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已夕沉(2 / 2)
徐妙仪赶紧劝道:“他不是故意的。”
朱棣剑眉一挑:“不是故意的都把你伤成这样,若真故意起来,他岂不要废了你一只手?”
徐妙仪说道:“表哥不会这么做的。”
一旁的朱橚居然开口替朱守谦说话,“对呀,我很理解朱守谦的失态,我刚得知四哥和妙仪的事情,一时也接受不了。以前四哥对我好啊,亲爹也就这样了,自从有了妙仪,亲爹变后爹,四哥心心念念想的是妙仪,我很是失落了一段时间呢。”
朱橚气极反笑,“你我亲兄弟,‘亲爹’是哪门子的混账话,若被父皇听见,定不饶你。”
经常看见四哥这头冷硬的猛虎在徐妙仪面前温顺体贴的猫咪,朱橚现在已经不畏惧朱棣了——他更怕徐妙仪一些。朱橚反驳道:“父皇已经对我不抱希望了,才不会训我呢。朱守谦性子从小就孤僻,和谁都不亲,唯有和表妹妙仪亲密无间,现在四哥横插一脚,将人家亲表妹变成了四婶,他气得要和妙仪决裂,这太正常了。”
朱棣说道:“那也不能伤了妙仪。”
朱橚说道:“要不我找人朝着他手背也打一板子?以牙还牙?”
“不行!”朱棣和徐妙仪异口同声的说道。
朱橚笑道:“瞧瞧,你们两个越来越有夫妻相了。”见朱棣的表情不对,朱橚撒腿就跑,“你们慢慢聊,我去熬药。”
徐妙仪的手裹了厚厚数层纱布,圆圆白白的像刚出笼的大馒头,朱棣将这个“大馒头”放在唇边轻轻吹着气,他的唇薄一线,却异常柔软,徐妙仪霎时觉得没那么疼了。
朱棣说道:“莫要为了守谦之事烦忧了,他正在气头上,你怎么解释都无用的,来日方长,他会慢慢接受你我。”
徐妙仪却缓缓摇头,“我觉得没朱橚说的那么简单,表哥今天不对劲,他……”
徐妙仪沉思片刻,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我就觉得他不会如此绝情离我而去,表哥性格孤僻,和我一样倔强执着,还有那个可恶的北元世子总是阴魂不散的围着他转,我担心……担心他钻了牛角尖里走不出来了。朱棣,你帮我暗中打听一下他最近的行踪。”
朱棣点头,“好,我会留心的。”
徐妙仪补上一句,“这事千万别惊动父皇和锦衣卫他们,以免小事变大,不可收拾。”
朱棣莫名有些醋意,说道,“好,你那表哥是个宝贝,捧在手里怕碎了,吹口气都得悠着点,怕吹化了他。”
徐妙仪笑道:“别生气啦,我表哥也是你亲侄儿嘛,作为长辈,关心一下晚辈应该的嘛,是不是,四表叔?”
被戳中死穴,朱棣的表情立刻冻住了,“叫我四郎。”
徐妙仪立刻改口,并且更进一步,甜糯糯的叫道:“相公。”
如沐春风,朱棣的冷脸瞬间融化了,比春水还要温柔。
鸡鸣寺,药王殿,买的里八刺打坐念经,北元传来消息,说他父皇宣光帝病倒,数日不朝,病情十分严重,小八已经在鸡鸣寺斋戒十日了,每日在药王殿抄经为父皇祈福。
此时他穿着粗布禅衣,木簪束发,以前腰间总是骚包的悬挂着香包、玉佩、金七事、缂丝扇袋等纨绔公子哥儿的玩意儿,如今一应都省了,清清爽爽的盘坐在蒲团上,居然有些清心寡欲、遗世独立的模样,不复以前油嘴滑舌,嬉笑癫狂。
祖母奇太后和母亲权皇后都是高丽国美女,小八更像得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描绘的相貌。金陵城唯一能够和他比肩的就是“知己好友”靖江王朱守谦了,但凡两个绝世美男一起出现的地方,那美景简直可以入画。
可惜一个是质子,一个是父母双亡、被皇帝猜疑的郡王,哪怕金陵城仕女们春闺里无数次梦见他们,醒来后,都明智的知晓他们均不是可堪嫁娶的良人。
他唯一的在乎的人已经心许他人,其余的女子在他眼里都只是一个背景而已。小八不甘心,嘴里念的佛经,心里盘算着如何拆散了徐妙仪和燕王……
毛骧进来药王殿时,看到的是慈眉善目,天真纯洁,犹如观音座下童子般的小八。
毛骧说道:“世子殿下,据我们的线报,北元国主前夜已驾崩,世子的几个王叔隐瞒消息,秘不发丧,互相残杀,争夺王位。”
小八如遭雷击,僵硬的坐在蒲团上,“……我祖母和母亲呢?”
毛骧说道:“权王后被灌了毒酒身亡,奇王太后从宫中暗道逃走,正暗中召集旧部和一些部落首领反攻。世子殿下,皇上说世子才是黄金家族的正统,会助世子回去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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