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无助,跳墙(1 / 2)
气象预报失准,原本说今天会是个大晴天,一大清早,天公却不作美,阴沉沉的下着毛毛雨,原本预计于户外举办的祈福盛会,不得不改到河对岸的室内表演堂举行。
家族里由孙辈的女性们负责清点和整理会场所需的贵重物品、器具,然后让男丁送上小艇,渡到对岸会场。志高家里明明只有男孩,大爷的大女儿,也就是景家长孙女硬是特别要求黎树代表叁爷家过来帮忙,似乎是见不得她闲。为了给志高叔叔争气,为了让景家亲戚认同自己,黎树没有半点推辞、抱怨,姊妹们喊累、喊烦,她只是默默尽力;别人搬运搬一箱,她就努力搬两箱;别人十分钟做一件事,她做两件事;别人要大堂姊吆喝、指使才做事,她主动询问、找事情帮忙,凡事尽心,不遗余力。她认为勤奋做事,能得到家族亲戚的肯定和好感。
一切都打理好,人员也陆续渡船到对岸去。
「黎树,少一组金炉,你去找阿丁,开第叁仓,把它带过来!那个很重要、很昂贵,你自己小心拿,不要摔到、不要交给别人拿。」
原本准备要前往码头了,和广颢约在那儿碰面一同搭船过去,却临时收到堂姊的请托,树紧急给他电话:「广颢,你先搭船吧!我帮乐雅姊姊取个东西,搭下一班去!」时间逼近,没交代更多,便挂断通话,匆匆去找阿丁。
顺利找到堂姊交代的物品,树捧着跟电锅一样大的精致金色炉器,沉得好像石头。
来到河畔,却就看见广颢,他没先走,还等在原地,树兴奋又感动,抱着沉甸甸的炉子奔去,鞋尖在路面绊了一下,差点跌倒。
「你去拿的就是这个?」望着树手捧的物品,广颢皱起眉头,「让我拿吧!」
「不行!乐雅姊姊要我亲自拿过去,不能交给别人!」树冥顽不灵的说。
「啊?哪有这种事!连我帮忙拿都不行?」
「不行!」树非常坚持。
两人为了争拿这口炉,竟然在码头差点翻脸。最后还是广颢的坚定获胜。
才到对岸,乘坐升降车爬上长长坡堤,就看见绿色草地环绕着一座尖屋顶的华丽建筑。景夫人等在拱形大门口,迎了过来,对着儿子催促道:「广颢,怎么这么慢?大师说长男要赶快进去后殿先静心做准备了!」
树一听,夺过男人手上的东西:「剩下的我来就行了!你快去吧!」
广颢不舍的揽住女孩肩膀,吻了下她的脸,「小树,我们晚点见。」
周围都是人,树羞涩甜蜜笑道:「好啦,快去快去!」
景夫人一面整理儿子的衣领、摸摸他的肩膀,一面交代着话语;树满足微笑注视着他俩一同迈入厅堂,然后也转身去找乐雅交差。
乐雅在偏厅,满脸的威严,一手插在腰上,正凶悍指挥着几个男仆搬运排放桌椅。
找到了个空档,树忙问:「乐雅姊姊,我把金炉带来了!要放哪里?」
她瞟了树一眼,不耐烦的回道:「去问宝琪!」
一旁蹲在地上点算金器的高挑女孩被点名,随即抬起头,表情厌烦不满,又不敢反抗。她草草指向一处房间,头低了回去,说:「放准备室桌上吧!」
看到是间开放的房间,树感觉不妥,好意提醒:「确定要直接放那里桌上吗?不是说这个炉很贵重?」
宝琪再次抬头,这回带了一脸的恼火:「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意见那么多干嘛?」又指向另一边,「快点放好,去把那些瓷瓶子都装满水!事情很多很忙的!」
树只好听话,把东西放在桌上唯一的空位,便又匆匆去忙别的事。她一走,有道人影就从门边出现,拨了下茶色短发,脸上尽是恶作剧的笑,接着把那只精致的金炉捧走。
「乐雅!祈福圣炉到了吗?怎么还没拿来给我?」年纪最长的大堂姊从另一边过来,颐指气使的吼着,忙碌使她脾气、口气都很差。
火气是会传染的,乐雅找到厅外的院子,对着给瓷瓶装水的树,不高兴喊道:「你在这里忙这些佣人会做的事干嘛?!我交代你要记得带来的金炉呢?你怎么没送去主祭坛给大堂姊?!」
被这么质问,树差点也糊涂了,她很快整理出思绪,有条不紊的回答:「乐雅姊姊,我有带来,然后问你放哪,你叫我问宝琪,宝琪就说放准备室桌上!」
乐雅很直接就忽略她说的那些细节,「你去拿来!快点!」
扭紧水龙头,树转身进去屋里,乐雅尾随身后。
看见空着的位置,树内心立时腾起不祥的感觉,她指着空位,说:「咦?原本放这里的。已经有人拿去了!」
乐雅两手抱胸很不高兴:「没有啊!你说有带来,到底在哪里?」
「乐雅姊姊,我很确定东西放在这里,可是不见了!」
「才交代你这件简单的事就做不好!」背后还有大堂姊这个压力,乐雅已经快要抓狂了,执意道:「奶奶很重视那口炉,要在对的时辰点燃,你快再去找找!」
面对对方不明事理,树慌了,东西平白无故失踪,根本死无对证。而宝琪低着头,不作声,竟捧着一篮金器直接走开,当作没她关系。
工作陆续就位,家族里的年轻人逐渐聚在一起,看着乐雅对树施压:「找到没有?我们所有人都忙完了,只差祈福金炉要赶快就位了!」
找了好一阵子,树只好坦承:「乐雅姊姊,我真的找不到,有没有其他替代方案?」
乐雅很生气,怀着要给树一点教训的心态,斩钉截铁回道:「没有!你再不找出来,整个祈福大会都要因为你开天窗!你要害所有人因为你的失误,得不到神明祝福吗?」
没给树辩驳的机会,其他不了解情况的人也开始掺一脚,风言风语:「会不会你还放在原本的地方根本没拿来?」
「有可能唷!还不快去找!难道还要我们帮你想办法?」
不,树很确定自己带来了。
耀远闲闲没事干,趴在休息室的窗户上,手上拿着包装果汁,嘴里咬着吸管,看树被众堂姊们围绕,数落她办事不力。待其他人走开后,又看着她在大堆杂物中忙碌找寻,耀远悄悄靠近,没良心的补刀:「哇,你惨啰!让景家代代传承的祈福圣火开天窗,山芋是天下第一人。」
闻言,树满面焦虑地回头,望了他一下。
又找了一会儿,树决定去请长辈帮忙。景夫人不在会场,她只能硬着头皮,询问能主事的大伯母。
「嗄?怎么会弄丢这么重要的东西呢?祈福会都要开始了!竟然到现在还没弄好?」
看起来温柔文雅的大伯母,在听完树的请诉后,却只是嘴巴张得大大的,讶异惊叫,仍没说出个解决办法。
「伯母,我能怎么办?有没有什么替代方法?」树只好进一步追问。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堂姊们叫你找,就赶快找出来呀!」
蘶娟看见她俩面对面站在一起,大嫂声音不小,感觉有戏,急忙凑靠近:「怎么回事?」
「娟娟,你听听,乐雅交代给她的金炉竟然弄不见了!」
蘶娟满脸震惊状:「吭?!这么贵重的东西也能弄到不见?」
「不是的…」
「不是伯母要说你,你要想进我们景家,这些该学的,要学会自己负责!」二伯母因先前的事,对树心怀不满,正好借题发挥。利用家族公事以教育晚辈为名,没人会说什么。
树真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中邪一样,可以直接忽略掉乐雅和宝琪的过失部分,把问题归咎自己。她无奈,离开叁姑六婆的数落,前往男士的净心堂,在走廊被拦下来。
「女施主,请这边止步。不方便您再向前。」穿着特制的精致宗教服仪,摆着手势,面容和善的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想找广颢。」
「请问您是他什么人吗?」
「他是我男朋友。」
「哦,这样听起来,你们还没结作连理。」
「蛤?」
「恐怕不方便,现在是男士净身静心的时间,一概不接受女性访视哦!」法会大师温和却强硬的说。
「或是让他出来一下也行,拜托你!」
「静心是很重要的仪式,有什么事,劝你还是等他们出来再聊会比较好。」
朝着深锁的两扇闭合大木门探了探,在大师温和微笑的监视下,树离开了这区,回到主堂。眼看没办法和广颢讲,她又急又慌,抓着头:「不行!别慌!树!一定会解决的!可能真的忘在哪里。」她终于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听见司仪报时,树问了一下,距离燃祈福香还有一点时间,她当机立断,马上由侧门奔出会场,问开快艇的能不能送她回对岸,她要重新去找。几个男子坐在凉棚里玩牌,敷衍的摆摆手,「现在没在开的啦!」他们只是懒,除了景家几个有力人物,其他小人物才不理会。
阴雨天的关系,天空已如傍晚那样昏暗,雨一阵停、一阵下,喷着若有似无的雨点,走出凉棚,黎树伫立草坡,无助望向灰浊河面,忽然眼睛一亮,看见停在岸边随波晃荡的水上摩托车,对,广颢有教她骑。
枯燥漫长的开场音乐及朗诵中,耀远抱着双臂,百般无聊的靠坐在最外缘窗台边,逃避着无聊的活动。感觉到窗外匆忙而过的一个身影,他好奇抬眸,正好看见树快速下了几层楼高的提防,去到水岸边,接着跨上水机车,发动离岸。他诧异了一下,随即记忆串连起,直觉八成跟金炉有关,「啧!那个呆瓜山芋!」他赶紧穿过人群,也追了出去。
「耀远!活动要开始了!你去哪?」不管堂弟的呼唤,耀远也冲下坡堤,跳上另一台水机车,倒退转弯,喷射出去。
河面灰茫茫,水滔滔,耀远驾驶水机车已经逐渐靠近对面岸边,这边的水流速较另一边快,得更费力操作,他皱起眉心,因为无论岸边还是水面,都没有发现其他的水机车;雨偏偏在这时候下起来了,愈来愈大,干扰视线和听力,耀远急忙转动车头到附近水域绕绕。终于,远远看见水中突起的黑色岩石边,一台翻覆的水机车,他急忙靠近却不见骑士踪影。
他也感到慌了,两腿立起,嘶声力竭大吼:「山芋!你在哪?!快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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