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心软的时候(2 / 2)
他不动声色,心里黯然飘出一个计划。
苏丘安抚道:“席江燃现在权大势大,你跟席峦都拿他没办法才要借助我的势力。你不要闹了,也不要去找苏晚筝麻烦。我们安稳行事,切忌急躁。”
好一番哄弄才平复下心情,习月琳攥着纸巾狠狠丢进垃圾桶。
“对了。”
她刚想把确认苏晚筝怀孕的事告诉他,又忌讳旁边的江吾知。
话语中断,侧头看了江吾知一眼。
江吾知老油条意会,推了下无框眼镜,微笑摸出打火机:“你们聊,我到外面抽支烟。”
他起身离开,手机开了录音模式留在座位下。
这么多年跟苏丘每次见面或吃饭,他都会开着录音,手里握点把柄护身,总不会有错。
看他走后,习月琳这才凑近苏丘身边:“苏晚筝怀孕了,我可以肯定这一点。”
“怎么?”
习月琳把去别墅发生的事都告诉苏丘,十指攥拳:
“按照时间推算,孩子在今年八月份能生出来,看他们还能快活多久!”
苏丘沉凝眉目,“你之前告诉过我,你知道股权书的地址?”
习月琳细眉轻挑:“知道。”
“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要尽快拿到。”苏丘眸光灼灼,一股迫切的意味。
“过年以后吧,毕竟我现在还不能亲信你。”习月琳微笑托腮,手指尖轻轻点着脸颊。
“过年最是动荡的时候。待我考察你一段时间,再决定告不告诉你。谁知道你拿了股权会不会就对我翻脸不认人了呢?”
苏丘挑眉:“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习月琳笑容冰冷入骨,掺杂一丝恨:“当然,毕竟是有前车之鉴的。当年跟我上了床,让我怀孕后就翻脸不认人。”
苏丘瞳孔阴了几分,暗中握紧了拐棍,却没接话。
送走习月琳时,江吾知正好结束一根烟从外面进来。
瞧着习月琳风情万种披上她那外套,撩拨长发,笑问:“聊完了?”
习月琳脸庞归于平静,美眸轻眯:“嗯,过来发泄一下就走。抱歉哦,江先生,还让你在外面吹了会冷风。”
江吾知笑答:“为美女效劳是荣幸。”
习月琳弯唇一笑,在管家搀扶下离开苏宅。
管家桐爷低声说:“这位江先生心还真是大,儿子都入狱公司快垮了,也不见他有半点着急,还整天闲庭信步在苏丘这儿逛,好奇怪一人。”
习月琳低笑,拨弄着额前刘海:“江清霾从来不认江家,江吾知和儿子的关系也很恶劣。一出事就把自己撇一身轻,倒也能预见。”
不过江家的烂摊子她不在意,也跟她没关系,她此刻关注点只在于苏晚筝怀孕的事上。
八月,距离现在还有七个多月,可她内心已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杀机。
两个男人间的小憩,被女人味一搅和便很难继续下去。
江吾知也兴致缺缺,第二天可以进去探视江清霾,他到现在还在为难该谈什么。
两人局散得快,苏丘将江吾知送出门口,由佣人搀扶着折返,悠悠上楼。
坐回这间陪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书房,仰头望着漆黑古旧的天花板,阖眸沉沉叹气。
回想起十多年前发生的经过,依旧心脏加剧跳动。
孩子的哭声犹然在耳边响彻。
是,他和习月琳的孩子,当初本是打算掐死了之的。
可绵软如小猫的身体抱在怀里,不足他半指长的手指握住他。
他双眼和他妈妈一样好看,明澈乖静凝视苏丘时,冒起的杀心就这样被泯灭。
当时黄家上下都知道他这一丑闻,黄绵及其父母带人连夜从国内远程飞到国外。
这十几小时内,苏丘决定把孩子留了下来。
那大概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心软。
反而为自己栽下祸根。
苏丘暗中托人花重金,向一位夭折婴童的父母买了尸体。
在黄绵及其家人抵达医院,他挨了老丈人很多拳。
打到眼角鼻子都红肿铁青,被逼着跪在那,医院大庭广众下有如酷刑。
最后是黄绵于心不忍了,哭了好几天的眼睛都不会流泪了,肿着眼将他拉起来。
护住他,嘶叫着让爸爸不要再打。
孩子尸体上交黄家,这才稍微善罢甘休。
黄绵向来心性温和,当时坐长途飞机见到他时,除了在他怀里哭,也没过激举动。
可那天习月琳告诉他,苏丘才知晓,黄绵竟将那孩子尸体大卸八块地摧残,还扔到习月琳身上故意刺激她。
性情温和之人向来都包藏一颗隐忍到扭曲的心。
苏丘悄悄将那孩子藏了起来,当作苏家的私生子避而不见,从不认他,这一过便是十多年。
缓缓一缕烟飘散上天花板,苏丘眯着皱纹深邃的眼,浊浊感叹。
其实这些年,最对不住的就是那孩子。
他老了,苏晟并非他亲生,除了自己亲手了结的苏丰莫外,就再无其他儿子。
像现在这般孤独时,还是很想念那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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