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2 / 2)
程叔,出了何事?盛尧上前几步相迎。
东家,御史王大人昨儿来同您告别,有后事想要委托您办,我看江大人说的这样严重,便答应等您回来,便亲自找过去。
后事?盛尧眼睛微眯,有了寒光,我不在这几日,州府又出了什么事?
出大事了圣上旨意,命并州茶马司御史王江纬进京面圣!
盛尧吩咐程叔送乔知舒去客栈休息,自己要立刻去御史府找王江纬。
我也去,多个人多个脑子,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乔知舒不愿意,想跟着盛尧。
盛尧顾不了太多,两人一人一匹马穿街走巷到了御史府。
乔知舒跟着盛尧后面走,悄悄打量御史府,气派倒是气派,怎么冷冷清清的?一路到书房都没见一个下人。
一进王江纬的书房,室内如冷窖,盛尧抬手按住乔知舒准备解毛氅的手,无碍,大人不是拘于礼节之人。
然后领着乔知舒走到书桌前静坐的王江纬面前,屋里像冰窖,大人何故不烧炭?
王江纬看见盛尧来了,深深叹了口气,他已经被冻得打牙颤了。
本官马上就要上京被刑部问责了,府中哪儿还有下人?哪儿还有炭火?贤弟啊,该来的它是躲不掉的啊自驸马被抓,陛下每每诏令官员上京,不出一个月就处死,我这趟怕是凶多吉少了。
皇上亲下诏令,乔知舒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见这种阵仗,好奇地把王江纬瞪着。
盛尧自然是要开口安慰的,那些都是刑部亲自下人去宣的旨,而大人这次只是让自行上京接受问责,想来事态并不严重。
再如何,这旨意也是要我顶着风雪上京,还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命面见陛下。王江纬天性软弱悲观,依旧念念有词的表达恐慌。
王江纬一想到自己的下场,连忙站起身来,僵硬着上前抓着盛尧的手臂道:我这回是彻底明白了宦海无情,世态炎凉啊!你就瞧瞧我这府上哪儿还有人呐?
确实,驸马被抓之后,王江纬一直没被牵连,因为大理寺没查到王江纬受贿和参与的行为。所以那时候,御史府大门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哪像现在,门可罗雀,无比萧条。
对于王江纬,盛尧是一望便知其人,他十分擅长琢磨人心,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安慰王江纬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有的人天生悲观,安慰三天三夜都没用,不如直截了当的讨论解决方法。
所以盛尧说:大人且冷静,是福是祸还未可知,但是刑部的人没下来,说明就还有活路。咱们现在需要讨论的是如何逢凶化吉。
对对,你说的对,这次的圣诏肯定是为了茶叶走私案,可是大理寺都查了大半年了,按理说,我祖上八代都该查完了,没我什么事儿啊?
盛尧:毕竟驸马是在大人管辖的茶叶市场出的事,但并州该抓的都抓的差不多了,所以,盛尧建议大人将重点,放在整治上。
哦?贤弟快说明白!
驸马案江南死的人太多,如今的江南是用人之地,据我分析,在圣上心中,大人您有三处可用之处。
其一,大人熟知食盐和茶叶贸易事项;
其二,大人为官数十载一直清廉,乃至被排挤调任,说明大人绝非愿意同流合污之人;
其三,驸马一案虽在大人管辖,但是茶马御史管茶叶贸易,却没有实权,强龙尚且压不过地头蛇,而如今大人又亲眼目睹驸马的下场,圣上杀伐果决,震慑世人同时也在大人心中埋下警钟,大人决计不会走驸马这条犯罪的路。
盛尧这一通分析,说的王江纬腰都挺直了,心中更是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是陛下首选的可用之人。
王江纬再一个字一个字将盛尧的话默念了一遍,而后双手以拳击掌,欣喜说道:没错!贤弟说的没错!我目睹驸马走私案,我十分清楚茶叶走私是如何进行的,这其中《茶引制》有多少漏洞,每个州的通行关卡又有多少漏洞,我一清二楚!圣上若留我一命,我定能杜绝了宵小走私的心思!
大人英明。盛尧点头同意。
好好好。王江纬犹如新生一般,内心充满了力量支撑,他又去扶着盛尧的双臂道:贤弟乃我官途上的贵人啊!若没有贤弟,四年前在登州两岸,我也会是那些水寇刀下亡魂,如今三言两语使我犹如醍醐灌顶,再保了我一命!
我王江纬对天起誓,若我活着从盛京归来,往后余生只为贤弟保驾护航!
大人使不得。盛尧扶着王江纬,不让他跪自己。
贤弟若不嫌弃,你我结义如何?王江纬此话说的气虚,毕竟他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死在盛京,到时候盛尧等于多了个麻烦,还要上盛京给他收尸。
义兄在上,盛尧有礼。
出乎王江纬意料,盛尧不曾有一分犹豫,果断就应下了。
等他们称完兄道完弟,乔知舒一把拽着盛尧,拧着眉怒问:登州两岸?水寇?刀下亡魂?盛尧,你给我说清楚了!
四年前哥哥出发要走水路,他是知道的,但是遇上了这么危险的事情,若不是王江纬说漏了嘴,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差点没有哥哥了!
王江纬傻眼,这、贤弟,这位是?
盛尧有一些犹豫,他回想起来驻守官道的士兵来报信,说乔知舒是自己的夫郎,他不确定是不是知舒亲口说的。而现在箭在弦上,他也没机会问知舒。
这是与我一同长大的竹马盛尧一边介绍的同时,狭长双眸死死顶着乔知舒的表情,但乔知舒在听到他这个介绍的时候,只是低下头去,不叫他看自己。
盛尧心中也是五味陈杂,但是已经开了口,只能接着说道:他叫乔知舒。
说着,他轻轻笑了一声,是我十四岁那年给他取的,希望他一生智慧,活得舒畅。
王江纬眨眨眼,还是不太明白二人的关系,哪有给竹马取名字的说法?这得是打小养着了,十分亲密才会给取名吧?不过他三十五六的人了,见多识广,很快就变通了。
与你一同长大,想必情谊非凡,那今日我们便三人结义,我年长你们二人,就尧儿为二弟,知舒为三弟,如何?
乔知舒这才抬起头,神色不变,顺应一声:大哥在上,三弟有礼。
在之后,他就一声不吭隐于二人身侧,他满脑子都是八岁那年,他和盛雪隔着一墙,听里面盛尧斩钉截铁地往后的亲事我自己做主。
盛尧从一开始就排斥自己的,这么多年,也只是把自己当可怜的、没人要的弟弟疼爱罢了。可是自己呢?对盛尧到底是什么心思?
王江纬心结打开,也不排斥外出了,三人这日结义,理应上宴,便选了大酒楼一同用饭,顺便当饯行宴。
三人宴上什么都聊,从彼此的出身,到如何步上官途、踏入商海都说的清清楚楚。
乔知舒也说自己经营的茶馆,还给盛尧二人露了一手点茶和水丹青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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