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看着她的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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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丘最懂得如何狠狠折磨人,这一点,江吾知从前到现在都很了解。

但从未想过这样的酷刑会施加在自己身上。

黄绵颤抖着身躯被压在地上,枯竭的嘴唇发出老旧大提琴般的嗓声,眼瞳中浑浊的泪滚落下来,死死盯住眼前这个她曾深爱又深深受伤的男人。

意识里还有一些是清醒的,认得出苏丘是谁,他在做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这样凌辱她……

在得之,这样的场面并不鲜少。

女主角是个半死不活的残妇,旁边的手下甚至都不动表情。

江吾知猛地从地上弹起,一阵阵狠力致使他脸颊涨红。

他粗着嗓子低吼:“不要再继续了!苏丘!你恨我动了你的直升机,阻扰你和习月琳的交往,你有多恨我都冲我来!别碰她!”

苏丘冷笑一声,掐着女人的手松开,缓缓撤出,系好裤子:“不如,你来替我满足一下她?这么多年她都没男人,一定很难受吧。”

江吾知的身体被拎起来,疲软的双腿勉强能站起,神情宛如一摊死灰。

苏丘满意地露出微笑,只要想起他先前是怎样背叛自己,便觉畅快至极。

“苏丘,我跟着你那么多年,你就非要这样对待我?”江吾知被迫抬头直视着他,双眼透着清冷。

“说得对啊,你跟了我那么多年,却还敢这样背叛我,我怎么敢用你?”

苏丘掐住江吾知的脖子,深色眼底浑浊翻涌,“我真伤心啊,听说,你今晚去见了老秦?怎么,还想背着我潜逃出国?”

“还是你以为出了国,就能摆脱我的威胁?”

江吾知喘息一凝,脖子被扼住,致使呼吸都困难。

果然,苏丘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他一直都没对自己放松过戒备,哪怕口口声声说最信任他。

只不过,江吾知这次肯回来与他见面,就没抱着活着离开的念头,能死前看到黄绵的最后一眼足矣。

“你……要对我怎么样都可以,但你放了黄绵。”

苏丘满脸厌恶瞪了眼躺在地上的女人,苟延残喘地趴在那。

他将江吾知摔在地上:“本来我是打算在这里了结这个女人的,不过既然你那么想替她去死,那就如你所愿吧。”

江吾知被狠狠扔到地上,苏丘叼着烟,飞快地从怀里抽出把银色小枪,对准江吾知的后脑。

江吾知听见手枪上膛的声音,他伏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扑向黄绵,紧紧地将她抱住。

抱着她瘦不成样的身躯,一瞬间,回忆竟翻涌到了很久之前。

父亲有五六个姨太,江吾知是六姨太的儿子,母亲很小就死了。

从前江吾知是一位清隽书生,头发剪裁清爽,眉眼温淡,戴一副黑框眼镜。

与江家那群纨绔子弟不同,江吾知自小成绩极好。

在家里姨太争权,兄弟们抽烟斗殴的时代,他潜心读书考入了榕城最高学府。

生活费被姨太克扣,他大学便在外教书打工。

黄绵是他的学生,才认识时,她还是豆蔻年华,初遇在黄家的庭院里,她正放飞一只受伤的小雀儿。

少女一袭丝绸衬衫被棉麻蓝裙,雪白袜子配黑色皮鞋,两条马尾辫垂坠在脑后,比吹到脸上的风儿还纯洁。

那一眼,深深印刻在心上无法忘却。

他永远忘不掉那女孩转身时的眼神,柔软绵长:“老师?”

她叫黄绵,是主动和他说话的第一个女生。

成绩不大好,尤其是数学,一学不好,她就低着头打盹,钢笔尖戳到脸上划开一片痕迹。

后来江吾知告诉她,你不适合读书,喜欢大自然和小动物,就去学画画,学摄影,把这世界以另一种方式记录下来。

黄绵真就照做了。黄家家大业大,黄绵又是独生女,有的是钱随她造。

江吾知陪她买了摄像机,教她拍照和画画,这两项他都略懂一些。

黄绵画画有惊人的天赋,无师自通,作品接连得奖。后来举办了自己的私人画展中,她认识了投资商苏丘。

她生日那晚,江吾知准备了一身帅气西装,从花店买来最新鲜沾着露水的玫瑰,学着偶像剧,打算来一场世纪表白时,黄绵却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上台,羞涩宣布两人的恋情。

自此之后,黄绵的眼里多了一个叫苏丘的男人。

深深爱他,身心交付,苏丘要投资公司,她便拿出黄家的股权借给他抵债,

而江吾知,永远是那个默默在背后看着她的人。

他们吵架时,是江吾知把黄绵从醉醺醺的夜店扛回家;黄绵病重不起时,是他厮守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悉心照料。

年复一年,爱她已经成了习惯,也习惯站在她视野的最偏僻处,默默祝福她和另一个男人长相厮守。

“江……江……”

黄绵躺在地上,灰丝苍苍,看到他时,她惊恐的眼底竟多了丝平静。

他是多让她有安全感的存在啊。

这么多年,只要有江吾知在身边,黄绵就有走南闯北的勇气,因为他永远会支持她的所有决定。

“我在,一直都在啊。”

江吾知露出了笑容,拥抱住她的身体时,一瞬间,眼前看见庭院里的少女在朝他招手,温甜地唤他“老师”。

“砰”一声枪响,一束鲜亮红花在江吾知的后背绽开,心脏被子弹贯穿的瞬间,剧痛弥漫意识,血红染满了脑海里女人的脸庞。

苏丘淡漠看着拥在一起的二人,脸色寒沉漠雪,等枪口的余烟消失,他才将枪收回口袋里。

江吾知抽搐几下就没了动静。黄绵睁大双眼,脸沾着几颗温热的血珠。

像纸中洒上几点红梅,那样惊心动魄。

“……龙哥。”叶子不忍看这抱在一起的男女。

“尸体处理干净点,不要留痕迹。”

苏丘凉凉扫一眼地上惊恐睁眼的女人,“人带走,继续关进屋子里。”

叶子俯首:“好,龙哥,那我送您回去?”

苏丘被叶子搀扶着离开,黄绵被两个男人架起。

她浑身已绵软无力,站都无法站立,离开屋子时,还试图死死挣扎,去触碰地上的江吾知,嘴里咕哝着谁也听不懂的词句。

黄绵被押上车子后座,嘴上重新贴上胶布,当恐惧覆盖视线,她意识到又要回到那个环境里,下意识剧烈挣扎起来。

“乱动什么,臭娘们!”手下不耐烦,一脚狠狠踢在她的腰上。

黄绵痛得哀叫一声,身上立刻青了大片,倒地不起。

“龙哥怎么说?咱们直接把人送回去吗?”

“嗯。”车外传来叶子的声音,“一定得安全送到了,关押起来,安保设施一个不能少。不然龙哥问责起来,谁也负不了责任。”

“叶子哥,这您放心。”

手下唯唯诺诺上了车,载着黄绵消失在道路尽头。

他开着车,时不时看一眼躺在晦暗的后座的老女人。

她时不时发出干咳声,仰着脖子像发情的野猫一样哀号。

“真他娘的晦气。”等红绿灯的间隙,手下咒了声点了支烟,放在唇边抽上。

红灯跳动,转为绿灯。

他踩油门往前行驶时,忽然,从侧方不知何时出现一辆大卡车,直接朝他横冲直撞过来!

“啊!”

大卡车顶着小轿车,直接撞到马路边缘。

重重一下撞击,车上安全气囊闷晕了手下。

黄绵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她惊恐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额头破了个大包。

卡车后面跳下两个黑色身影,匆匆打开车门,一把将黄绵拽了出去。

“啊——啊!”黄绵受了惊吓失声尖叫起来,拼命想挣扎,惶恐看着面前的人。

其中一黑衣男子查看司机晕倒的情况后,轻轻搀扶黄绵出来:“黄小姐,别担心,我们是帮助你的人。”

她惊异地睁大眼睛,被搀扶进大卡车后的一辆黑色宾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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