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2 / 2)
像是嫌场面不够壮烈,开始是一个,接着就是两个、三个、劈里啪啦的动静起伏不断,随之而来还有漫天炸开乱弹的苞米球。
有蔺衡的保护,慕裎自当没被砸到丝毫。
只是脸色和举锅盖的那个相比,着实难看了好几层.........
走罢,要烧过来了。
声如蚊蝇大概就是用来形容这种念叨的。
国主大人臊的脚底生刺,索性腰一软,嘴一闭,掩耳盗铃般扎进人怀里装小哑巴。
蔺衡让他惹得失笑,片刻,点点头,足尖蓄力径直跃到门外的粗枝树顶。
宫人们闻讯立即提着桶来扑火。
打水的、散烟的、指挥的,多而不杂、忙而不乱,颇有专职小分队的做派。
慕裎刚想编词赞扬两句宫人组织力强,以此缓和下又一次闹出火灾的尴尬氛围。
便听唤月指着人群,一脸骄傲道:看,我就说给主子专门成立一支抢险救灾队迟早会派上用场罢,你们当初还不信呢。
............
慕裎:不客气,为南憧皇宫砥兵砺伍是本君身为国主应尽职责。
小厨房是彻底保不住了。
国君大人得以迎来空闲时光,和心上人共同享受了一顿来自尚膳房的午膳。
蔺衡昨晚哄人、作画、喂兔子,今儿早朝休停在承乾殿忙活,不等政务理完又被请来搞救援工作。
茶足饭饱,这会儿倒真涌上来些许困意。
去歇个午觉罢,我守着你。
慕裎啃一大口梨在嚼,脸颊微鼓,唇瓣津润,连气息都带有清甜。
不知是为小祖宗的撩人不自知,还是为后头那句缱绻的话。
蔺衡明眸半阖,眼底泛起零星波澜。
他一面蜷进被窝一面道:不一起吗?
我守着你。慕裎重复。
行罢。
大白天的。
一张夺目面庞悠哉哉晃着。
一双小鹿眼睛直勾勾盯着。
加上耳边时不时传来吭哧啃果子的声响。
想睡着恐怕............
蔺衡宠溺一笑,戳戳人河豚脸,闭上眼假寐,将整个身心都浸入这场现实与梦境交汇的陪伴里。
其实回长明殿之前,他的心情真的称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沉重。
那两场行刺看似来势汹汹,志在必得,但经过后续核盘,他发现双方战损比例竟低至二十比一。
也就是说对方派来几十名一等一的高手,南憧这边却只损失了三四个巡罗侍卫。
这和之前的每一次精心蓄谋都不一样。
损失降低固然是好,可有道是反常即为妖。没理由拼死策划一场掉脑袋的活儿,结果把自个儿赔得倾家荡产的罢。
为解决这个疑惑,早朝结束蔺衡便召集大臣在承乾殿进行议谈。
参与议谈的除了大理寺卿唐尧,还有进威将军左驰、太常礼院使赵自忠以及暗卫司总督宋乾。
唐尧专管刑事狱案,上回抓捕到的刺客余孽就交由他看押审问。
太常礼院司属规则法制,跟礼部尚书职权有些接近。
二者在朝堂内起牵制平衡作用,必要时会代替国君出面,以另一种外在势力摆平麻烦比如弹劾屡屡上表的纳妃奏章。
暗卫司则由蔺衡亲自筛选组建,分明卫和暗卫两种。
明卫负责消息刺探,监审各位官员是否僭越失职。
暗卫负责刺杀,一些不好在大众眼前消失的人,就派他们去制造意外。
这几位便算国君把持朝纲的嫡系心腹了。
唐尧是头一个面圣的,呈上份审问完毕总结出来的卷宗。
那名在汤圆摊前被俘的刺客叫银狐,是任职组织灼月中一个地位中等的杀手。
他的主子慕之桓不甘将淮北十六州拱手,亦没有实力与南憧公然对抗,于是假借淮北王朝的名义派遣刺客多次暗杀。
据银狐招供,不止西川势力,灼月还另有帮手。只是他身份不够,无从推查其样貌特征。
而慕之桓对那个帮手似乎也并不十分信任。
派出的第一拨刺杀者权作试水,来路银狐不清楚,但他肯定绝非组织内部人员。
到底是经过严苛训练的专业刺客,拷打熬刑都是基本功,蔺衡没做指望会吐露什么有效情报。
不成想唐尧看上去斯文温善,手段却厉害。
生是一池加佐料的冰碴水,再一锅十八层地狱同款热滚油,撬开了这不畏死的蚌壳。
不过纵使这些情报都没问出来,蔺衡也能大致断言八\\九。
他早在和那些刺客交手时就发现了蹊跷。
第一拨武力值虽高,然则执行力不强。
打斗一旦处于下风便琢磨着往哪儿逃命,包括最后被宋乾的杀掉的那个。专挑敌不过的下手,俨然是江湖混混找垫背石的作风。
第二拨武功确比起前者精湛不少,攻势给人的感觉更是不同。
说得客气点是使命必达,不客气就是狗皮膏药了总之可劲儿追着目标死缠烂打。
否则就以廉溪琢那几招,怎能保全自身外带保全慕裎呢。
他在察觉出两拨人的区别后,特意去殓房进行了比对。
前者面部均有烙铁疤痕,像是某个组织独有的印记。可那些疤痕新旧不一,有的是陈年旧伤,有的烙上不足半年。
没有哪个暗杀组织愿意用这种死士,不好掌控是一方面,万一忠诚度稂莠不齐,整场暗杀行动完全等于白给。
除非,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死士。
蔺衡曾在淮北待过五年,他犹记淮北老国君曾使用过类似刑法凡犯奸\\淫\\掳\\掠等重罪的人,判处黥刑。
在身体重要部位刺青,并发配到采石场或挖矿厂做苦力。
即使侥幸逃脱,带着一张有刺青的脸也是人人诛之。
所以这些刺客,极有可能来自被判处黥刑的死刑犯。
至于第二拨。
可谓是谨慎非常了,没露出任何破绽判断那些人的来路。唯独留下个活口,正在诏狱品味着冰火两重天。
既想对他下死手,又和淮北方面挂钩,始作俑者是谁呼之欲出。
若单是唐尧带来的卷宗还不足让国君大人发愁,这原本就是他的猜想,银狐的供词充其量帮忙坐实而已。
真正令他担忧的,是左驰收集到的情报。
蔺衡从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既然慕之桓敢做初一,那就休怪他做十五了。
那位慕氏老王爷在失守淮北十六州后,不是没展开过反扑行动,只是都被国君派去的大将左驰给镇压了下去。
且趁镇压乱军的空挡,左驰还顺道拔除不少他安插在十六州里的暗桩。
这无异于虎口拔牙,慕之桓韬光养晦多年才积攒下这些羽翼,当然不肯轻易认输。
他明面上是为淮北丢失国土打抱不平,暗地里却假西川之手探蔺衡的口风。
慕之桓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谨慎,不巧最大的缺点也是这个。
他摸不准蔺衡对淮北出兵究竟意欲何为,要说察觉到自己试图篡位,那说不通。
以防赵汝传临阵倒戈,联合南憧玩一场计中计,他专门牵线搭桥,让侄子迎娶赵汝传的嫡女为正房夫人。
一层合作,一层姻亲,他是信得过这位戍边将军的。
况且他许诺赵汝传,等登上淮北皇帝宝座,便封其异姓王,规格待遇和皇室支系所出的王爷全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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