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丽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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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的身材略略比一般女子长些,肌肉丰匀适中,年纪似乎还只二十一二。发髻还留着,瓜子形的脸儿,玉琢一般地白皙,虽隐隐有几粒细雀斑,但并不减损她的妩媚。一张鲜红的小嘴,配着一个匀称的鼻子和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显得非常活泼多智,不过这时眼睛中包含的满是忧郁。

她的装束也相当华丽,若不是在这破败的屋子中见她,也许景墨也不相信她就是这幽黯古老屋子的主人。她穿一件比甲,质料是一种淡黄色的没见过的缎料,袖口只留到肘弯,饱边和袖口上,都缀着三四寸阔的闪光的花边。因为她腰肢的柔娜,又穿着一双黑绸面的木跟尖翘凤头高底鞋,走步时光彩耀目,都足以显出她的娇美。

出乎意外的,这书房的布置已却和想像中的不同,而且家具都是流行的新式,和刚才众人在大厅上所见的情状恰好是个对比。有一张书桌和四只坐椅,一只小圆桌和两口红木的书橱,完全是上等木料制成的。这屋子的窗子的窗框是雕花的,窗上挂着淡蓝执纱的帘子,看来这旧屋的这一部分已经过更新和改造。景墨的忙碌的目光,正要移到墙壁上的书架和几张墙上挂着的字画上去,突然有一种尖脆的声音触动景墨的耳朵,使景墨再不能安心地四下观察。

景墨听到汪丽娘厉声地说:“差爷,说话请留神些,假如再这样子信口胡说,对不住了,这屋子里容不得你!”

汪丽娘讲话的音量含有一种严肃的命令的意昧,不由得引得苏景墨吃惊回顾。原来当景墨用自己的好奇的目光向房间中打量的时候,聂小蛮和陆敬兰二人已经开始和汪丽娘谈话。所以苏景墨这时一听到丽娘说出了这几句话,以为聂小蛮也许不经意地说了什么触犯的话,她便老实不客气地下令逐客。

但这是景墨误会的,后来景墨才知道这个钉子是陆敬兰碰的。这位过于自鸣得意的老兄在开头的第一句,便又犯了措词失当的老毛病。他曾指着墙上的几张画像,问汪丽娘道:“这里有好些男子的画像。他们可都是你的相好?”这自然太冒失了!假使泼辣些的女人,也许就会当场出彩地赏他一个“巴掌”。丽娘这样子对他,终究不失得体女性的身份,不能不算是陆敬兰的运气。

汪丽娘又沉着脸儿,喝斥陆敬兰:“我知道的,你们这些吃公事饭的,仗势欺人,都是家常便饭!只不过,假使你想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那你也得先问问我们是什么样人家!可不是给你任意欺侮的。”

幸亏聂小蛮给他解了这个重围。其实这也是他义不容辞的,要不然两人来访问的企图也不免要斩革除根了。

聂小蛮婉声说:“汪小姐,请别动火,这位朋友的话是无心的。他的性子最急,说话时也就不想到什么顾忌。其实他绝不是故意如此的,还请小姐看在我们的面上,就先饶他一回。”

陆敬兰得到了救星,他把他的肥圆的头颅摇了一摇,装出笑嘻嘻的睑,顺着聂小蛮的语气,赶紧乘风转舵起来。

他嬉皮笑脸地说道:“汪小姐,我真是是无心的。我们浙江的土话‘相好’的称呼等于‘朋友’。请你不要见怪才是,我绝没有侮辱人的意思,绝不可能的。”他舔舔嘴唇。“我们也是在王法的范围内办事,此番是奉着公事来的。”

汪丽娘抢着说:”公事?什么公事?跟我有什么相干?她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陆敬兰的话再度说僵了!这女子当真厉害。陆敬兰的这一手金钟罩的法宝,竟罩她不住,看来这女人有些不简单。

假如没有聂小蛮第二度解围,景墨可不知道他又怎样落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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