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已夕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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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妙仪当时就懵住了, 从小到大, 表哥从未说过这样伤人的重话, 哪怕在凤阳赈灾时和朱棣吵得不可开交, 他对这个妹子依然是软语相劝。

而今日, 居然一言不合就决裂, 一刀两断。徐妙仪觉得真有一把刀砍刀心上, 疼得她都忘了呼吸。

待朱守谦提着食盒走到门口,徐妙仪回过神来,快步跑过去哐当一声关上门, “不准走,表哥,你有些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了?”

朱守谦身形一晃, “心都不在了,强留有什么用?女大不中留啊, 你终归向着夫婿的。”

徐妙仪拉着朱守谦的手, 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和他一样重要。”

朱守谦扯回自己的手, “你别强人所难了, 我讨厌燕王, 我也不想见你嫁给皇室任何一个人,每每想到以后要叫你四婶婶, 我这心里很难过,眼不见为净, 以后莫要来往了。”

徐妙仪一旦嫁给朱棣, 出嫁从夫,徐妙仪就比朱守谦高了一个辈分,私底下或许还能以表兄妹相称,但明面上就是婶婶和侄儿的关系了。

徐妙仪含泪说道:“表哥,朱棣是个很可靠的人,你以后会慢慢改变对他的看法。”

朱守谦垂下眼眸,不正眼看徐妙仪,伸手拨开她,“让开,他那点伎俩骗的了你这种无知少女,骗不了我的眼睛,天家无情,皇室为了权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燕王从小就是个冷清性子,他不可能为了你改变什么。表妹,只要你一句话,和燕王断了孽缘,我们依然还是兄妹。”

眼珠从颊边滚落,徐妙仪说道:“表哥,我喜欢他呀。”

朱守谦抬头看着徐妙仪,眼里一片黯然之色,“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让开吧,以后各走各的路。”

徐妙仪像一尊石雕似的杵在原地,不肯挪动半步,“我不让,外祖家都死绝了,只留下我们表兄妹两个相依为命,倘若连你我都生分了,我们苦苦挣扎的这些年还有什么意义?”

朱守谦的眸色更深了,低声呵斥道:“亏你还记得外祖父一家!他们死在谁手里,你难道不明白?一旦嫁入皇家,你该如何自处?难道和他们一样,把外祖父称为逆贼,说谢家灭门死有余辜吗?”

徐妙仪猛地摇头,“我不会这么做的,我成为燕王妃,也不会放弃查案。表哥,现在我只差一步了,我已经逼得幕后主使扔出了最后一个替死鬼,我很快就揭开那人的面具,我会为谢家平反昭雪的。”

朱守谦问道:“只差一步?那一步?你敢和我说说吗?”

徐妙仪依然摇头,“表哥,我与他们有约,不能透露一个字,何况你身份特殊,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朱守谦冷笑,“是吗?你瞒着我,可你告诉燕王了对吧?”

徐妙仪一怔,“我是和朱棣说了,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朱守谦打断道:“亲疏已分,你别自欺欺人了,我在你眼里比不上燕王一根手指头!我以前以为你年少无知,只是被燕王的虚情假意迷惑,现在才发现,你其实是贪慕皇室富贵,想享受燕王妃的荣华,我,还有谢家都已不重要了。”

徐妙仪抓着朱守谦的手腕,“不,不是这样的,表哥,我喜欢朱棣,和他是谁的儿子无关,哪怕他是个小卒,是个马夫,我也会嫁给他。”

朱守谦看着痴情的表妹,他的心比表妹更痛苦,可是……朱守谦冷讽道:“不要叫我表哥。以后还是和燕王一样,叫我侄儿吧。”

“表哥!”徐妙仪抓着朱守谦紧紧不放,攥得手背青筋暴起,指节骨都发白了,好像他是一只风筝,一旦放手,就被狂风卷入天机,直到被刮断翅膀,落在某个荒郊野外,再也回不来了。

“放手!”朱守谦狠狠甩开徐妙仪的手,她的手背撞在了铜制的门栓上,发出崩的一声闷响。

手背的骨头像是被撞裂了似的,徐妙仪咬牙忍住尖叫,捂着手背痛苦的蹲在地上。

朱守谦本能的伸手去扶,半路缩了回来,打开门栓匆匆离开。

朱棣赶来百和堂时,朱橚已经给徐妙仪的手背敷上膏药,正要缠上纱布。

“走开,我来。”朱棣赶走了弟弟,接过纱布,细细的给徐妙仪包扎。

朱橚无奈的耸了耸肩,他已经习惯了亲哥哥有了媳妇忘了弟弟的行为,没再口出抱怨之词。

徐妙仪的手背上敷着黑乎乎的膏药,看不出伤情如何,朱棣心疼的一圈圈缠着纱布,“紧不紧?有没有压到伤口?”

徐妙仪摇头,“没有,朱橚说并无大碍,左手别使劲,修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朱棣眉峰如剑,迸出一丝寒意,“朱守谦太放肆了,没轻没重的,要给他点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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