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同气连枝(2 / 2)
萨那尔:“别杀他,还要给轮回塔的民众一个交代。”
阿诗琪琪格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点头,刀渐渐从拉泽贡的颈动脉抽离,知道她们暂时不会杀自己,他又像只翻了身的鱼,这回就算全身都痛也一直在笑。
从一开始的冷笑,到放声大笑,干枯的皮肤因为倒在地上染满血迹,比阿诗琪琪格更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等着!都给我等着!”
“等我神降临,我必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阿诗琪琪格将刀又压下几分,在他的皮肤上割出一道血痕,:“祭坛早就被阿穆尔毁了,你等什么神?”
拉泽贡仍没停下刺耳的冷笑:“祭坛……你以为我那么说,最重要的就一定是祭坛吗?”
“哈哈哈哈哈、咳,”他被自己的痰液呛住,好不容易缓过来,为了看到周围人骤变的脸色挣扎着继续说:“祭坛一旦备好,你们就算毁了也无济于事,这次祭祀从头到尾的祭品只有神子!只是神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蠢货!一群蠢货!”他的神色癫狂:“神子一旦堕化,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而我,我这些死去的弟子的灵魂将会回到我神身边,成为不死不灭的神使!”
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结束了拉泽贡仿若污染的狂笑,没有消音,始作俑者就静静站在人工通道的楼梯上,等大家的视线聚集过来,冷冷地说了声:“抱歉,枪走火了。”
是苏查,苏樱的姐姐。
她是个向导,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有白音叹了口气,仿佛料到一样主动问她:“你怎么会在这呢?又没回家吗?”
打完那一枪的苏查像泄了气的皮球,眉眼染上肉眼可见的疲惫,如同突然卸下了精神的枷锁,她的神情还是冷的,“睡不着,就来接待室待会,没想到下面这么吵。”
没人能审判她的话的真假,正如大家想不通用来建筑接待室的材料明明十分隔音,为什么还会被她听见嘈杂,但她是向导,就算是故意杀了拉泽贡,也没人会让她付出代价。
警卫队里有不少人接受过苏查的精神安抚,直到今天才看清她的样子,一身全黑的修女裙将全身上下裹得不漏一点皮肤,手上带着黑色的棉布手套,头发也被一丝不苟地塞进兜帽里,只露出一张十分厌世的脸。
眼尾下垂,唇薄而淡,几乎没有血色,眼睛虽然漂亮,却没有神采,她下来的时候眼里只看见那个被踩在地上也还在叫嚣的老头,杀了他之后瞳孔就像失去目标,变得失焦而缥缈。
那把枪被她丢到地上,那是把十分普通的手枪,随便谁都会拉动保险栓,握在手上食指一按就能发射子弹。
拉泽贡就这样潦草地死在这么一把手枪上。
萨那尔被白音扯了扯袖子,她知道她的意思,于是利用大祭司的身份为这件事下了定论,“既然枪走火了,就拿下去销毁吧,这种残次品不该再继续使用。”
紧张的气氛被她的话缓和,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拉泽贡可以有很多离谱的死法,但不会再有人将他和苏查扯上关系。
有警卫队的人出列去拿那把枪,蹲下的时候抬头看了苏查一眼,她站在高处,冷冷俯视着他们,如同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像。
白音离开了萨那尔,来到她身边,拉着她僵硬的身体往楼上走,这里的场景的确不适合让两个向导再继续待下去,没人阻止她们离去。
上了二层,脱离人群的视线后,白音问她:“这样会好受点吗?”
苏查轻轻摇头:“我不会再感到任何正向的情绪了,但这样做也许妹妹能高兴些。”
苏查:“她的恨就是我的恨,她的爱却不会是我的爱。”
苏查:“我的爱早就全给她了。”
她的接待室并不是刚来白塔时的初始办公室,而是苏樱留下来的遗物,原本要被白塔收回,但被她强硬地要了过去,一开始占有这间屋子的时候里面还充满着妹妹的味道,苏查住在里面就像被妹妹随时包围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气味渐渐消散,家具又变成冷冰冰的器物。
于是被一件件搬出去,到最后变成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就像她的逐步荒芜的内心。
她把休息室里的床也搬出去,把小时候妹妹捉迷藏喜欢躲进去的盒子搬了进来,从此后这就变成她的床,想妹妹的时候就会躲进去,一边在里面幻想妹妹当时是以什么心态等着自己找到她,一边又期望有人从外面打开盒子,用熟悉的腻歪的调子喊姐姐,然后伸手把她拉出来。
在她这里,相依为命的意思大概还有,没了你我也不能活。
头疼,古词里用来称呼兄弟的词好多,但很少在诗词里看到形容姐妹情深的,常棣之华,好听,但讲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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