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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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冯子舟有马车等着。众人为迅速计,叫杨安子回绝了小驴车,于是四个人一同乘冯子盘的官家大马车驶向黄家圩去。

景墨趁机问杨安子发案的经过。事实很简单。据说在这天午后,他又回家去看他的妻子,直到上灯以后才回主人家去。他进了那绿漆人木头前门,看见屋子里黑漆无光,分明主人主母都不在家。他正要摸出钥匙,打算走上青砖阶级去开屋子的门。他俯下身去一看,正是他的主人——王得魁。当时他看见主人的脸上血液淋漓,知道已没有救。他高声喊了两声太太,没有人答应。他不知道主母在什么地方,一时没法,便想起我们本担任这件案子,所以便赶来报告。

王得魁的妻子因为受惊过度,靠着车子座垫,不住地发抖。她用手捧住了脸,呜咽地低泣,一只右手上的两枚阔厚的金戒指在车厢的灯光中反射。景墨问她离家时的经过,她的答话吞吐不清。她说她在西时二刻的时候,因为聂小蛮的预约,将前后门关锁好了,

到馋猫书斋来践约。她预料到聂小蛮府里,证明了何少梅之后再回家,她的丈夫还不会回来。不料得魁这一天偏偏早归,才让那凶手得到了下手的机会。那时候屋子里完全没有人,凶手自然容易脱逃。

景墨听了这番话,也不禁暗自责备。昨晚自己将那凶手吓逃以后,以为他不敢再来;后来聂小蛮又假定它是一件寻常的胁诈案子,愈加觉得无足重轻;他又因为王得魁的不肯实说,也不接受派一个暗探在他们屋外守伺的办法。谁知那凶手再接再厉,竟然出乎所料地动手了。俗语说,“智者干虑,必有一失。”这句话恰好是聂小蛮和景墨在这件案子上的写照!

马车到了黄家圩一百四十一号门前,冯子舟先跳下去,推开了绿漆的前门,向里面瞧了一瞧,便回过来扶那妇人下车。妇人仍掩住了面,呼唤地暇泣。

冯子舟问那仆人道:“你可有后门上的钥匙?”

安子点点头。

冯子舟又说:“那么你扶着你家太大走后门进去,免得经过这尸体。”

短衣人答应了,扶了少妇,转弯向小火瓦巷后门方面走去。

景墨和冯子舟走进了前门,仍是静悄悄的。隔壁窗上也和上一天——样,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声。分明这凶案除了安子以外,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冯子舟向安子要来一个烛台点燃了,向地上一照。景墨便看见王得魁仰面躺在台阶下面。

他的口目都紧闭,神气似还安宁,身体微微偏斜,右足搁在最下一层的阶上。冯子舟伸手模摸死者的鼻子,就用烛火照那伤处。他的咽喉间露出一把刀柄,已经被血液涂满;身上仍穿着皮袍外衣,并不过分凌乱;胸口有一片很大的血迹;他头部下面的青砖径上也染了一大滩血。另有一只高顶员外巾,遗落在青砖径旁边。冯子舟摸摸死者的衣袋,又看看那只曲在身侧的右手,站起来。

他说:“短刀还在他的袋里。”

景墨说:“致命伤既然在咽喉,谅必一中刀就死。他不但来不及用短刀抵抗,我看连救命声音都喊不出。”

冯子舟干咳了一声,答道:“不错。看来凶手着实厉害。假使他不用这种措手不及的方法,这个人也不容易对付。你看,他的身材如此高大,生前不是很有些蛮力的吗?”

景墨默然不答,世界上的事,若是单从外表推测,理论虽是,实际上往往会相反。假使冯子舟先前也见过死者的那种惊悸心虚的状态,此刻就不会说这句话了。

两人为了等聂小蛮来看验尸体,便守在尸旁,并不把尸身移动。冯子舟趁空向景墨谈论。

他说:“死者的右手上有两只金戒指,衣袋也不像给搜索过。我看决无谋财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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