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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皇帝的那个实在忍不住,佯装冷下脸轻喝:你病还没好,山楂是酸性的果子,吃了胃要难受的。
好罢。
瞧太子殿下唇边沾着的糖沫,显然已经偷偷尝过,不然怎会疼的站不住失手把碗碟给打碎呢。
慕裎使不上大力气,挣脱无果只好一副比他更生气的模样。你饿我肚子还有理了?放开!
身子被拉着往前,偏偏脚底像生了根,定在一堆碎瓷片面前舍不得走。
蔺衡生是让他给气的发笑。
又没少人吃穿,怎得几颗糖浇山楂就像勾了魂了。
等你病好全,酸甜苦辣想吃哪样都行,但今儿不可以。
慕裎不依,半弓着身子又要去捞幸存的一叠山竹糕。
所有果子中山竹性最寒,做成糕点祛祛冬日虚火尚可,太子殿下这会儿脾胃受不得刺激,此类点心还是一概敬而远之的好。
蔺衡眼见劝是劝不好了,秉着一招制敌方针,干脆将他就地抄起打横稳稳圈进怀中。
双脚猛然离地,慕裎忙揪住他的衣襟道:你干嘛!放我下来!
放下来指不定连碟子都嘎嘣吃了。
国君大人无暇顾及其张牙舞爪的挣扎,步履稳健、目标明确,直奔里屋而去。
从小厨房回寝殿,势必要穿过抄手游廊。
蔺衡甫一踏上台阶,就迎面撞上四五个拿花枝挡住脸,假装人形盆栽的宫人们。
唤月原本看寝殿大门半开着,想慕裎若是醒了,就将盆栽送进去让人瞧瞧,不满意的话再到奇珍馆去替换。
谁知带着其他帮忙的小太监在屋门口,亲眼目睹了陛下和太子殿下亲密腻歪的一幕。
虽然不是头一次看自家主子被抱了,但青/天/白/日/的,两人衣衫不整从小厨房出来..........
不论是场合还是相处状况,视觉冲击可比前两次来得都要大。
慕裎惦记着浪费的酸甜果子,没好气瞪过一个比一个躲得远的小侍从,转而不耐烦催促座驾。
要么放我下来,要么赶紧走,作甚楞的跟傻子一样。
蔺衡低低应声,脚步拿快的同时双臂收紧,让他整个腰背都倚靠在怀里。
快速进了屋,做皇帝的那个站定片刻,却没将慕裎放到榻上,而是自己连带怀中人一齐坐在床衔边。
这样的举动在两人独处时就很暧昧了。
太子殿下不禁恼羞:你抱够没有?!
蔺衡无辜睨了眼颈侧斜斜搭着的腕子,心道这话该是他问才对罢。
慕裎身子很软,抱在怀里像是抱了块温热糖糕一般。
而鼻息间散发出的淡淡药味,混杂他本身就有的冷梅香,闻之又让人觉着难以定神。
蔺衡佯装咳嗽清了清嗓子,换上颇有些认真的神色道:别动,孤有话和你说。
自称孤了。
慕裎毫不客气赏他个白眼,不过倒是听话的没再扭动后腰。
我饿着呢。
饭不给吃饱哪有心思听闲天儿。
做皇帝的那个满脸无奈。糖浇山楂和山竹糕这两日不许碰,孤待会给你做桂花千层糕,表现好还有杏仁酥酪吃。
话说完他先忍不住勾唇了,堂堂一国太子,怎得用零嘴儿才能哄人安分些。
甜食在任何时候都是有效的,慕裎一顿吸溜砸吧。怎样算是表现好?
治伤寒的药每顿不落,用膳少荤腥,沾酸和凉性的果子暂且不碰。蔺衡想了想,补充道:至少养三日,三日后孤让御医来诊脉。
归根结底还是在不糟蹋自个儿身子这茬,慕裎轻哼:那药多苦啊,八份千层糕和十碗酥酪都不够换的,亏本的买卖本太子才不干呢。
坐地起价。
吃定的就是皇帝陛下绝对会服软。
蔺衡望着人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情,不由认命暗叹。带你去玩。
真的?!慕裎闻言瞬间开心,攀着他颈侧的腕子不自觉拢紧,几乎是直直挂在了人胸前。
被当攀爬架的那个面颊一阵滚烫,侧目避开抚近的发丝,以及某人兴奋到差点亲上的唇畔。
当然,不过.......前提是你要乖,否则身子养不好,孤就每日定点来盯着你喝药。
俨然太子殿下对捕捉到亲昵字眼的紧张,要超过被盯喝药的不满。
他微怔一瞬,收回扑腾动作的刹那,脸庞肉眼可见的红了。
慕裎很想堵回去,真是三年皇帝当得忘记贴身近侍的本分。
这般不要脸,跟谁俩呢?
可惜话到了嘴边莫名变成底气不足的嘟囔。知道啦,我会乖的。
第36章
慕裎所言的乖真不是敷衍之词,他一连几日都在池清宫里安分养病。不仅坚持喝药,连膳食也遵照医嘱,多用清淡温补的菜类。
打从蔺衡答应要带他去玩的那日起,夜里就狠刮了几场西北风。
好在白天仍然有太阳,在陡降的气温中多少增添暖意。
晌午御医来过一次,诊了脉说慕裎身子恢复得甚好,药可以不必再喝了。只是还需在宫内静养,以防遭风吹久伤寒复发。
闻听此话的太子殿下欢喜非常,乐呵呵的就想跑去知会蔺衡一声,却碰巧在池清宫门外撞上了姜来公公。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张太医已经去过一趟承乾殿了。不过陛下此刻在召见使臣,怕是要晚一些才能来呢。
慕裎倒也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眼下距离年关仅剩月余,正是做皇帝的那个应付众小国朝拜的时候。
于是客气谢过人传话,寒暄几句后让风旸好生给送走。
横竖还得静养,一个人逛又没意思。他懒懒拾起铡刀,晒着暖儿修剪花枝,顺便等蔺衡忙完前来探望。
从奇珍馆搬来的盆栽全被唤月搬到院子里来了。
其中开得最好的那株琼脂玉兰足有半人高。
经和煦的暖阳照射,含羞待放的花苞连日吐出浅黄嫩蕊,香味也逐渐浓郁清晰。
太子殿下嫌装根茎的盆太狭小,便指挥唤月发挥他的老本行刨坑。自己则仔细松去盆里的土,打算把琼脂玉兰移栽出来。
殿下?您瞧瞧够深了吗?
唤月卖力半晌,仰头一副满脸都沾了泥的花猫模样,惹得慕裎不禁浅笑。
他往坑里瞧了瞧,道:不够,继续刨罢。
小侍从乖巧点头,活儿干的简直任劳任怨,再继续时连脸都埋得几乎看不见了。
另一边风旸将姜来公公送出去老远方才回来,进院子里刚想同慕裎说话来着,倏然见他抬手嘘声。
瞧人颔首指的方向正是头朝下撅在泥坑边的唤月,一时跟着玩心大起,悄悄饶到后头在拱起来的背上就是一推。
唤月没防备会有这么一出,原本就借不住力,猛然被推了一把,整个人当即呈直戳戳的姿势倒栽进坑底。
哎呦!
罪魁祸首率先出声,一面强忍着笑去拉,一面佯装责备。
多大个人了,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唤月满脑袋浮土,被拉起来后泥巴还一个劲的从头发里往下掉。
他不理会风旸幸灾乐祸,只顶着张灰扑扑的小脸冲慕裎跺脚。殿下!
到底单纯归单纯,不是真傻。
他清楚风旸向来稳重,若没有太子殿下首肯必不会主动玩这种幼稚把戏。
哼,昨儿您使唤我去尚膳房偷糖串时可宽仁体贴着呢,糖串一吃完就拿我们做侍从的欺负解闷,哪儿有这样当主子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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