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好想念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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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看一眼,犹豫几下,上车载她往医院方向去。

苏晚筝躺在垃圾堆里,鼻尖充斥着恶心气味。

她咬牙坚持着,手掌紧紧捂住小腹,“坚持住啊,马上到医院了,对不起,妈妈求你坚持住……”

往鼻腔里吸气,满满刺鼻的血腥味,眼泪顿时充盈眼眶,滚落下脸颊上,她用手背尽数抹去。

情绪崩溃到一定境界,眼泪越抹越多。

被人踢了一脚肚子,又从那样高的地方摔下来,分明身体感觉到东西扯离的撕裂感,可她不愿意相信。

一定不会有事的!那是她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坚强勇敢的孩子,不会这么轻易就……

她心脏痛得快把身体撕裂开,胳膊拼命擦掉眼泪,却控制不住溢出的恸哭声。

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啊……

模糊的意识里,雨丝越下越大,不断冲刷在她脸上。

疼痛侵占全部意识,苏晚筝甚至连冷的感觉都没有。

然后垃圾车突然停了,直到那女人把她拉下垃圾堆,苏晚筝才有所察觉。

她看看四周荒芜,根本还没到医院,以为那女人又要赶她走,沙哑低声说:“不,不要,求你了……”

那妇女面色却和善又心疼,把她扶进副驾驶,指了指外面的雨,艰难用普通话告诉她:“雨……雨……”

苏晚筝这才明白过来,这阿姨是要她在副驾驶坐着,怕她被淋坏。

心头掠过一阵难见暖意,她坐在温暖的车厢里,才能感到浑身刺骨的冷。

阿姨给她找了块旧毯子盖上,打开车上的暖气。

这辆大车很旧,出暖气时声音极响,几乎盖住了外面轰隆的雨声。

苏晚筝裹着毯子不断哆嗦着,下体的黏稠早已干涸,浑身的剧痛还在。

那妇女十分担忧看她一眼,又看看她身下流的血,嘴里咕哝了一阵不知什么话,加速往前开。

“谢谢,谢谢阿姨……”苏晚筝克制住唇瓣颤抖,对那妇女点头,清晰地说。

这句阿姨听懂了,一个劲地摆着手:“不谢谢……不谢谢……”

那被阳光多年晒成黝黑的脸庞十分真诚,双眼漆黑分明,没在大城市经历过洗涤的视线干净如水。

苏晚筝心头泛暖,强行将她从剧痛的意识里拉出了些。

她麻木的心脏里浮上一丝乐观,还好她这一摔摔得幸运,遇上个好心阿姨。

手落在小腹上,身体逐渐温暖,轻轻拢上双眼。

车子快抵达医院时,阿姨拍了拍身边奄奄一息的女人:“啊……啊……”

苏晚筝猛一下清醒过来,疲软睁开了双眼。

隔着被雨水打湿模糊的车窗,她看见医院鲜红的标志就在不远处。

心下一动,唇瓣苍白地勾起弧度。

到医院了!有希望了!

可当车子愈发靠近时,她看见一道从医院门口出来的身影,宛如晴天霹雳——

喻霜降!

她怎么会在那?怎会到得那么快?

那个身影就像一记烙印深深在她脑海里,永远忘不了的疼痛。

瞳孔骤然狠狠收缩,在那股巨大绝望感倾覆意识之前,她对妇女大喊:“掉头!掉头离开!快走!”

那妇女被她的突然暴叫吓到,方向盘一滑,差点直接一轮胎撞到医院里。

“喻小姐小心!”

其中一个手下立刻用身躯护住喻霜降,瞪向那歪歪扭扭行驶的垃圾车,怒斥:“什么破车子,会不会开车啊!”

喻霜降在冰冷阴黑的伞下抬眸,眼底寒光乍现,忽而浮现厉色:

“那辆垃圾车!车子里坐的是不是苏晚筝!”

“啊?”手下都怔住,纷纷看过去。

“就是那辆车!快点上车追!”

虽然只有短暂一瞥,但喻霜降认出了苏晚筝的脸。

而且,那辆垃圾车她也有印象,在楼顶看过去时,偶然记住了车样式和牌照。

就是那辆车!

两个小时前,苏晚筝逃离后,她循着垃圾车离开的踪迹,与江吾知的人铺下天罗地网寻找。

江吾知在电话里听说事情经过后,云淡风轻地让她到岛上各大医院去找人。

他说,苏晚筝受到那样的创伤打击,一定会去医院。

喻霜降并不明白为什么,但她还是照做了。

没想到江吾知这一预料神了,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直接与苏晚筝撞了个照面!

坐在黑色轿车上,雨刮器疯狂地上下摆动着。

喻霜降满脸阴冷苍白,五指抓紧了扶手。

那手下一边开着车,一边表示不解:“真奇怪,江老头为什么说苏晚筝一定会去医院?她被绑架难道不是第一时间去找席江燃吗?”

喻霜降握着扶手神情冰冷盯着前方。

他的话不无道理,苏晚筝急着去医院这一点实在奇怪。

垃圾车一路颠簸着在大路上行驶过,妇女吓得满头是汗,手忙脚乱地挥动着方向盘。

大路上游客繁多,纷纷被这辆近乎失控的车子吓得往两旁撤退,惊慌恐惧地看着。

妇女一边开着车,一边双目瞪看向车子镜子后面追赶不休的几辆黑色车子。

虽然不知那是谁,她明显感受到威胁。

脸颊涨红声音发抖,拼命往前踩着油门,惊恐看向苏晚筝:“啊……啊?”

不断颠簸之中苏晚筝要稳住身子,承受那撕裂般的疼痛,还要保持清醒思考该怎么逃离。

她不明白今天怎就那么不幸,偶然选中附近的一家医院,都能撞上喻霜降。

喻霜降不是不知道自己怀孕么?她又怎么会在医院蹲她?

车子径直开到一段山坡上,垃圾车上挂着两个坠子,随着崎岖不平的道路晃荡着。

苏晚筝视线被那坠子吸引住,抬头望上去。

那两个坠子里分别挂着照片,分别是这阿姨和两个人的合照。

一个是扎着羊角辫身穿红衣的小丫头,一个是梳着平头身着蓝棉袄的小男孩。

原来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苏晚筝心尖忽而一丝歉疚。

忍不住看向旁边的女人。

视线掠过她粗糙长满茧子皱纹的双手,以及颤抖不已的嘴唇。

她手落在自己小腹上,苍白薄唇抿紧,鼻尖如无数刀锋划过那般凌厉刺痛。

孩子,这一世是你来得或许不适合,投错了胎。

妈妈……对不住你。

被喻霜降追赶上注定是凶多吉少。

可她不能因为自己,而剥夺两个无辜孩子的母亲。

苏晚筝打量了下四周,打算找寻一个隐秘树丛多的地方逃跑栖身。

“啊!啊……”

妇女还惊恐无措地指着窗外,想告诉她后面有人追捕。

苏晚筝脸颊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握住那妇女的手背,指了指坠子上的照片,微笑说:“宝宝们,很可爱。”

她笑容温暖平和,就仿佛看到自己的孩子那般。

以后还会有的。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慢慢收拢五指,颤抖着嘴唇不让那笑容落下来。

妇女满脸怔愣,睁着惶然的双眼看她,满脸不解。

苏晚筝四下搜寻,从挡风玻璃前抽了张面纸,沾着血迹的手指写下三个字:0606,岛屿东侧的树丛。

字字笔锋力道极强,狠狠写下这几个字后,用抽纸盒压在挡风玻璃前。

这样一来,路过的人就能看到玻璃窗上的字迹。

0606是她的生日,只有席江燃能懂。

她不能写得太隐晦,若被喻霜降的人看去,阿姨会有危险。

当然,前提是足够幸运能被席江燃看到……

海岛上游客繁多,她不敢抱有太大期待,但总比自己一人等死要有希望。

手指扒紧车门,她压低声音对妇女道:“阿姨,能答应我一直往岛上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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