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话与假话(2 / 2)
不过聂小蛮既然在替朋友“遮短”,景墨也不必自己揭发了。
聂小蛮继续说道:“还有一层。假使是外来的人,那人行凶以后逃出去时,又因为吠声的威胁,按常理来说他的脚步势必要比较地急促错乱一些,入印和出印就绝不能像这样子一样齐整。这也是一个显明的可疑点。”
“还有旁的根据吗?”邹知事的好奇心驱使他再问一句。
聂小蛮点点头:“还有一点,就是那水桶了。我根据这桶,料定这件行凶的事是出于偶然的。因为假使有人蓄意进去杀人夺财,势没有不自己携带凶器,却是拎着一只水桶来杀人的,这不是可笑么?这样一来,我又假设这凶案定是因盗窃案而连带发生的。再进一步来看,自然可以知道这一桩案子的动机是单纯的钱财,绝不是其他。”
那知事看聂小蛮态度和蔼,索性把胸中疑问和盘托出,又问道:“不是有一封匿名信的吗?这又是哪里来的?不见得是董兵故弄玄虚吧?我问了,他并不识字。”
聂小蛮的嘴角轻轻一翘,摇头道:“这‘玄虚’不是他弄的。别冤枉他。弄这‘玄虚’的是我。”
邹知事的呆滞的目光又显露出来:“啊!是大人你?”
聂小蛮又微笑道:“是的。因为我虽然知道罪人就在屋子里,不过,还不能确知是哪一个。所以我在镇上写了一封信,叫茶楼里破例马上就送。我叫齐了屋内一干人,假意问齐自多近来有没有异状,用意就在探究屋中人的口气。董兵就中了我的圈套,胡说什么齐自多近来有过害怕什么人的状态。这才使我确信凶犯就是董兵。我为了省却问供时的口舌和找寻赃物的麻烦,就编排了一幕小小的喜剧,让凶手自己用行动来自证自己的罪行。接着我们便找了借口说回金陵去,使凶手减少防范。”
他又带着笑容向那知事说:“邹知事,我在动身回金陵之前,曾请你派一个弟兄,在今夜戌时三刻的光景,冒充医倌伙计到齐家去报假信。当时你要我说明由来。我防走漏风声,自然不能实说。这一点要请你理解。”
邹知事得意地一笑,拱了拱手,又道:“卑职自当尊从大人吩咐,既然如此,昨夜里其实没有外面人到齐家里去,但齐家左右的邻犬怎么也会合伙儿吠叫起来?”
聂小蛮突然笑道:“邹知事,你说笑话了!你岂不知‘一犬吠影,百犬吠声’的老话吗?狗儿只要有一只狂吠起来,总是要引得众狗同吠的,不是吗?”
邹知事果然涨红了脸,答不出话,只好用“嘿嘿”的一笑遮住了他的窘态。
旁边的一个曾到齐家去过的胖都头插口道:“不过那东隔壁李老当家的,还听到脚步声音在空场上跑过呢。”
聂小蛮瞧着他,问道:“你想老年人在半夜里被吠声所惊醒,那时候他的意识状态自然不会特别清醒?他的听觉会这样清楚吗?他的话也可当得证据吗?”聂小蛮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向邹知事说:“诸位,对不住了,我们就要在这里搅扰一夜了。邹知事,你让岑见山回去后,也可以早些休息了。天亮了你还得准备呈报公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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