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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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老师,你真没事?

就是痉挛而已。我装得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需要补补课外知识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逗洛丘河。也许是觉得他很像曾经那个没心没肺的自己,又或许只是想试探下他,是不是真的心思单纯。

洛丘河果然认认真真地冲我点头,好的好的。

陆召呢?我看了眼时间,不过才七点半。

洛丘河告诉我陆召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出发去会场了。这次陆召过来是来谈并购案的,对方的公司有将近一半的股份捏在几位外商手里,对方不肯放,要亲自跟陆召谈。

因是多方与会,涉及到不同国家的人员,以至于这次双方各自都有自己的翻译团队。陆召的团队比我们早到一天。

而一场会议按通常情况而言,只需一到两名交传轮流即可。

怎么算我都是多余的那个。事实上,我也的确是多余的那个。陆召自己本身的英语并不差,虽说没有精专,但这种场面他应该应付得来。

他点名要我跟找的是个随行的由头。

随行,顾名思义他去哪儿我跟去哪儿,随时随地跟在他身边给他口译。当时我极力强调自己无法胜任的原因也在这,其一、我行动不便,很有可能耽误行程,反而让团队迁就我。其二、我坐着轮椅,只要他站着我便没法同他耳语,直接朗声翻译会极其尴尬且不礼貌。

然而眼下,我这个所谓的随行人员正被雇主晾在酒店里好吃好喝地供着。

我不明白陆召到底是什么用意。

一连四天皆是如此,落到我手里的工作不过是一些谁都能做的笔译,工作量也不大,一个上午就能完成。

而在这几天里,其他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洛丘河站着都能睡着,还得抽空回来看顾我。陆召更是不见踪影,皆是凌晨而归,睡不到几个小时,人就又走了,我连同他发火的机会都没有。

我免不了觉得陆召是在耍我,打着工作的幌子来逼我就范。

第六天,我忍无可忍强撑着坐在那,一直等到陆召回来。他看了一眼手表,嘴角勾着问我:失眠?

我在等你。我阴恻恻地回他。

这就学会给我留门了?陆召摘了眼镜揉着眉心,给自己倒了杯酒,看我还停在那便又开口问道:你这气呼呼的表情又是怎么了?

陆召,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压着自己的火,睨着他,你是在把我当金丝雀养吗?

陆召恍然大悟似地扬了下眉,表情却很淡,像是早就料到我会如此质问,原来是为这个。他慵懒地喝了口酒,我倒是想把你当金丝雀,就怕你不肯。

陆召!

修然,稍安勿躁。你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了?陆召用指尖刮着杯口的酒渍,慢条斯理地说,旁人拿钱不干活最是快活,怎么到你这里反而恼羞成怒,还怪起我这个甲方来了?我多委屈。

你委屈个屁!

局得慢慢铺,鱼得慢慢钓。不过我现在只好奇一件事,你为什么觉得我把你当金丝雀?陆召饶有兴致地靠坐在书桌那问我,你是觉得我逼你跟着我走这一趟,为的是把你关起来养着?

我没什么好脸色给陆召,毕竟他眼下做出来的举动,的确如此。

陆召微微点着头,说实话,我还真挺想的。他解着领带,指关节抵着结,一点点往下拉扯,动作慢得如同一只正在潜行接近猎物的兽,不过我的这只金丝雀性子太烈了,关不得。

他淡淡一笑:万一他同我来个宁为玉碎,我可就亏大了。

我分明今天是要刨根问底让陆召把话说明白的,却被他三两句话就带歪了话题。正题不过寥寥草草揭过,反而是无意的一句金丝雀让他来了兴致。

陆召看我的眼神变得晦涩不明,嘴角的笑意也更为浓烈。

我懒得同他讨论这些无意义的话题,只留下一句:你最好是因为工作!

陆召莞尔,那我私心更重。

见陆召朝我走来,我本能后退,轮椅磕到了茶几边,震得我人往前跌。陆召刚好跨了一个大步过来,双手有力地抵住了我的肩。

他双眉一皱,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你见我就跑?

松手。陆召却是将手移到了我的后腰上,我扣着他的手腕瞪着他,干嘛?

疼你也不肯说,陆召叹气道,那我只好动手了。

受伤的地方总会泛起神经痛,一种无可避免的后遗症。天气一阴湿度变高或者伤处遇寒就容易疼起来,仿佛有一根钉子扎在那里,光是坐着都能牵连整个后背。

别硬撑了,行不行?

我松了齿关,刚才硬憋的一口气散了个精光,再抵不住疼地半身折了下来。

陆召单膝跪地,把肩送了过来让我靠着,嗓子里压着模糊的笑意,等我就等我,不能躺着等吗?非坐着是不是傻?

我推了他一把,他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委委屈屈冲我伸了个手,想让我拉他起来,我给你揉腰,你却推我,修然,你过分了。

我翻了个白眼,自己划着轮椅去找止痛药。

陆召无所谓地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

后背上的伤洛丘河给你重新上过药了没?

就擦破点皮而已,有什么值得惦记的?我没看陆召,只专心把自己转移到沙发椅上,因整个后背都在抽痛,所以我的动作很慢。

也是。陆召一直等着,待我躺下,他才说了一句晚安关上了外间的灯。

我们早就不是孩子了,过了那个蹭破点油皮就非要将伤处展示给别人看的年纪,要教别人心疼自己,才会心满意足地觉得受到重视。也不再轻易将那些陈年旧疤揭开,露出血淋淋的皮肉。

我们越来越会掩饰自己的痛楚,穿上假面,学会欺瞒与哄骗。

第8章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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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召从头至尾没有让我参与到并购案里,而是带我去参加了另外一场筹备已经的会议。现在想来,并购案恐怕并不是陆召此行的真正目的,他不过是顺便过来走个形式,过个场。

今天的这个局,才是重中之重。他们为此已进行了长达几个月的前期交涉。

上城集团虽说在业界赫赫有名,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在上游偏下的位置。陆召向来不甘心吃别人剩下的那口,自是要拼命往上爬。

陆召眼底有疯色。

多少企业家在对赌协议上吃尽苦头,有的坐了牢,有的峥嵘半身为他人做嫁衣,有的风光一时又惨淡收场,双赢的局面几乎少之又少。

可陆召他竟敢孤注一掷,压上了他手上所有的股份,来换一个概率。要么赢得足够一跃进入金字塔尖的门票,要么输得一派涂地,成为丧家之犬。

今天的会一共进行了八个小时,从早上的九点开始,除去吃饭时间,剩下的几乎都在你来我往中度过。

现场算上我一共三个翻译,另外两个是对方出的交传,而我则全程待在陆召身边做他的个人翻译。整场会议都有音频、视频记录,所有人开口前都得深思熟虑,不敢行差踏错任何一步。陆召亦然。

分明都是已经在前期订好的条款,对方却还几次三番给陆召下套,言语里全是劫,饶是平时巧舌如簧的陆召也有无力招架的时刻,沉默许久才能将各种利弊剖析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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