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2 / 2)
聂小蛮道:“是的,我觉得这个人很狡猾,在公道上和王法上都有应该的罪,不应听任他逃脱。”
景墨道:“虽然,他此刻也许已经到倭国、南洋或已——”
聂小蛮忽摇头笑道:“你又受他的愚弄了。他是一个卖文生活的人,腰缠不会充实,那里有作外国远逃客的资格?我料不久他一定会给捉住的。”
“你往哪里去捕他?”
“宛平。”
“你怎么知道他要往刘家港去?”
“这也容易明白。他第一次寄稿子到宛平会倌里去,接着又发过一封快信。这分明他在受惊以后,便有逃走的意思;那第二次的快信,势必就是他知道那会倌不要再把稿费汇到金陵来。我料他也许会亲自到会倌去领取所以昨天我就发一个加急公文给刘家港太仓衙门里的宋去疾,今天早晨我已经接到他的回信。他已经派人在码头上守候,只要等方剑章一到,他便逃不掉。因为他要去宛平,必要是要走水路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叫会倌将稿费另汇一个地址?你料他会亲自去领取,也许靠不住。”
“嗯,不错。但是无论如何,我们总是可以从那稿费的线索上探得他的踪迹。你不必过虑。”
过了两天,方剑章的踪迹还没有消息。冯子舟派出了大批密探到各处水陆码头去截捕,可是没结果。直到第五天傍晚,宋去疾的第二封回信又到。聂小蛮的所料又准了,方剑章果然在刘家港给捉住了。
【本案完】
人们不自然死的死后状态,最可怕可憎的要首推缢死。因为缢死虽没有血液淋漓,但仿佛像冰窑中的蝎子,棉絮中的暗针,有一种冷刺刺阴瑟瑟的恐怖。凡曾经亲眼看见过的人,大概都会赞同这个见解。
那天景墨跟随聂小蛮到红梅巷九号,看见了陈向松的死状,虽只一瞥之间,却至今还深深印在景墨的脑海中。他仰面躺在一张嵌螺细的木板床上面,身上穿一套蓝云纹道袍,腹部膨胀得可怕,张着黑色的嘴唇,露出两行惨白的牙齿,齿缝中间舌尖微微地抵出,失神的两眼大张,面色也紫里带赤,下颌上还有些吐沫的痕迹,分明是从唇角里漏出来的。这一种形状一经映入眼球,说也奇怪,再也不容易忘怀,景墨此刻回想起来,那惨状仿佛还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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