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长得不错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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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连忙把人放下,已经来不及了,除了地上,他和小白的身上,都溅着酸臭的汤汤水水。

作家酒劲全涌了上来,头如千斤,胃里翻江倒海,神智不清,爱好仍在,还是去找了棵树抱着。

这回是实实在在地全吐出来了,一阵一阵,手指尖抠在树皮里,吐了一地,呕吐声在寂寥的旧街区回响,听得出痛苦不堪,女房东去帮他顺背,骂他:“舒服了吧,刚刚不是还要再喝两杯才走吗?”

小白带着一身的污秽,跑去小店买来矿泉水,作家靠在树上,难受地垂着脑袋,一边老老实实地挨骂,一边小口小口地喝水。

已经夜深,离马戏区很近了,周围的居民楼错错落落地关了灯。

女房东问:“好点儿了吗?”

作家眼眶潮红,点点头。

“哎呦。”

“来看看,”深夜的老旧街区,忽然传来搭讪的声音:“小姑娘长得不错嘛。”

马戏区原本就乱,女房东见怪不怪地抬起头。

小白就在旁边,她才不怕。

小白却心里一惊。

他认识这些人,这不是莫名其妙跑出来的混混,是大爆炸里那个寸头身边的人。

他脑中出现蛇一出事那天,寸头看着自己时专注又凶狠的目光,心里微微一沉。

寸头怀疑他。这是来试探他的人。

四下寂静无声,远处隐隐车流。

为首那个大背头收回打量小白的眼神,又踢了作家一脚,吆五喝六地指着他道:“你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这块儿地盘是咱们几个的,脏成这样,是不是该给我们点清洁费?”

他们大概四五个人,身板一般,眼神也不算很凶恶,混日子的小弟人物居多。

小白问:“多少钱?”

女房东微微一惊,她在小白身后,只看得见小白的背影,看得见他小心翼翼搓着衣角的手。

大背头也有点惊讶,虽然寸头哥跟他说的就是去收拾一个“大学生”,但是这大学生看着个子也高,块头也硬,好歹顶两句嘴吧。

当代男大学生也太弱不禁风了。

大背头咧嘴一笑,一脚踢飞作家手里的矿泉水瓶,声音巨大,一直神志不清的作家忽然皱了皱眉头。

大背头说:“清洁费听不懂吗?身上多少清洁费,都拿出来。”

那些人都“嘿嘿”地笑起来,看着一个又脏又臭的醉鬼,一个小丫头,一个胆小如鼠的大学生,都来了胆子,上前直接去摸做作家的口袋,小白像是要阻止,又不敢,在原地小步地踯躅着,进了又退,欲言又止,这幅可笑的怂样惹得他们更肆意了,欺负弱者,最是有劲,直接把作家踢倒在地上,在他每个口袋里都摸来摸去。

作家脑子本来就不清醒,刚吐完,脑子和胃都像被一只手掏空了一样,被人推推打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唇发着抖,浑浑噩噩地被人在地上七手八脚地翻来翻去。

女房东说:“我给你钱。”

大背头烟抽完,丢了,说:“别急嘛,还少得了你吗?”

作家浑身上下连个钱包都没有,只有一包餐巾纸,一个不知道更新换代了几百年的手机。

再摸,就是几张□□,皱皱巴巴,字迹模糊,印着附近一家超市的名字。

混混把□□丢在他脸上,骂道:“妈的,穷鬼!穷死你吧!”

作家突然出声,满脸通红地大吼道:“我不是穷鬼!”

混混说:“不是穷鬼,一分钱现金都没有?叫你给老子清洁费!不然就把这里给老子吃干净!”

他指了指树下那一大滩黏腻的呕吐物,娱乐效果很好,那些人都笑起来。

酒壮人胆,作家猛地一下爬起来,散发着臭味,大叫着,像个馊掉的鬼一样朝他们冲过去,刚站起来就摔倒了,女房东大惊,赶紧把作家拽起了,一把护在身后。

身前又挡了一个人,是小白。

小白说:“都说了给钱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有现金,我有,我给你们——五百够不够?”

大背头朝他啐了一口:“你打发叫花子呐?!”

他眼尖,朝女房东脖子上指了指,说:“项链不错嘛。”

又有人说:“脸也漂亮。”

小白一愣,站直了,牢牢地挡在他们两个前面。

他说:“我给你们钱。”

大背头冷笑一声,突然伸手,一把扯过女房东的头发,其他人一哄而上,又把作家踢到了地上,几乎瞬间,小白拳头就攥了起来,但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拽过大背头的领子,咬牙瞪着他。

他一用力,就可以把大背头提起来。

小白不松手,大背头也不松手。

小白死死地拽着这个人的衣领,半晌,松了,几乎恳求地道:“大哥,我们什么也没干,只是路过,把地搞脏了,我给你们钱,别动我妹妹。”

大背头拖长声音道:“哦~原来是大舅哥呀。”

越来越晚,越来越黑,月亮也没有了,这个巷口人迹罕至,女房东现在才开始有点害怕,她被扯着项链和头发,脖子和脑袋都在这个浑身烟气的流氓手边,借着极微弱的月色,甚至都能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斑点和痤疮。

她穿的还是裙子,腿在空气里,被拽起来,脚后跟踩不到地上。

背头裂开嘴一笑,发黄的牙间吐出一口烟气,扯着她,直直地喷在她鼻子里。

女房东呛得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打转,她带着哭腔说:“项链我给你,给你。”

作家突然又一声大叫,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胡乱踢打,吼叫道:“休动我真经,妖怪,看我不打死你们!”

话音未落,就被人一脚踹在地上,有人衣服被他弄脏了,怒吼着殴打他。

作家意识涣散,连抱着脑袋都不知道,任人踢打,完全鱼肉。

小白咬咬牙,上去捞作家,被几个人围住,两拳难敌四手,断断续续地被混混们拳打脚踢,一声也没吭,女房东哭着说:“别打了,别打了,我还有点现金,都给你,都给你。”

她一边发抖,一边手忙脚乱地把项链取下来塞到大背头的手上。她就这么一条带钻石的项链,二月份才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蒂芙尼的,难得戴一次,去接作家的时候想着不能给他太丢人。

大背头本来就是收拾小白来的,拿了项链,又拿了现金,放手了,走到小白面前,拿项链打了打他的脸。

他说:“你妹都给我了,你作为大舅哥,不陪点什么?”

那些人的兴趣很低俗,听见这种话就极开心,嘿嘿嘿地怪笑着,高一声低一声。

作家在他胳膊上,喝酒受了寒,全身都发着抖。

小白慢慢地摸出钱包,还没打开,就被大背头一把抢了过去,把现金都拿了,点了点,又拿出钱包里的□□看了看。

他说:“丁国强,你妈还挺会取名。”

作家吼道:“你才是丁国强!”

大背头完成寸头的任务,还私自小赚一笔,心情颇好,大人大量,不管了,丢下身份证和空钱包,领着人扬长而去。

女房东这才敢后怕,一下子坐在地上,摸摸自己脖子上流血的勒痕,豆大的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小白望着她,只是望着,风吹过她被人扯得乱蓬蓬的头发,小白默默咬紧了牙根。

作家忽然小声地道:“我手疼。”

小白转过脸来问:“哪里?”

作家颤颤巍巍地把手举起来,拇指和中指指骨肿胀,微微地崎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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