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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我实在很想揍他。这人怎么能这么无赖又这般无耻!
还这般自说自话!
陆召住的是总统套房,有内外两间,外间是个豪华客厅和办公区域。落地窗那横放着一张皮质的沙发躺椅,陆召看着那儿对我微微笑道,就得委屈你了。
可我觉得,这人怕是早就想好了,知道对我的腰背而言,偏硬的床或是沙发反而更舒服一些,所以才会先把我逼进死胡同,然后再退一步,说着不是要和我同床共枕来引我入套。
我真想问问当初我自己是怎么瞎了眼看上陆召。我都不怀疑哪天陆召把我卖了,让我帮他数钱,我都能觉得自己赚了。
我反趴着,陆召给我处理腰背上的伤,应该是我摔下来的时候被轮椅踏板刮到了。没有知觉的地方凝血功能比较差,出血多,所以看上去伤得很严重似的,最多也就蹭破点皮。
好了?我看他动作停了便想起来,又被他压了回去,别动。
我看不到全部,不知道他伸手触在我后背哪里,但想来大抵是在摸手术留下的疤,因为他问了我一句,疼不疼?
记不得了。
我的确是记不清了,过去所有的刻骨镂心总会因为伤口的愈合慢慢被淡忘,当时的声声泣血也不过是现在三言两语可以说得完的故事。
要说疼,那也只是我自己的感受罢了。
说得出口的伤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疼,而那些起口忘言的苦,才是真真切切的痛。
陆召给我处理好伤处,撑着下巴盯着我问,要洗澡吗?
我自己拉过轮椅坐上去,翻找出洗漱用品,径直进了浴室。陆召脱了西装随手扔在椅子上,跟了进来,他挽着袖子,露出一小节手臂。
我拧着眉带着极度的厌烦问他,你做什么?
帮你放水,抱你进去啊。陆召坦然回答。
我可以自己来。我冷着脸道。
陆召点点头,老实巴交地往外走,等走到门口又退回来两步,从镜子里对我说,那你洗好了喊我,我来接你。
接你个大头鬼!
我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拿东西砸人不是个好习惯,滚出去!
我将浴巾、浴袍全都放在能够得到的地方。洗完后我尝试着能不能自己出来,但浴缸壁沾了水后愈发的滑,就算垫着毛巾,没有其他借力的地方能把我自己拽出来。
啧,修然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听到陆召的声音就像炸了毛的猫,整个人都很是烦躁。尤其这人说话还变得特别欠揍,一双桃花眼在我身上来来回回。
我站门口站了半天,你都不喊我?
你能不能闭嘴我无力地问道,陆召,你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多了?
我是直接在浴缸里套上的浴袍,陆召来抱我便被吸了水的浴袍弄湿了,他不甚在意。
他已经摘了他那副半框眼镜,眼神直勾勾地撞进过来,他微微闭着唇想了一下道,可能是要把从前那些我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说回来,说够本。
好让我心上人知道,我曾经是真真切切喜欢过他的。
第7章 、金丝雀
(7)
之后陆召也没再招我,他还有不少工作要做。
陆召这人做事极为认真专注,脸上不怎么有表情,唇会习惯性微微抿着,徒留两条显得十分凉薄的唇线,眉心无意识地蹙起,眸色被长密的睫毛盖上了阴影,显得极沉。
看上去很是不好相与,十分凶相。
可我以前就喜欢趁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在旁捣乱,动手动脚的。他烦我时只会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我笑着同他背靠背,脊骨相抵,在他背上滚来滚去,又或者像玩跷跷板一样顶他。
他还不理我,我就会更过分一些,从后面抱着他,拿下巴磕他锁骨,咬他耳垂。
陆召大概也是没见过我这么无赖的人,不知道应对无赖的法门,就得比无赖更无赖。
他除了嘴上说我两句,让我滚蛋之外,人总坐在那巍峨不动。于是有几次,我见色起意,手指沿着他的脊背一路下滑到他的腰窝,趁其不备偷溜着钻进他的衣服里头。
最后通常都是我自讨苦吃,被他折腾到哭着求绕。
说来好笑,我从陆召手里向来讨不到便宜,却总孜孜不倦地招惹他。
我喜欢吃双皮奶,但在国外着实找不到这东西,就自己动手做,可我无论做饭还是做甜品,再简单的东西都能被我做得稀烂双皮奶也同理。
所以每次的试验品我都先喂陆召,陆召看着精明其实很好骗,只要在他看书的时候,递个勺过去,他就会自己上钩,从不多问。头一两次他只是吐了,没跟我计较。后来发现我拿他当小白鼠,便开始反扑。
我端着碗,被他追得满屋子乱窜,最后被他卡着命运的后颈压在沙发上,不得动弹。他半敛眼皮,居高临下地问我,你是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我错了行不行?我认怂一绝,能屈能伸。
他八风不动。
我只好自己舀了一小勺,意思意思给勺子挂了个壁,用舌头舔了。人神共愤的味道,能难吃到这个份上,我都佩服自己。
陆召挑着眉歪头看我,显然很是不满意,于是他挖了一勺含在嘴里同我接吻
陆召!伤敌一千,自损三千你都做得出来啊!?我拼命用水漱口。
陆召在客厅,以胜利者的姿态冲我举了举他的水杯。
再后来也还是陆召,不知道是去买的还是请别人做的,总之给我弄来了一份解了我的馋虫。
我那次没舍得吃完,给陆召留了一半。
而今我们眼前就摆着一份,轻易便能买到,也不必为了钱担心,却是谁都没有动。
自从分开后我也没有吃过这样东西了,并不是吃腻了,也不是会触景生情,只是想不起来去吃。
就算偶尔记起,手边找不到店买便也算了。不会再那般执着,像小孩子一样吵着闹着非要吃到买到,非要拥有了才行。
学会了放手。
受伤后我失去了连续睡眠的资格,必须定时翻身和上厕所,我醒来几次,陆召都还在办公。他看到我起来并不多惊讶,看一眼时间后便继续忙于自己手头的工作。
他应该是凌晨四点后才睡下,可等我再次醒来,房间里的人已经从陆召换成了洛丘河。
因着刚醒,身体还有些发僵,上轮椅的时候便喊洛丘河搭了把手,刚坐稳腿就不受控地抖起来。
洛丘河有点不知所措,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我看着他,正儿八经地问他:我抖个腿而已,你何必这么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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