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2 / 2)
用目光示意奇皇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一边喝,一边笑着摇头,“群臣不过是皇家的伙计,赔光了东家的钱,还能换一家去干。说不定还能拿更高的薪水,甚至混个掌柜來当当。而皇家却是这江山的东家,如果蚀光了本钱,就屁都剩不下。所以,我的孩子,你一定得盯着手下的伙计和掌柜们,免得他们偷了你的钱,还把你当傻子糊弄…”
“啪…”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半空中绽放,落樱缤纷,照亮夫妻父子的眼睛。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各家寺院的钟声,同时响了起來。
新的一年到了,无分南北,这一刻,所有人目光中都充满了美好的期冀。
注1:朱大鹏的历史和政治都是体育老师教的,大伙别笑话他。
注2:投石机很早就在中原出现,但蒙古人使用的回回炮,射程和威力,都远远超过了早期的投石机。
第一章 春来 上
这个年,朱重九过得非常滋润…
淮扬商号宛若一只会拉金坷垃的怪兽,在年底给他带來巨大的分红。除了当作“年终奖”发给各级骨干的那部分,剩下的依旧是个令人心情无比愉快的数字。而上一年,随着工商业的蓬勃发展和士绅百姓一体化缴赋纳税政策的落实,淮安军控制地区的税收数字也节节攀升。除了维持官府和军队的日常开销之外,还能有不少盈余。再也不用他这个大总管整天蹲在大匠院里琢磨还有什么能赚钱的“新发明”。
与税收盈余增加的同时,大总管府用來应付战争的支出也在大幅减少。按照打下一地便稳定一地的思路,淮扬系暂时沒有想法继续大幅扩张。所以在蕲州战场,始终只投入了三个旅兵力。光凭着这点儿人马显然无法将答失八都鲁和倪文俊两个赶走,但维持战线的稳定却丝毫不成问題。特别当军情处和淮扬商号联合出手之后,元军的反扑就越來越沒力气。有细作甚至传回消息说,答矢八都鲁如今对朝廷已经非常失望。正在偷偷跟手下密谋带领兵马返回四川,关起门來裂土称王。
国库和战场都沒什么麻烦,朱重九就有了更多的时间跟麾下肱骨们一道欢庆新春。初一上午,他被苏明哲和逯鲁曾两个像耍猴一样穿上韩林儿赐给的吴国公袍服,在议事厅了接受了麾下一众文武的朝贺。中午的时候,就命人在外边包了一家属于淮扬商号名下的酒楼,带着大伙吃“正旦宴”。到了晚上,文臣们各回各家,武将们则非常默契地留了下來,继续跟自家都督把盏叙旧,一直喝到有人不小心推翻了桌子才大笑着收场。
初二上午,他则又要换上粗布衣服,跟禄双儿一起去参加乡祭。代表整个淮扬徐睢地区的八百多万百姓,向天地献上六牲,焚香祷告。请老天爷赐福各地,在本年度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到了初三,则是吴公夫妻当众表演“亲民”秀的时间。在逯鲁曾的安排下,大总管府从各地挑选了一百名七十岁以上的老汉,与朱重九、禄双儿夫妇共进午餐。同时听取父老们对上一年施政得失以及大总管府治下各地官员的反应,采纳其中有益的谏言,并且挑选民怨最大的进行调整。
初四则是专门留出來接见从扬州路之外的返回给大总管拜年的地方文武官员,以及他们的信使。初五他一整天都花在校场之上,检阅新兵,抚慰那些因伤退役荣养的老兵。初六再专程前往江湾新城,视察百工作坊以及制币、铸炮和造枪等军机重地。
一直到了初七,才算终于忙到了头。上午在议事厅跟八局二处一院的主官,以及参谋本部的骨干们交代了一下最近需要重点关注的事项,到了午饭时间,就拖着一身懒筋逃回了后宅。
空气中还有几分寒意,但甬道两侧的梅花却已经盛开了。每当有微风吹过,花瓣便如雪一般缤纷飞落,让走在甬道上的人仿佛置身于花瓣的海洋中,暗香扑鼻,温情也涌了满头满脸。
在朱重九的记忆中,另一个时空里的梅花应该不是眼前这般模样。像这种花开满树,花落如雪的植物该为樱花才对。但是他上辈子的植物学水平和他的追女生水平一样烂,所以这辈子他就不敢献丑,只管随着大流将满园的落樱当作梅花看。
想到另一个时空里自己不过是宅男一个,连女生的手都沒拉过几下。这辈子却一次就娶了九个夫人,他又觉得眼前的情景恍然如梦。想当年趴在网络上看小说时,他自己对别人娶十七八个老婆,打下个大大的后宫直流口水。等轮到自己头上,才发现除非心脏足够强大,否则老婆太多了也未必是福气。
至少,每当看到另外八双眼睛里不经意流露出來的幽怨时,他的心脏总好像被人那针在偷偷地戳。然而,放八位媵妾回家的话,却提都都不敢再提。因为第一次跟禄双儿商量时,他得到的答案便是,“夫君欲置妾身于善妒之名?还是要活活逼死她们?既然进了朱家的门,无论您喜欢不喜欢她们,都是她们的命。若是被放出去,甭说沒人敢收留,光是世人的风言风语,就能活活逼她们自寻绝路…”
“这个。。。。。。”最初听到禄双儿的话时,朱重九还有些将信将疑。可随着对生活的适应,对民俗的理解,他却发现妻子说得一个字都沒差。这个时空一个完美的女人,非但要求长得漂亮、性子温柔,琴棋书画样样涉猎,并且要求能自己掐灭嫉妒之心,懂得给丈夫推荐合适的小老婆。越是诸侯之家,越是如此。否则,她们就是泼妇、嫉妇,就会在生前被扣上种种恶名,死后依旧会被数落几百年。
“看样子,男女平等,恐怕我这辈子都甭想提了…”朱重九不是直男癌,当然也不会主动去推行什么女权主义。所以他只好采取一种听之任之的态度。对于后院的事情,向來全交给禄双儿做主,自己不闻不问。
而那禄双儿,又是个难得的聪明女子。知道自家丈夫的性情,所以也不担心她自己的地位问題。倒是对其他八位陪嫁,愈发地和气礼敬。如此一來,朱重九的后宫倒也安宁,从沒发生过什么乱七八糟的妻妾相争,也未曾弄出一大堆家务事來让他心烦。
只是今天,后院里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头。听见他的脚步声,以往立刻会快速迎上來的妻子却不见身影,其他八名媵妾也都无声无息。整个后宅都静悄悄的,连鸟鸣声都很少。只有挂在二堂门口树枝的鹦鹉,看见朱重九的身影从花海中穿过,猛地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夫君回來了,夫君回來了,夫君回來了。。。。…”每叫一声,都换一种嗓音,听起來无比之娇媚。
第二章 春来 下
“调皮蛋,瞎嚷嚷什么?”朱重九爱怜的冲着鹦鹉数落了一句,快步迈上台阶。
娶一堆年青老婆其实也有好处,至少他一回到后宅,笑容就会变得年青。而不是像对着逯鲁曾、刘伯温等人那样,每时每刻都必须保持着冷静和成熟。
“调皮蛋…调皮蛋…”在鹦鹉眼里,朱重九这个主人沒有半点儿威严。欢快地扯开嗓子,继续高声学舌。
二堂的门“吱呀”一声被从里边拉开,八名媵妾中年龄偏大的四名,满脸恐慌地隔着门坎儿蹲身施礼,“夫君回來了,贱妾迎接來迟,请夫君恕罪…”
“都起來,咱们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规矩?”朱重九弯下腰,先一手扯起一个,然后低声问道,“双儿呢?她今天沒和你们在一起么?”
“嘤咛…”被他拉到手的两个媵妾,像触电一样哆嗦了着,满脸通红,半个字都回答不出。另外两个则唧唧喳喳地回应:“启禀夫君。夫人身体不太舒服。”“其他几个姐妹正陪着夫人在屋子里头休息。我们四个是夫人派出來特地迎接夫君的。”
“不舒服…”朱重九被吓了一跳,顾不上再管另外两个媵妾为何脸会红成那样。迈开双腿,大步流星朝内堂冲去。一边冲,一边头也不回地大声追问:“去请郎中了么?郎中怎么说?”
“去请了,郎中还沒到…”两名沒被拉到手的媵妾一边追,一边忙三叠四地答复,“夫人是今天上午在后花园散步时,突然开始不舒服的。先是吐了几口,然后又觉得胸闷气短。姐妹们就陪着夫人回屋子里休息了。原以为是受了风,喝几口热汤水就会好。谁知道热汤水下肚,吐得反而厉害起來了…”
“有病就看郎中,你以为你们都是女华佗啊…”朱重九越听心里越着急,脚步迅速如风。两名媵妾根本追不上,咬着牙赶了十几步,相继着在二堂后台阶旁停下來弯腰喘粗气。另外两个到了此刻,才想出搀扶着追二堂后门,望着朱重九风风火火的背影,眼睛里头充满了闪亮的星星。
朱重九可沒心情管几个媵妾追得上追不上。禄双儿天资聪颖,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仅凭着他所回忆的东鳞西爪的知识,就已经将数学追赶到了另外一个时空的大二水准。其余物理、化学、自然百科,只要朱重九懂,并且能说出大致道理的,她这几年來也都学得差不多。并且能每每举一反三,填补朱重九记忆中的疏漏和空白。
换句话说,除非朱大鹏那个时空恰恰还有一个女生穿越而來,否则,禄双儿就是这世界上跟朱重九知识面儿最接近,最有可能产生共鸣的人。这种琴瑟相谐,在他这个两世宅男心里,比拥有一个巨大的后宫更要幸福的多,也值得他一辈子去珍惜。
越是珍惜,越是怕失去,一路上,无数恐惧的画面,在他脑海里走马灯般轮换。好不容易來到内堂前门儿,他已经满头大汗。将手掌按在门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推开门,尽量放低的双腿,一步一挪地绕向卧房。
房间里都通着他带领焦玉等人研制出來的暖气,越是往深处走,温度越高。隔着卧房的纱帘儿,他看见至少有十七八个人围在床榻旁。有另外四名媵妾,还有每名媵妾的贴身丫鬟,以及平素伺候夫妻二人饮食起居的仆妇,就像蒸包子般,弄得满屋子都是水汽。
听到外边传來的急促脚步声,丫鬟仆妇们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赶紧纷纷蹲身施礼,七嘴八舌地问候,“国公大人回來了?”“奴婢给国公大人问安了…”“国公大人。。。。。”。
“好,都好,大家都不错…”朱重九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摆摆手,耐着性子吩咐,“大家都下去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你们都不是郎中,给屋子里腾点儿地方,通风要紧…”
“是…”众丫鬟仆妇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快,连忙答应着,转身往外走。不多时,就逃了个干干净净。
沒等众人去远,朱重九已经扑到了床榻旁,伸手按住正在试图往起坐的禄双儿,低声吩咐,“不要起來,不要起來。你不舒服就躺着。老夫老妻的了,哪有那么多讲究…不舒服时要注意通风,周围來探望的人越多,反而越不容易好…”
“夫君…”禄双儿白了他一眼,声音里隐隐透着几分甜蜜。
丈夫刚才的举动很粗鲁,但丈夫对自己的关心,却是如假包换。这让她想提醒几句,都不忍心。抓住朱重九的手,借力又往起坐了坐,斜倚在床头的靠枕上,低声解释,“你别听她们咋咋呼呼的,根本沒啥大事儿。顶多是前几天在外边跑得多了些,被风吹了一下。等郎中來看过了,吃两付汤药,呕……呕……”
因为提到了一个药字,她立刻又扑在床头上开始干呕。娇俏的面孔上,透出几分虚弱的苍白。
朱重九见了,更慌得手足无措。亏得四名媵妾又冲进來,替禄双儿换过了痰盂,擦拭了嘴角,才终于缓过一口气儿,坐在床头看禄双儿在别人的伺候下慢慢喝水。
“沒事儿,妾身结实着呢,夫君根本不用担心…”见他紧张成了如此模样,禄双儿忍不住又停下來,小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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