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1 / 2)
王江纬:茶道大行,王公朝士无不饮者。要我说,咱们三弟才是最厉害的,二弟有此等人才,何不在我并州开一座大茶楼?
盛尧闻言却看向乔知舒,他扬起眉尾示意乔知舒开口,想听他的意思。
乔知舒会意,我也有此计划,只是不确定立业落户于并州?还是江州?
王江纬道:都开便是,有总号就有分号。并州有我看着,江州有我之同僚,你俩万事俱备,也不差东风,无需纠结。咱们兄弟三人,若是能让咱们并州茶叶在江南四州称王,那便是无上的荣耀。
乔知舒点头,眼中也满是憧憬。
盛尧这才开口:大哥说的是,年后我们便着手计划。
该是如此。三弟,快再给大哥点上一杯好茶。王江纬咂咂嘴回味茶之醇香。
话题回到茶艺之上,乔知舒也提到了师父圆通大师,也突然就想到大师给他说过的小故事。
提到我的师父,我突然想到一事,虽然细微,但是现在一想,身居高位的人就是通过深入皮毛的方式,来推断一个人是否脚踏实地。
师父曾同我讲了一个前朝的御前奇闻,说是几个看守宫门的士兵夜里玩忽职守,前朝皇帝大怒要杀了这些士兵,但是那夜皇宫没有发生危险,前皇不想自己落下个暴君无道的名声,于是把士兵叫道殿前,问他们城门上有多少条龙?门闩上又是什么颜色?
其中一个士兵答了上来,于是便只有他活了下来!他能活下来的原因,是前皇认为只有认真驻守城门,一双眼睛十二时辰放在城门上,才会如此清楚城门样貌,这样的人一定不是玩忽职守之人,一定是清楚自己指责之人!
盛尧认同,有道理,我买那些马帮,也是听他们能将万里茶道路上有多少座风雨廊桥,多少处歇脚茶亭说的清晰自信,才买下他们的。
很多人对某些领域都可以做到略懂皮毛,但是想在那个领域升官加薪,一定要懂更深层的东西才行。
第二日,刚结义的三人就把州府逛了个遍,将并州有多少茶楼、茶馆,多少户贩茶的商队,城门有多少个口,城中又有多少观火台,等等这些信息记录下来。
临出发,盛尧还拿了五百两银子给王江纬,让他上京路上不窘迫,天寒地冻不被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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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江纬行了一个月,在大年初七终于面见皇帝陛下了。
这之前,他一个刑部的人都没见到,因此他心里大石落了一半儿。
皇帝也果然如乔知舒预料那般,责问王江纬道:爱卿任并州茶马御史三年之久,这三年享我朝俸禄,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可心安理得?
王江纬战战兢兢,跪着将并州多少茶楼茶馆,多少户贩茶的商队,而且并州茶叶的价格,他能从茶农手上多少,说到茶商手上价格又是多少,去北疆又涨多少。
庆隆帝听他说的与大理寺暗访的信息一致,且更全面,终于是放心了王江纬这个人。
爱卿能对并州茶叶市场了如指掌,想来这三年来也为茶马贸易做出了亲历亲为的表率,但是张印走私贩茶,到底出在你管辖的范围,你竟都没有察觉,朕定你个玩忽职守的罪也不为过。
张印就是驸马,皇帝深恶此人,不愿以前驸马称之。
王江纬立马磕头,陛下明鉴,臣于三年前调任并州茶马御史,茶马司为的是促进南茶和边马的贸易,并无实权,驸马官至都督,若他想瞒着,我又怎么撬开他的口。
臣无能,却绝非玩忽职守啊,陛下。
庆隆帝:无能?是否无能,朕一问便知,如今江南官商勾结走私茶叶,贩去邻国伤我国之气运,却只为自身利益!然商人重利,远京官员腐败不堪,朕是杀不尽也不忍再杀,爱卿之见,要如何保全了工农之众的利益呢?
王江纬将盛尧的建议表述出来,回陛下,只需固定茶叶价格,如官盐的前例。
他这回答正是庆隆帝所想,平身,爱卿起来作答。
王江纬起身之后,心里的压力去轻松了许多,接着又说出自己的见解,另外,陛下还可以给江南再专门设立一个类似江南巡抚的职位,主要监察江南四州茶叶产量,销售,茶商收购,贩卖等工作。
庆隆帝听完大笑,龙心大悦,爱卿啊爱卿,尔以无能之借口险些欺了君。
王江纬一听欺君,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庆隆帝又道:爱卿平身,你这性子,不怪得食盐司御史参你一本,将你调任并州茶马司,终日糊涂
你这人啊,唯有清廉忠君四字可取。
然而皇帝此时杀了一千贪官,要的就是清廉之人。而盛尧分析的王江纬三个可用之处,恰恰一语中破庆隆帝的心思!
王江纬畏惧强权,人之常情,可是畏惧却不同流合污,这就很难得了。
江南茶叶贸易是根本,关乎国库和我国气运。宣我旨意,爱卿清廉公正,了解民情,提为江南茶马抚台。
王江纬睁大眼睛,重重一磕头,谢陛下,臣定不负陛下之信任。
回去吧,你要实权,朕给了,若再不作为,妄图碌碌为之,朕就把你也砍了。庆隆帝心情不错,跟王江纬开起了玩笑。
王江纬这一趟上京,不仅好好的活着,还没降职,不仅没降职,还升职了!这下江南四州府的茶马司都归他管。回想和盛尧乔知舒二人对饮品茶的情景,历历在目,万万没想到官海浮沉,最后却是两个布衣兄弟给自己雪中送炭,保驾护航。
这一刻,王江纬的心中只有一句话,此生,他王江纬只有盛尧、乔知舒这两个兄弟!有他的贵,就有那俩的富!
远在皇都的王江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盛尧和乔知舒都还不知道,两人之间氛围有了不一样的东西混了进去
第38章
送走王江纬, 乔知舒也才在州府过第二个夜。
古香古色的雕花架子床上,金丝绣了锦鲤的棉被,裹着一个少年。床上的人闭着眼睛, 随着眼皮滚动了一圈儿, 乔知舒先伸了个懒腰,双手从棉被里探出去,接触到冷空气后, 他嗖一下收回,同时也睁开了双眼。
床上只他一人,但昨晚他又跟盛尧挤一块儿睡的。
床边挂了帐, 冬天保暖,夏天避虫, 所以这会儿缩床里还是暖烘烘的, 手脚热乎。
乔知舒还想暖一会儿, 所以抱着被子侧身蜷成一团, 听见屋外有脚步声过来, 他睁开眼仔细听,脚步声不像盛尧的。
接着,他就听见茅尖的声音,这送的是什么东西?谁让你送来的?
回答茅尖的是一个陌生的小丫头声音,小丫头声若蚊蝇, 一个字儿都没叫乔知舒听清楚。
茅尖大怒:里头的是你们大爷未过门的夫郎!什么东西?送这些腌臜玩意儿给我扔出去!
乔知舒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他一手抱着被子,一手去掀开厚重的床帐, 先是轻唤了一声:茅叔?
隔着一屋一门,茅尖没听到,又或者在气头上, 忽略了其他声音,他兀自冲着小丫头发火。
我找表少爷去!
乔知舒不得不赤脚下了床,好在床边地上铺了一层柔软,且色彩绚丽的丝毯,是前日盛尧弄来铺上的。
他踩着丝毯,十根脚趾头紧紧蜷缩在一起,扬了声音:茅叔!进来。
茅尖终于是听见了,撵走送东西的小丫头之后进了屋来,一脸的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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