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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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迅捷的取下腰侧的弩弓弩箭,手上快速的搭好弩箭,对着男人的眉心,一箭射了过去。一切的动作只在瞬间便完成,毫不拖泥带水。

那男人想躲已是来不及,只闷哼一声,便倒下马去,一命呜呼。

军队见失了首领,一时慌乱了起来,退也不是,进也不是。那些离街旁巷口较近的兵卒转身欲逃,一众暗楼手下当即取出弩弓,对准逃兵的后背就射了出去。

眨眼工夫,便死伤了四五十人。

兵卒们面面相觑,而后望着眼前这面相温文俊逸、目光却凌厉无比的年轻男子,大多数双腿打着颤。

嗤!这些人到底是没杀过人、打过仗啊!只不过是仗着人多耀武扬威罢了。

阮伊箬语调清泠的道:“尔等乱臣贼子,跟着阮文渊闹事只有死路一条。今日与公子我一同去诛杀那些逆臣,我倒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那施湛便是你们的榜样!”

“公子饶命!”一个副官模样的三十岁男子站了出来,道:“这并不是我等自愿的,那施湛前些日子把我等的家人抓了起来,威逼我等协助阮文渊谋逆。如若不答应,便会将我等的家人杀害。”

“呃?”阮伊箬冷凛的面色这才柔和了一些,蹙眉问道:“竟有这样的事?”

那副官抱拳道:“不敢隐瞒!”

“你们隶属于哪个大将军手下?”阮伊箬问道。

男子躬身道:“中军大将军蔡元军。”

“那你可知道镇东大将军孟珈是不是阮文渊一流?”

男子思忖道:“应该不是一路的。那孟珈为人正直,最是看不惯阮文渊那虚伪的嘴脸。不过此人脾气古怪,不喜与人为伍。”

“嗯。”阮伊箬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攀。”男子问道:“请问公子大名?”

“宁采臣!”

阮伊箬说得淡然,这对官兵却是听得哗然。

王攀瞪着眼睛问道:“公子当真是殴打日暮皇子、助大楚太子平乱的宁采臣?”

小七得瑟的抢过话头道:“那还有假?那已是四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今日我们公子定能让大燕皇室转危为安!”

王攀听小七说完,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宁公子,我王攀愿随公子前往,一同将阮文渊一众逆贼除去,还我大燕安宁。”

其他兵卒亦跪了下去,道:“愿随公子平乱!”

“很好!及时认清时事,才是聪明人所为!”阮伊箬说着手一挥,道:“把那施湛的尸体扔到一边,拿好你们的武器,跟我走。”

却在这时,后面马蹄声响。

人群后有人欣喜的喊道:“公子,是寻夜离欢大哥,还有大楚皇帝,魏衍也来了。”

呃?来得真是及时!只是他怎么会来?他一国之君,哪里有时间到处跑?

虽是这样想着,阮伊箬嘴角的笑容却越扯越大,那拧结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似是自语,似是呢喃的道:“如此,我便有万全的把握了。”

人群顿时噤声不语,自发的退至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阮伊箬调转码头,望着那温文儒雅,恍若谪仙的白袍男子。

眼前男子依旧如往常一般,走到哪里,都会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她不是不明白他那满含深情的眸子所代表的含义,只是一个人的心太小,她的心里已经被燕藜装得满满的,她只能自动将他们屏蔽掉,尽量不去触及。唯有挤出一个角落,来装那些她在乎的人。

渚晗打马上前,在两丈外扯住马缰,凝望着眼前安然无恙的人儿,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的小脸已经长开,越发的漂亮、越发的飒爽迷人了。

上次见面已是两年前的事,那时的自己,怎么也抑制不住想她的渴望,于是便放下一切恼人的事务,任性的扯了两个随从便去了溯原待了一个月,回去之后还被王叔骂了一顿。呵!

想到这里,渚晗的脸上玄即挂上了一抹惯常淡然的笑,那一双深情的眸子中,满是温柔。

“渚晗,你怎么来了?”

“我正好与王叔在泰州体察民情,所以就调了附近州郡的兵马过来。呵,还好赶上了。”渚晗淡淡的说。

呵,他说得轻松,可她阮伊箬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艰辛?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帝?

“杀杀杀”的声音震耳欲聋,距离两条长街却还是那么大声,可见声势有多浩大了!

阮伊箬不再多话,调回马头,手一挥,道:“走!”

那些个兵卒立马整顿队伍,跟在马队之后,小跑前行。

魏王看着脚下那些个跳梁小丑,望着队伍尽头,长街的方向,嘴角泛起一抹轻笑。

他的儿媳妇,正在赶来吧?他一个老将军,和着他的皇兄,竟然没来由的相信那个女子,他们的儿媳妇,定能扭转乾坤。他只要能坚持到他们到来就好了。

魏王伸手接过护卫递来的长弓,搭好箭,全力拉满,瞄准阮文渊的头颅就射了出去。

弓箭离弦急射,直逼阮文渊的面门。

阮文渊也不躲,取过随从手中的弓箭,对着那飞来的羽箭,松开拉弦的手。

下一刻,但听“铮”的一声响,两支羽箭箭尖撞在一起,在阳光下竟也能看见一星点的火星。紧接着,羽箭急坠,就在阮文渊跟前一丈外,跌落在了地上。

全场的将士哗然,转而是一阵高呼。

“好——”

“好——”

“好——”

哼,我阮文渊虽是不会武功,但自认为这射箭的功夫还是拿得出手的。

看着城楼之上魏王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阮文渊老脸上一阵得瑟,不由狂笑起来,好半天才止住笑,戏谑道:“燕奉城,没想到吧,老夫还有这样一手!”

阮青决见日头高挂,当下低声催促道:“祖父,时辰到了,该动手了。”

阮文渊微微点了点头,手一挥,全场安静下来,朗声道:“吉时到,拿下皇城,加官进爵!”

人群再一次沸腾起来,举步欲往前冲。

岂知刚一迈动步子,魏王便朗声下令道:“弓箭手,放箭!”

霎时间,离弦的羽箭一波接一波的射出。

密集的羽箭射下来,站在最前面来不及举盾牌的兵卒倒下去一片,后面的人立马补上,高举盾牌,抬着云梯、推着冲撞车,踏着躺在地上的人的身体——在这混乱的情势之下,也不管他们是否死去,如潮涌一般,向宫墙冲去。

贺天尧挥动着手中长剑,挡在阮文渊跟前,为他格挡开射来的羽箭;阮青决、柳彦以及一众武官亦是武器在手,快速的挥动着。阮文渊趁机躲到护卫中央,将战场让给那些会功夫的人以及军队。

驾云梯,撞宫门。吼声阵阵,杀声震天,战马嘶鸣。冲撞车撞上那厚重的卯着铜钉的朱漆宫门,发出震耳的声响,感觉大地和宫墙都在震动。

宫墙之上,滚木一根根砸下,那爬云梯爬到一半的人犹如折翼的小鸟一般,硬生生的摔到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杨猛与廖健对望一眼,悄悄退回处在最后的自己的方阵之中,掏出怀中红绸缎带,系到手臂上,两人手下见了,纷纷效仿。因着服饰相同,这是他们区分敌我的方式。做完这一切之后,无不是挥动手中大刀,砍向那些周围正往前冲锋的敌方兵卒。

这些手扎红绸之人非是别人,正是易容后的文钦与燕三带领的魏王的手下!

那些被砍的敌人莫不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工夫,好些兵卒便去见了阎王。

阮文渊瞧着人群中的异动,心下已是明了队伍中混进了对方的人。但是事态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也容不得有半丝变动。身后有人挡着,不必太过操心,关键是前方能撞开宫门,他便胜利了一半。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深深的刺激着场中敌方兵卒的嗅觉和视觉神经。

他们不想战争,但是却不得不战争。因为此刻,他们若不还手,就会被对方砍死;他们已然冠上了谋逆的罪名,已不能有半点的退缩。

贺天尧见前方半天也不能有一个人爬上城头,脚下一颠,凌空踏步,朝城头掠去。

魏王长弓瞄准凌空的贺天尧射去,却被他以剑隔开,如此反复几次,也没能如愿。

不多时,贺天尧便攀上城头,与魏王及其护卫战成一片。

阮青决与柳彦亦掠到城下,借着云梯,爬上了城头。

这三人到了城墙之上,手中长剑挥舞,弓箭手霎时倒下一片。有立不稳的,被掀到城下,脑袋撞到青石地砖上面,顿时迸裂,脑浆四溅,恶心至极,一双眼珠凸出,似是死不瞑目。

是啊,面对这样一场内乱,那些黄泉路上的幽魂,又有几个能真正瞑目?

贺天尧三人功夫太强,魏王的护卫眨眼工夫便死去一半。剩下的一半虽是知道不是对手,却还是拼尽全力将他护在中心,边战边退。

“王爷,我等护着您,您且快快退去,去寻小王爷。”魏王的贴身护卫玄衣抵住贺天尧击来的一剑,头也不回的说道。

“本王身为大燕子孙,断没有做逃兵的道理!”魏王长剑在手,隔开阮青决的宝剑。

“王爷,您忘了小王爷是怎么交代的么?快走,不然玄衣马上自刎,死在……”玄衣威逼着,话音还没落,贺天尧的长剑便刺进他的肚腹。

“玄衣——”魏王厉声叫着就要欺身上前。

“走,青衣,护王爷离开!其他人,缠住两个小逆贼!快——”玄衣大吼一声,口中鲜血喷涌而出,忍着剧痛,死命的抓住贺天尧欲拔出的长剑剑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贺天尧逼到墙边。

魏王见了,心生疼痛,终是忍住老泪,与青衣施了轻功,快速的离开城头。

贺天尧没想到这人竟是顽强至此,心下虽是佩服他护主的决心,却还是伸出膝盖将他顶开一点距离,一脚将他踢到了城下。

贺天尧也不去追魏王,跳到城内,杀死一众抵住宫门的近卫军,移开尸体,将宫门打了开来。

兵将们拥进城里,攀上城头,几千近卫军连同魏王府的护卫全数覆没。

阮文渊大喜,手一挥,跟着一众逆臣、护卫进入皇城。

阮伊箬等人到了皇城外,刺鼻的血腥气涌进鼻端,放眼望去到处是残破的尸体,头颅、断肢比比皆是,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尘土,武器随处可见,此处,完全成了一片修罗地狱。而燕三、文钦等人虽是疲累,却还在顽强的战斗着。

再瞥见皇宫方向,但见宫门洞开,还有少量的人朝里面涌去。

父王,你没事吧?!阮伊箬心里隐约有些担忧,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她不会因为一个想法而惶惑不安。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战斗,唯有挥动着手中的战刀,才能阻止这一切发展下去!

阮伊箬敛住心神,沉声道:“王攀,你们割下一片内袍,系在手臂上,区分敌我,加入战斗吧!”

“是!”王攀领命。

阮伊箬举目四顾,望见两个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穿将军铠甲、手握大刀激战的人,心中轻哼一声,两手各持一把弩弓,瞄准那两人的脑袋,同时扣动了扳机。

顿时,弩弓穿透铜盔,鲜血喷溅,那两人只在马上晃了几晃,便摔下马去。

“我们走。”阮伊箬说着,潇洒的将弩弓挂于腰侧,拔出凰舞宝剑,拍马向前,路过之处,便有敌方将士人头被斩落于地,骨碌碌的滚至一边。

渚晗、寻夜、离欢手握长剑,紧随其后。

魏衍等两千暗楼手下亦取出身后柳叶刀,双刀齐飞,直取敌人的颈项,所到之处,必定有人倒下。

马蹄践踏,踩在尸体上面,发出“噗噗”的闷声,一时间,肠肝肚肺流了一地。

那走在最后的进宫门的两人正要关门,却被眼前一队气势汹汹的人马吓傻了眼。

魏衍与小十三同时射出弩箭,取了二人的性命。

两千来骑人马快马进入皇城之中,那刚进宫门没多久的阮文渊等人听见大队马蹄声,纷纷转过身来。

直至此时,四年多未见的阮文渊、阮伊箬这对冤家父女,才得以正面相对。

阮伊箬安坐马上,瞪着人群前方那一身皇袍的阮文渊,双目生寒。

而阮文渊在接触到阮伊箬的目光时,浑身颤栗着退了一小步,幸得阮青决手快的扶住,才稳住身体。

这便是他的孩儿么?应该没错的!那双冷到极致的眼睛,是让他无数个睡梦中猛然惊醒的眼睛。

阮伊箬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笑意,面上却仍是泛着寒霜。只见她轻启檀口,声音如若来自地狱一般清凛:“阮文渊,我回来了,我依言回来取你阮家一门的人头!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定会将你留到最后,让你看着你的子子孙孙死在你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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