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光阴重错之时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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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世界上才不会有比你更适合成为光流师父的人啦。泽田纲吉几乎是奋力忍住心中的吐槽欲,接着听下去。

「在我这里实习一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以你的程度不需要这样子的实习,只是在浪费时间。」西尔弗摇摇头道,「那孩子的状况看着十分特殊,你们还是赶快回去的好。」

怎么可能啊——泽田纲吉偷偷注意了一下掛在餐厅墙上的时鐘,现在差不多是下午三点鐘,距离威尔帝博士设定的返回时间少说也还有七八个小时,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却也知道他们什么都还没做,怎么可能就这样回去……

「好的,我们明白了。」灰发少女却说道,「请您慢走。」

「……」泽田纲吉觉得脸好痛,真的……你怎么真的就让人走了啊!

彷彿没注意到少年瞠目结舌的模样,西尔弗起身后又寒暄两句,替三人这一餐结单,随后便瀟洒地转身离开了餐厅。

「为了不欠我们任何人情离开前先买了单,真不愧是师父。」朝着神医扬长而去的店门口看去,深海少女点点头后点评,「这样也好,虽然有特意避免带着铸造日期太新的纸钞还有硬币,但随便使用还是有可能造成市场资金混乱以及其他麻烦的后续问题,本来就要避免才是。」

泽田纲吉一瞬间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挺重要的,但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那个吧?」

「我知道。」深海少女却叹了口气,「前面的计画是我太想当然了,仔细回想起来,师父确实是这种性格才对……所以要是死缠烂打的话,反而会令师父感到不快,到时候可就不好处理了。」

「会发生什么事吗?」泽田纲吉发誓,他真的只是好奇问问。

「嗯……也不会怎么样。」深海少女思考了一下慢慢说道,「如果被师父下了最终通缉令的话,大概就是先让你被扣押驾照护照等等证件无法出国境,然后再让大半个西西里的黑手党势力追杀你吧。不过因为师父是不杀生主义,所以性命安全可以保障……暂时可以。」

「……」强调暂时是怎么回事?妈妈这个神医真的好可怕!

「所以我想还是不要让师父不高兴,虽然我们用的是假名,而且马上就要走,但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泽田纲吉深以为然,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个家有一女万事足矣的超级傻爸爸,哪知道人家一点也不傻白甜,发现他们这俩「绑匪」非但不撕票还打算帮忙养小孩,头也不回就跑了,现在还听说会发通缉令让西西里大半黑手党追杀人……这种狠角色真心惹不起。

「光流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能被西尔弗先生留在旁边。」泽田纲吉的表情彷彿都要生无可恋了,「真的太难了……」以男儿身待在夏马尔医生旁边大概还比较简单吧?

「我不记得我有特别做什么。」深海少女歪了歪头,视线跟着微微一转,似乎正在思索,「那时候的记忆比较混乱一些,记不太清楚了……但我想应该是因为我拼命拜託师父留下我。」

「是吗……」所以说刚刚立刻来个滑垒扑跪式土下座展现决心才是正确操作吗?「小时候的记忆混乱一点很正常啦。」当然泽田纲吉也不忘安慰一下少女,虽然深海光流竟然还有记不清事的时期这件事他感到很惊讶就是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泽田纲吉摸摸鼻子,很没志气地问,「难道要放弃吗?」虽然他还是不太清楚到底是来干嘛的,但光流很明显是找西尔弗有事嘛,现在人都放跑了,他们还能干嘛?

「嗯……暂时先这样吧。」深海光流想了想,看了下手腕上的錶,「还有点时间……有没有兴趣在黑街观光?」

「……咦?」

「之前似乎说过有空要带你们观光,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再来一次。」深海光流侧过脑袋看了下泽田纲吉,「要走吗,阿纲?」

脑子还没完全转过来的泽田纲吉本能地点头,「欸、嗯!」

……有点莫名其妙的黑街观光行程就这么开始了。

说是观光,其实也就是由少女领头,少年紧随其后在街头漫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从后者的角度来看甚至有种自己似乎在陪着前者散心的感觉。

「虽然现在很冷清,不过在我的印象中的黑街挺热闹的。」深海少女如是说,「大概像是日本的并盛町那种感觉,不过因为没有恭弥组织的风纪委员那类的存在,所以常有人在街上群聚。」

「那不是热闹,已经是吵闹了吧……」泽田纲吉忍不住说,「每天不是枪声就是爆炸声,把我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的,还有reborn,根本不打算放过我,每天都用不同的办法整我……要是能有个正常人能跟我一起对抗reborn……不这绝对不可能……」

多说都是泪,还是血泪——深海光流大概也感受到了泽田少年的悲愤,她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开口:「阿纲,我——」

砰——一声巨响在整条街上炸开,少女眼明手快地扯着少年的衣襟将对方拉到路旁的小巷里头,躲过了不被什么衝击而被炸飞的沙石。两人往路的那头望去,扬起的尘土中似乎有一抹人影在那,恐怕就是弄得街上尘土飞扬的罪魁祸首。

由于距离离得有些远,泽田纲吉看不太清那人的模样,反倒是深海光流在扬起的尘土落下后经由优秀的视力看清了那人的脸,当下便沉默了。

泽田纲吉觉得有点不妙,正要问时却听那人开口,音量一点也不比刚才的巨响弱:「喂!!渣宰们躲到哪去了,老子要把你们大卸八块!!!」

泽田纲吉:「……」

深海光流:「……」

来人身份不言自明。泽田纲吉脸色十分难看地转头看向深海光流,就看对方面无表情但眼底确实存在着几分凝重——「是史库瓦罗……真是一点都没变。」

「是啊……就是说啊。」泽田纲吉放远目光,彷彿在虚空中看到了当年跟深海少女在黑街遇上史库瓦罗,当时对方也是一嗓子吼得响彻云霄,精神得让人根本看不出来他有病……

正当二人感慨的同时,比起少年史库瓦罗所在的位置更靠近他们一些的转角处窜出一个影子,看着挺像是因为刚才的动静惊慌失措而四处逃窜的黑街居民。

然后人影跑到一半,便在离史库瓦不远的地方平地摔,跌倒了。

「……嘖。」大概真的是年轻人,年轻的史库瓦罗显然中气十足,连嫌弃的嗤笑也透过空气一路传到泽田纲吉和深海光流耳里,「迪诺•加百罗涅……为什么老子非得跟你个废物一组,玛菲雅这是什么狗屁分组,老子不干了!」

即便剑士的嗓音大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偷偷使用了什么扩音设备震耳欲聋,然而疑似是迪诺•加百罗涅的少年仍然一动也不动,面朝下贴着地板的样子彷彿放弃了挣扎,选择当一条快乐的咸鱼。

「这个渣滓……」年轻的少年剑士握紧手上的剑,倒是没有劈下去,大概是觉得这种咸鱼不值得自己动手,跺跺脚后甩头就走了。

待到剑士前脚刚走,后头少年立刻自地面蹦起,拍拍脸上身上的尘土然后……继续逃跑去了。

泽田纲吉:「……」

深海光流:「……」

「……我们快走吧。」深海光流语气沉重地提议,「虽然这很像我认识的迪诺,可是我总觉得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泽田纲吉秒懂。他也不认为这是自己该看到的……虽然早就知道迪诺桑的终极boss体质,但他还是希望对方在在地心里能有个比较正面的形象。

……至少不能是个平地摔还放弃治疗让脸在地上摩擦的形象吧?他师兄不要面子的吗?

不过……「光流,你刚刚叫的是迪诺桑的名字了对吧。」两人并肩继续漫步,泽田纲吉突然想起什么,随口说着,「平常都是叫『跳马』,跟史库瓦罗的叫法一样呢。」

「因为跳马这么要求我,他似乎认为作为『跳马』的自己比较可靠……虽然在我看来他就是他,没什么不同。」

「是这样吗……」泽田纲吉也没细想,只是问,「不过,为什么刚刚不是叫迪诺桑跳马?」

此话一出,少女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一时之间泽田少年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儘管不懂还是出口岔开话题,「呃,那个,不说这个了,接下来我们……」

「……阿纲。」深海光流突然开口,「你觉得『aurora』那孩子怎么样呢?」

深海光流问题实在来得突然,毫无逻辑可循,以至于泽田纲吉一瞬间难以组织言语,想当然,说出口的话与其说是认真思考过后得出的解答,不如说更像是直觉反射。

「她是个好孩子……怎么了吗?」

深海光流没有答话却转开视线,那个动作语气说是不愿回答,倒像是被什么吸引了目光。于是泽田纲吉跟着少女的视线,目光落在与之相同的位置。

带有鐘楼的纯白建筑物在那处矗立,不知不觉竟又绕到了令泽田纲吉印象深刻的教堂;灰发的少女侧着脸扬起下巴望着高高悬掛的吊鐘,被风带起的发丝恰好把她的神色遮掩得一乾二净,旁人无法看清。

「这样啊……是呢,大概是吧。」过了许久,泽田纲吉才听到深海光流的声音,「那孩子……aurora说她想要成为医生对吧?」

「这件事,还有上次十年后火箭筒的事,都让我想起了过去曾发生的事。」

深海光流已经转回脑袋看着泽田纲吉。

「跳马以前虽然说不想要成为首领,然而他说要保护自己的家族和家人,并且真的做到了……他让『迪诺』成为『跳马』。」

「所以我也认为aurora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曾经是的。」

此时少女的灰眸简直像两潭清凉的湖水,沁得他与其视线交错之处,彷彿浸染着化开的雪水一般,刺骨冰寒。

「我曾经认为能办得到,现在却有点动摇。」

——泽田纲吉察觉到少女语句中的主词突兀地换了。

少女说着双手合拢,将某个物件包裹在掌心。那应该是个迷你轻巧的物件,可纤细白皙的手彷彿吃力一般震动,手指彷彿抽搐一般颤抖着,她只得出更大的力想托住它,结果适得其反,非但没能把握,反教它在一颤一颤的动摇中露出了银白的金属色。

那是一把手术刀。它的刀锋露出了一角,却还不见手术刀的全貌,少女手却颤抖得十分猛烈,彷彿不堪负荷一般。儘管如此,深海光流仍没有选择松手,而是努力地、彷彿耗尽浑身气力一般努力捏紧拳头。

可她终究留不住银色刀刃,掉落在地上。

泽田纲吉愕然,脑中闪过许多画面,从最开始少女手部受伤一直到看似痊癒,那一幕幕画面,彷彿都跟着那柄执不起的手术刀一併掉落地面。

少女低头看了看「鏗鏘」一声撞击到地面的手术刀,又抬起头看向泽田纲吉惊愕的脸,慢条斯理、面无表情,彷彿与寻常时一样。

然而在少年眼里,却是显得那样茫然且无助。

「现在我……没有自信成为一名医生。足以继承师父衣钵的优秀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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