们两个,也就如是认为。看来,鹰王对自己确实隆宠有加,宫里总有佳丽如云,在他心里,自己总是最好最特别的那个。

沁水河畔的宴会结束后,鹰王便率领十八盟主去小教军场看十八盟武士和天都武士互较骑射。虽然无关胜负,但是也有着重展示自己的,而这其中,往往苍龙、寿春、南陵、下兴、鱼台的人更为抢眼。他们有的骑马跨过深壕,有的射箭射破箭靶,每每这时,遵照左右将军的指示,天都诸人看到便做看不到也便罢了。

接近酉时,鹰王回抚顺殿。雪姬正好在宫女的陪伴下过来。天井里遇上,只见鹰王一身铠甲装扮,脸上仆仆风尘,雪姬想要责怪些什么,那话儿,立刻忍回肚子里去。

跟在鹰王身后进了大殿,汤桂全、小章子伺候主子将铠甲褪去。鹰王要进内殿,雪姬一直在旁边看,在灵欣灵月的暗示下,鸣玉浮香的鼓励下,鼓起勇气走到身边对鹰王说:“殿下,臣妾伺候你沐浴,如何?”

鹰王满脑子事情,乱纷纷的只是要深思,被她这么一说,不由得一怔。也是,和十八盟周旋了这么久,公事是该放一放了。正过身躯面对雪姬,二人咫尺相隔。雪姬昂着头,一张小脸就这么快贴到他的下巴。只要低一低头,他的嘴唇就可以碰到她的嘴唇。

汤桂全、小章子以及鸣玉浮香、灵欣灵月都在旁边伺候着。不过这些人都没什么,主子这时候做任何事,他们都会当作看不见。

鹰王伸出手指,挑在雪姬下巴上。雪姬的脸,任何一个地方都光洁细腻,线条流畅形状完美可谓毫无缺憾。这世上怎么能生出这样美的人来呢?鹰王的心又开始禁不住荡漾。他低头轻轻吻了她一下,然后轻笑说:“当然好。”回头对汤桂全说:“摆驾,孤同无瑕夫人一起去玉泉宫。”

玉泉宫就在白麓山中,距离行宫不足二十里路,是一个规模颇大的温泉浴场。雪国山中的温泉,因为没有当地人发现,所以,白白当作溪水流掉了。而玉泉宫这儿,鹰王派人花费数年修建房屋、栽种景观树木,环境之美丽清幽,毋庸赘述。热水源源不断从泉眼里冒出来,流入各个池子后便可见水质清澈,撩一点起来,手掌肌肤便可感觉这水还特别柔滑。在这儿沐浴,端是享受

文心池是玉泉宫最大的温汤。雪姬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玉泉宫内宫女奉上的稠衣,在鸣玉浮香的陪同下,独自来到温水区。鸣玉浮香留在外面,雪姬单独走进去。

文心池用汉白玉砌成,池底为了防滑刻意做得高低不平,但因不平之处非常细小,所以,当雪姬伸腿下水,然后赤足走在池底时,不仅没有磕脚,反而麻酥酥,感觉非常舒服。水上飘着各种干花泡开后饱鼓鼓的花瓣,人走动带动起池水荡漾,花瓣飘开后,就可以看见池壁上刻着的浮雕,除有各种动物,也有各种植物,不过,最突出的是九组大型神兽。雪姬不知,这文心池内壁上所刻联合起来正是龙之九子,这九大神兽的名字分别是赑屃、鸱吻、饕餮、睚眦、狴犴、狻猊、趴蝮、椒图以及蒲牢。而四周高耸出池边的则是最常见的龙头,这些龙头一个个被雕刻得形神具备且姿态不一,雪姬一边在水中行走,一边摩挲把玩,心里赞叹,同时又欢喜极了。

不知道何时,鹰王出现在身后。过了一会儿,水里便成了两个人……

再说行宫那里,天色渐黑,月亮慢慢爬上来,牛乳般的月光,涂抹在大地上。东厢鹤鸣轩,云杉一人独坐窗前。沁水河边,她在十八盟主面前露了面,鹰王任何时候都站在她这边,实在给足了脸。不过,从小校场回来后,只不过换衣服的功夫,就听说雪夫人去抚顺殿。接着,林蔻探听来消息称,鹰王和雪夫人去玉泉宫了。

玉泉宫,是沐浴的地方。两个人到那里去,能干什么?

虽然心里明知道鹰王和雪姬已经是夫妻,夫妻之间,发生任何事情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是,她的心就是很涩,也非常疼。

他明明喜欢她,却不接近她。

他对女人的喜欢并没有改变,只是不接近她而已。

耳朵里隐隐听到琵琶的声音,云杉站起来,往琵琶声传来的方向走了好几步。那琵琶,弹得只能算流畅,自然不是方闻雪的手笔。白天跳《十面埋伏》的白衣少女——那个香采女,她也来这儿了……

一时之间,云杉听琵琶声听得出了神。冷香儿,便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冷香儿。一年多前,云杉还是浣衣局低等宫女,突然在明华宫看见这个香采女,便忍不住吓了一跳。

这个香儿,她怎么也会到蓬莱洲来呢?

是跟着她从含鄱口一起逃出来的?那一夜风雨,不仅从云乔尹身边逃脱她,还从莲花宫主肖红身边,逃脱了冷香儿这个小宫女吗?

肖红训练小女孩,为的都是让她们替她抓住能为她所用的男人的心,训练的过程对女孩子来说,无不是摧残。冷香儿从莲花宫逃出来,也不奇怪。只是,为什么偏偏和她落在一起呢?

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后来她知道了。冷香儿是肖红安插在她身边的奸细,因为云乔尹不单纯是莲花宫的人,同时,肖红的本事,又对付不了云乔尹。冷香儿说起来和她是玩伴,实际的任务,冷香儿不仅在监视她,更加密切注意云乔尹的动向。

云乔尹要**刚刚十三岁的云杉,被云杉逃出去,冷香儿处于害怕也好,还是不敢违抗宫主的命令无比牢牢盯住云杉,总之,最终,冷香儿追着云杉一起碰到鹰王一行。

鹰王将云杉抱上马之后,冷香儿也出现了。鹰王救了一个,如何还会计较再多救一个?至于三十六骑里到底是谁带上了冷香儿?这答案,恐怕连冷香儿自己都不清楚。

她和云杉一样,都在一瞬间爱上了三十六骑的主人。她和云杉还很相同的是,命运辗转,她们一起如愿来到他身边。在紫荆岛,同时周旋于宇文卓然和宇文卓曦之间,这只是香儿从小便精通的功夫而已。她拼命保留自己的清白之身,为的只是有一天能碰到自己真正的意中人。

可是,命运的左右,让她无法超脱,在这时,也只能孤独地弹着琵琶。

云杉一时兴起,突然想去看看她。

一年多前,她是采女,云杉还只是浣衣奴,云杉一向在莲花宫宫女面前自卑,当然不会主动上前相认。后来,云杉成了瑞祥郡主,冷香儿还是采女。冷香儿在明华宫,自然也知道云杉的存在。从紫荆岛来到天都,鹰王从来也没有再看过一眼自己,香儿有自尊,所以也不去认云杉。

云杉和香儿,同在蓬莱这么长时间,离得远时乃是毫不相干的人,离得近了,也还是那样生疏。

好像生来便不是一条船上的,所以后来,才你陷害我我陷害你,斗个你死我活。

只是,毕竟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在蓬莱洲,她们其实可以算作同乡。

从鹤鸣轩里出来,云杉便想白天香儿跳的那支《十面埋伏》,分开这么多年,香儿舞蹈的功底原来也没丢下。那“十面埋伏”,她果然跳得极好。

可是,三庭当中,舞跳得好的不乏人在,独独挑中冷香儿,这也是奇事一桩。鹰王对香儿爱理不理,这样露脸的机会却又给香儿。对香儿的态度,和对自己,岂不一样?

如果就是一样,那么,鹰王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做?

她和香儿,到底在什么地方,让鹰王产生不愿意接近的心情呢?

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耳听得琵琶声越来越近,突然,游廊上出现一个人。那人伸手将云杉的嘴捂住,云杉大惊之下曲肘便打,可是,肘部穴道马上被那人曲手指,轮指琵琶般一一打中。云杉的身体麻了半边,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被拖到阴暗中。

被抱在那人怀中奔跑,过了片刻,云杉才缓过神,回味偷袭自己的是谁?

能偷袭自己、将自己带走的,放眼蓬莱洲也没有几个人会有这样的本事。有本事,又有心的,当然除了他,再没有别人。

身体被制,暂时不能动弹,她心里生气,恐惧之心倒是退了。

又过了片刻,那人带着她跳出行宫,在行宫外密林里奔跑,奔跑到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停下来。月光,照射着两个人的脸,彼此之间,连一根眉毛长什么样儿,都清清楚楚。

云杉恢复了行动能力从他怀里下来。

而他,当然就是右将军司空长烈,这时候,情意流露,只想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云杉很不给面子,拂开他的手。

再伸过来,再拂开……

最后,司空长烈生气道:“当真除了鹰王,这个地方,你就再也瞧不上别人了吗?”双臂环胸用力一顿,**裸生气了。

云杉不自禁好气又好笑,拍了他一下,说:“这事实,你一开始就知道啊。”顿了顿,脸微微红了,说:“要不然,那时候我和你,就……就……”忆起往事,难以自在。云杉渐渐面如红霞,站在长烈面前无限娇羞起来。

这情态,可是难得一见。

司空长烈不由自主心神激荡,伸手将她揽住。强壮如他,自然不会制不住一个小丫头,哪怕是云杉这样凶悍的。

两个人跌倒在地上,云杉吃惊,手脚齐上大力挣扎,但是,怎么挣扎也没有效果。司空长烈膝盖压住她不停踢动的退,双臂紧紧锁住她的上身,她,便完全动不了了。

云杉又惊又急,叫道:“你不能这样对我?”

司空长烈叫道:“我为什么不能?”

撕扯之下,云杉的衣服被撕开,晶莹柔白的身体露出来。司空长烈毫不客气,俯身便亲吻上去,修长的脖子,莹润的肩膀,柔软的胸口,处处留下热血沸腾青年的印记。云杉挣扎得越来越拼命,最后不得不绝望地尖声大叫起来。

“啊——”

旋即,她又控制不住放声痛哭。

哭声刺激了他。司空长烈停下进攻的节奏,呆愣住。好一会儿,他从她身上离开,一跃而起,坐在旁边。

云杉急忙将滑落的衣服拉起来。

这样的接触,确实不是第一回,要知道,第一次相遇,她面对他,情况比此时此刻还要更尴尬些。只不过,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心无杂念的他。而这时候,那说不清到底有多深的情思,说不准,有多少,还是她硬塞给他的哩!

侧目瞧见他竟然很颓败,云杉被冒犯的惊怒和恐惧不禁悄然退去。彼此默然,云杉还在生气,而他亦不觉内疚。时间长了,渐渐觉得对不起对方的,居然慢慢变成云杉。

还记得鹰王因为刘景空要娶她怀疑她和刘景空私通,从实际情况分析起来,她,确实不是一个单纯的女人。

长烈为什么会陷得如此深?

她能完全撇清,这一切和她没有关系吗?

至少要引起他好感时,她还是竭尽所能。

好像用香饵在吊一只猫儿,勾起了他的垂涎,硬将他拉到身边,得到了他的心,让他心甘情愿为自己做任何事情,最后,为了自己的私欲就要将他一脚踢开!

鹰王那日激愤的情形还在眼前。

云杉一刹那明白,原来男人察觉被戏耍了,会觉得那么难堪!

鹰王会失态,表现出来的就是将她肩头抓到青紫,然后派人将她软禁起来。长烈今天也是失态,说是爱她也好,恨她也罢,总之,都是那些源自于内心、撕扯着内心、让人心极端不好受的情愫。

云杉伸手去拉长烈,长烈负气,将手臂让在旁边。

云杉说:“未必蓬莱洲上,只有鹰王一个男人。”

长烈绷紧的脸立刻一松,云杉再伸出手去,他也就不让开。

这么大的人,又是堂堂的右将军,脾气居然如小孩子一样。云杉忍俊不禁之余,又禁不住慨叹。

和鹰王比,长烈对自己这才算得上爱情吧?有哪一个男人对自己所爱的女人,会没有占有的欲望?

云杉想到这一点,不由得抬起脸来,冲着树叶之外洁白的月亮长叹。

叹息之后,许久,她搂住长烈的手臂脸靠上去说:“如果刘景空最后没有将我娶走,或者,我便嫁给了你吧。”与其在对鹰王的痴恋中苦苦煎熬,不如慰藉眼前这个男人深爱自己的一颗心。

更何况,她欠他的。

他和她之所以有爱情,是因为,她为了利用他,先勾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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