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被派遣的人去了回来报告:“没有死。”停了一下,又说,“眼睛好像会动了!”
“奇怪!”斜眼儿不信,走过去一看,果然,眼珠已能微微转动。
“喂,你姓什么?”有人问。
没有回答,但眼珠又转了一下。
“看来这个人命不该绝。”斜眼儿说,“烧点水来给他喝。”
两三个乞儿,七手八脚找了些枯枝落叶,生起火来,用个破瓦罐,烧开了水,等它凉一凉,斜眼儿喝了一口,含在口里,然后嘴对嘴喂着郑徽喝了下去。
这样有大半碗水灌下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郑徽已大有转机了,他的嘴唇现出淡红的血色,头部微微摆动,而最显著的迹象是,他的喉间已能发出轻轻的呻吟声。
“这下活过来了!”乞儿们高兴地喊着。
“喂,你叫什么名字?”斜眼儿问。
郑徽闭上了眼,是不愿回答的表示。“先不问了!”斜眼儿对他的手下说,“再去煮点粥来!我去找药。”
喂了一碗薄粥,服了斜眼儿讨来的伤药,郑徽开始感到全身酸楚难当,但浑身动弹不得,只是彻夜呻吟着。
乞儿们都让他搅得好几夜不安,然而无可奈何。幸好,伤势一天天地轻了,只不过手足都还无法举动。有那经过的人,看他可怜,都布施几文钱在他身边。
这一来,郑徽对他的“团体”产生了作用。斜眼儿拿一顶帽子和一个瓦缶摆在他身边——长安人是势利的,但也是慷慨的,附近居民都知道土地庙有这样一个十分可怜的半死半活的乞儿,常常拿吃剩下的残羹冷饭倒在那瓦缶里,或者丢些钱在破帽子里。积少成多,斜眼儿他们很沾了些光。
大概有个把月的工夫,郑徽渐渐能坐了起来,撑一根竹杖慢慢走几步。同时他的记忆也稍稍恢复了,但那只能替他带来万箭穿心般的痛苦。每一想到他父亲在杏园中的神态,马上就像有人一把拉住他的头发,凌空提了起来,气血上逆,满眼金星,额上涔涔地冒出冷汗,惊悸得好半天都不能静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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