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臣服(2 / 2)
突然这么大举动,显然吓到了谭星辞,他小手轻轻攥了下,慢声问:“姐姐,你没事吧?”
宋初目光如注,一瞬不动地盯着他看。
孩子一头柔软的黑发,眉眼温柔似她,薄唇挺拔鼻梁,皮肤冷白像谭九州……
时隔六年不见,身为人母,不管多久,还是能一眼认出自己的孩子。
一时之间,宋初的情绪有些失守崩溃,她眼泪顿时溢了上来,鼻尖酸涩难受。
彼时房门开了,谭九州带着护士和谭百州来查看。
宋初一抬眸就与男人冷如冰锋的视线交叠,她神情微凝,忍不住抓紧床单,往后面靠坐了坐。
那晚的事她都想起来了。她被柬国人逮到灌了安眠药,在谈交易的时候,谭九州把她救了回来。
既是如此,他一定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毕竟,一个失去记忆的酒吧歌女,是不可能埋伏在山丘间伏击的。
她一时竖起浑身的戒备。只可惜身上装备都被拆卸,她没有任何武器对付他。
眼珠微转,宋初看到搁置在床头柜上的花瓶,轻舔了下唇角。
几个护士走上前为她做了检查,宋初任人摆布,但余光始终警惕在男人身上。
他情绪淡淡地凝视自己,不明情绪。
宋初不知道他把孩子带来是为什么,恨意在听到孩子的声音又烟消云散,只剩歉疚。
六年前她因太伤心痛苦而丢下孩子离开,决心成立一个报复的组织,把谭家的势力彻底铲清灭绝,再把孩子接回来自己抚养。
打算得很美好,现实却总是残酷。与柬国人交战,她深深明白自己的无力和弱势。
六年,纵然她与唐渊在军力上有质的飞跃,与谭家相比还差得太远。
“怎么样?”静寂空气里,谭九州的声音忽然响起。
谭百州看一眼面色疏淡苍白的宋初,轻拍了下谭九州的肩膀:“人醒就没事了,剩下的,你慢慢处理吧。”
他这话有所指,谭九州心知肚明地点头:“好。”
护士和医生一股脑走光后,胡韵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盅参茸汤。
时隔六年第一眼见到宋初,胡韵眼神流露微许意外,打量宋初,不由露出笑容:“漂亮了,变大姑娘了。”
宋初的目光落在胡韵身上时,冰冷中掺着几分温意。
毕竟曾经,胡韵对她像亲生女儿一样好,看孩子跟胡韵那么亲近,也知道她一定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胡阿姨。”她嗓音淡淡的,“您这六年身体可好?”
听她沉静不变的声音,谭九州不由微微挽唇。
索性卸下伪装的面具,连装都不多装一下了?
胡韵有点受宠若惊,自知谭家对不起宋初,她却还主动问候,没有半点记恨。
果然如她第一眼见到宋初的直觉一样,是个好孩子。
胡韵笑着摇摇头,鬓边的银丝也随之晃动:“六十了,身体能有多好,慢慢各个地方都出现老毛病了。”
宋初眼神落寞地垂下,“还劳您给我准备汤,感谢。”
感激的口吻,明显透着丝丝疏离。
胡韵悄悄看一眼儿子的后脑勺,也不跟她多聊,把峤峤牵到身后:“今天周日,这孩子明天还要上学,我就先带他回去休息了。”
宋初点点头:“好。”
谭九州也跟着送她出去,胡韵却转过头,悄悄递给他一记视线。
男人脚步顿住,凝在原地半晌,眼看房门在眼前关上。
头顶廊灯映照之下,他俊美精致的五官深邃无边,缓缓转过高大的身形,朝宋初走去。
那双曾经叫宋初留恋又心醉的双眼,静静注视着她,像要把她整颗心都看穿。
宋初的余光瞥着床头的花瓶,算好了角度和位置。
如果能以最快速度砸中他,她有机会脱身。
男人率先发话,鞋尖往前一步,手指敲着陶瓷锅:“汤趁热,能不能自己喝?”
他开口时,宋初都忍不住心脏陡然。其实内心深处,对他是抱有恐惧和警惕的。
毕竟,曾经同床共枕的爱人欺骗自己那么多年,他潜伏在一个巨大的黑色集团里,默不作声带走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这种恨与恐惧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宋初嘴角扯笑,往后靠了靠,让身体离花瓶更近一点:“少装了,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那天我去做的什么。”
谭九州低垂着浓长的眼睫,长指拿着一个锅勺,缓缓绕着一个方向旋转,松茸的香味顿时充溢整个房间。
他似乎并没察觉宋初的动作,拿起旁边的塑料碗缓缓盛了一碗:“先吃饭,再说其他的。”
宋初目光冰冷地扫他一眼,一字一顿说:“我要回去。”
谭九州端着碗,突然在她身边坐下。
宋初条件反射往旁边一弹,与他距离远远的。
男人长指修长地伸过去,冰凉触碰到她脸颊,那样缓慢,一下下抚摸:“回去,回哪里?回到唐渊身边,继续与我作对?”
见宋初不说话,他又慢声说:“你也看见,他那么大了。”
宋初心里陡然一颤,提到最脆弱柔软的地方,眼底显而易见的发抖。
“你少拿儿子威胁我。”宋初咬牙切齿,完全像一只炸毛的病猫,“我总会有一天把他接出谭家!”
谭九州听着她的话,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缓缓嘲讽地勾起嘴唇,“一个连柬国士兵都打不过的女人,在我面前谈什么?”
嘲讽,激怒,对宋初统统都很受用。
六年她不管怎么努力,获得自以为的成就,在他面前还是不足挂齿,甚至被他拿来嘲讽说笑。
宋初眼睛血红,一股血气方刚充涌心脏,她怒吼一声:“少看不起人!”
手精准抓到旁边的花瓶,快准狠要朝谭九州的脑袋砸过去。
他却反应更快,甚至宋初还没有看清,手腕就被钳制在半空中,完全无法动弹。
她惊愕地鼓圆了双眼,使劲咬牙,气到颤抖,用力动了下手腕,可忘记自己手臂还有伤,一下牵扯到伤口,她痛得手发软,人不受控制倒在床上。
谭九州没有放开她,一边倾身,一边将她小臂压到头顶去,覆压着她的身体,却巧然避开那些伤。
宋初反复挣扎几下,脸都愤怒到涨红,他却静静袅袅地控制她,完全不为所动。
自己刚才举花瓶砸他的举动,就像小猫扑鸟那样,可笑又毫无意义。
谭九州淡淡叹息,倾吐在她薄白的脸颊上:“杀不了我,还让伤口裂开更深,你是何必?”
“现在或许不能,但我还年轻,我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等你老了,没有力气了,我总有机会!”宋初冷笑两声,不死心地试图用脚往他裆部踹,也被男人一条腿固定。
他被她的话愉悦到,嗓音淡淡覆在她耳侧:“那就先陪我到老。”
“你做梦你!我宁愿卖到柬国为娼为妓,也绝不臣服你,你这个恶魔!流氓!你会遭到报应,你们全家都是……啊!”
宋初愤怒的话,一下让男人脸颊陷入冷阴。
他手掌稍稍用力,就将宋初扯下枕头,她整个身子已经完全受制于他。
男人五指擭着她的下颌,照着她薄嫩倔强的唇瓣就狠狠吻了下去。
宋初拼命挣扎,甚至拼命去咬他舌头和嘴唇,男人吃痛地哼声,反而对她吻得更重。
鼻腔充斥着男人浓厚的气息,再熟悉不过的湿热感,一下勾挑起多年前的记忆。
没有甜蜜,反而是噩梦,深深萦绕着她。
从挣扎到无力,只经历了一分钟不到。宋初深深喘息,双眼含着泪,那样无助又绝望,仿佛对生无欲无求。
那一瞬间,小腹被她挑起的火热都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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