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1 / 2)
“你觉得镜子有问题?”我疑惑地问。
黑哥没说话,他仔细查看镜子的边缘。这个镜子是很老式的款式,呈椭圆形,周围一圈镶着金属框,挂在墙的钉子上,左右两侧有突出的小耳朵,可以在洗脸的时候随手挂上首饰。
黑哥招手:“小齐,你过来看。”
我走过去。看到镜子边缘一个小耳朵上,挂着一串细细的手链。手链是黄颜色的,好像是金子做的,特别特别细,非常别致性感,能带这么一串手链的女人,肯定是个风姿万种的尤物。
说明这东西肯定不会是死者柴婶的,和她的生活品质生活习惯完全不搭。有了外面一抽屉小玩意的先入为主,我有理由相信,这一串手链是她从客人房里顺出来的。
黑哥拿起这串手链看了看,在手链中间镶了一枚绿莹莹的石头,雕琢的精巧可爱。黑哥想了想,把手链顺手牵羊放进自己兜里。
我看的不是滋味,他不是要独吞吧。黑哥有一点让我不舒服,就是唯利是图,只要有钱他肯定去赚。
藏了手链,他对我说:“小齐,咱们把镜子搬下来,我看看。”
我帮着他把镜子搬下来,我知道他在怀疑这个镜子有问题。镜子不知挂了多少年,后面是厚厚的灰,有些都凝成黑色的油脂,黑哥也不嫌脏,用手敲敲这儿。打打那儿,发现不出什么端倪。
我们把镜子重新挂上,他洗了洗手凝神说:“如果卫生间里有问题,就一定是镜子。”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黑哥道,当时在酒店卫生间作法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来自于镜子。
黑哥从小就是出堂报马,在东北那也算是一号人物,虽然现在不做了,但对于超乎寻常事物的敏感还是有的。
他感觉到酒店卫生间的镜子怪异,当时仔细地检查过,也和现在一样,什么也检查不出来,但其中的怪异实在无法明说。
黑哥想了想说:“两面镜子最好能同时搞到手,放在一起研究,或许有所收获。”
今天晚上的作法虽然无功而返,至少我们确定了方向。
过了几天,办完柴婶的丧事。黑哥能耐是大,打电话告诉我,他把柴婶家的镜子和酒店805房间的卫生间镜子都搞到了手。
我问用不用我帮忙,黑哥说不用,他觉得这里有很大的古怪,存在着风险,先自己研究。
没想到这竟然是我最后一次和黑哥通话。
其后几天,黑哥没有来上班,他手头压了不少的业务,丧户的日程都排满了。白事和喜事属于老百姓能碰到最大的家事,别说一天,半天都不能耽搁。
黑哥不露面,我们单位的电话打爆了,没有办法,我和新来的两个业务员开始分头行走,接了黑哥的业务,帮他擦屁股。
一连忙叨了几天,业务才渐渐做完,我们几个累得像死狗一样。
有个叫小白的新来业务员抱怨:“黑哥哪去了,打电话也不接。齐哥。你认不认识黑哥的家在哪,要不咱们去找他吧。”
我想了想说:“不好吧,黑哥是社会人,交友很多,上哪去实在不好说。再等等吧。”
小白说:“我倒不怕别的,眼看就要月中发工资了。我那边女朋友。房贷都等着填大坑,我有点撑不住了。黑哥老是这么不露面,我眼皮子直跳。”
“别乱说。”我咳嗽一声。
小白道:“发工资,需要黑哥在财务上签字,没有他在,一分钱都支不出来。”
我只好说,再等等看吧。
过了几天,到了月中开工资的时候,这是整个单位的大事。平时不露面的员工,各位神人全都一个不落的来了,大家说着笑着,谈天说地,可脸上掩饰不住的焦躁,都等着开工资。
到了下午两点,有人坐不住了,一群人来到财务室找到会计。我们单位的会计是五十多岁的老娘们,戴着套袖,外号铁娘子。脾气相当臭。我们跟她说发工资的事,老娘们冷笑:“跟我说什么劲头,我这个月还没着落呢。是,公司是有钱,但没有老板签字,一分钱也动不了。”
小白说:“姐啊。你就先开了吧,我们都可以签字,你不是贪污的。”
会计大姐气笑了:“你们有这个工夫还是赶紧找老板吧,别在我这磨叽。”
单位各位神人各显神通,一个个电话打出去,得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信息。最后大家坐在一起,把信息一汇总,理出个大概的原貌。
大概小半个月之前,黑哥去了一趟市中心医院。这是他最后的行踪资料,然后这人就没了。黑哥不单单有这个殡葬礼仪公司,在外面还开着东北菜馆的饭店,跑一些土石方业务。帮着平事,社会关系错综复杂,利益链条我这样的屌丝根本无法想象。
现在不光我们找,一大群人都在找黑哥,办事的,要钱的。结账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单位炸锅了,大家议论纷纷,这一天算是白等了,黑哥压根没有露面。出来讨生活不容易,之所以还选择在这家公司干那么长时间,就因为黑哥不亏员工,福利待遇透明,说发工资就发工资,说有多少提成就是多少提成,一分钱不带少的。
土哥把我们执尸队几个人叫在一起,王庸抽着烟说:“实在找不到黑哥。不行就打电话给义叔和义婶,让他们回来善后。”
麻杆赶紧道:“对,对,这主意不错。”
我瞪王庸:“你还有没有良心,义叔现在重病缠身,老两口抛家舍业在四川就医,让他们这时候回来,那不是添乱吗。”
“那你说怎么办。”王庸骂:“干抬尸的活,本来就窝窝囊囊,一身晦气,就指望每月开的这点钱,要不我累死累活的干啥。”
土哥道:“我看当务之急,还是把黑哥找出来吧。我觉得不会无缘无故失踪,他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他真想拖欠工资,肯定把随身东西都暗地里收拾偷着拿走,可办公室我们看过了,很多重要的资料,他最爱的打火机都还在。他的失踪看来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是意外。”
“黑哥不会是……那啥了吧?”麻杆眨着小眼睛说。
“啥?”我看他。
“死了?”
我皱眉:“你小子嘴真臭,赶上乌鸦了。”
麻杆叫屈:“不是我嘴臭,咱们应该早作打算,一旦黑哥挂了,好。不说死了,就算是失踪了,单位怎么办?咱们怎么办?我是等不了啊。最后一个礼拜,还没有下落,到时候别说我跳槽。”
王庸笑:“就这你这德行还跳槽,哪个单位要你。”
麻杆哼哼:“你别管。我自有门路和办法。”
他这么一说,王庸也呆不住了,和他搂脖:“兄弟,知道你路子广,到时候照顾照顾你王哥,我眼瞅着揭不开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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