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1 / 2)
他们是缺船的,这次出兵也有重整舟师的意图在。而天定军若是在此事大打出手,还说不定真能捕获不少船只,到时候能不能交出来就是问题了。但是有方军师在侧,多半还是能谈一谈的。
孙元让的推理并不算错,然而等方天喜急匆匆跟着后军赶到时,却带来了一个极坏的消息:“叛军的舟师统领率部众投了天定军,还把不愿投降的都杀了个干净。”
闻言孙元让脸色都变了,和伏波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出了个名字:“宁负!”
方天喜黑着一张脸,冷笑道:“除了那鬼东西,还能是谁?没想到他会使这样的手段,下来可就麻烦了。”
如此一来,天定军等于白捡了一支庞大的水军,以后附近诸多势力中,恐怕也没谁能在水面上跟他抗衡了。而收拢了这支叛军,他们对蓑衣帮的态度恐怕也要大变,这怎么可能是好事?
能这么精准的挑动人心,又对他们满怀恶意,除了宁负真不做他想了。
沉默片刻,孙元让道:“我要上船拜会周将军。”
这次领兵的,是袁天定手下大将周旺,也是孙元让有过接触的一位将领。
方天喜却摇了摇头:“我看来的可不只有周旺,若是没有袁天定点头,谁敢做如此决定?”
能做这样决断的,整个天定军里恐怕也只有袁天定一个人了,也就是这位袁大将军此刻应该就在船上,暗自操控一切。
这话一出,孙元让不由皱了皱眉:“既然如此,就更要见一见才行,否则让宁负在里面搅动,还不知要闹出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伏波就接口道:“我也跟着去看看吧。”
“不妥!”“不可!”
孙元让和方天喜齐齐叫出了声,还是方天喜嘴巴更利索,急急道:“宁负认识你,要是被他发现你在庐陵,说不定还要闹出什么。”
当初宁负可是害的赤旗帮不浅,更跟伏波本人有仇,有这样的毒蛇在侧,怎好去涉险?
伏波却道:“无妨,他不会在人前露面的。我让林良田多带几个人,易容跟在后面,旁人也瞧不出端倪。”
赤旗帮里个子矮小的男子也不在少数的,她装扮一番混在其中,旁人是难以察觉的。
见两人还想反驳,伏波道:“既然宁负投了过去,将来恐怕天定军就要跟赤旗帮作对,他们可是能沿江入海的,说不定还会去攻打余杭,我怎么能不提前见一见这位袁大将军?”
方天喜可是听说了赤旗帮把银行开到了余杭,想来也是有布局的,又忌惮宁负,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还是孙元让考虑了片刻,先点了头:“既然是帮主的,好好装扮一番应该能瞒得过。”
都是易容的好手,他还是很相信伏波的本事,而且这一次也算是他们给人家带来了麻烦,自然也要做些补偿。
见两个主事的都点了头,方天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反驳的话。他可是比孙元让那小子更懂伏波,这丫头决定的,怕是九条牛都拉不回来,何必在费口舌。
有了计较,两人分头去做安排,等到城中安定,大军归拢整齐后,一群人前呼后拥,登上了天定军将帅所在的楼船。
第三百四十六章
这艘楼船估计是从官军手里抢来的,小楼就有三层,布置也称得上奢华,甚至还有女婢左右侍奉,身处其中,都能让人忘记外面的战场了。越是见到这样的情形,众人就越是知道自己猜得不错。整个天定军,恐怕也只有袁天定一人能有这样的排场。
果不其然,在亲卫的带领下,几人走进二楼了二楼的大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那人身材雄健,仪表堂堂,头上还带了一顶金冠,目光扫来,一股迫人的压力骤然而生,就像真瞧见了什么王爵。
孙元让适度的露出了讶色,上前一步行礼道:“未曾想袁大将军竟然亲至,末将失礼了。”
这一句“末将”让袁天定颇为满意,对众人挥了挥手,他大度道:“无妨,都是自家人,快坐,来人奉茶。”
这一开口,装出来的贵气就消散了不少,反倒平添几分让人亲近的江湖气。其实大战时瞒着盟友亲自出兵,可不是什么小事,但孙元让没有纠结,带着林良田一同落座,对上首介绍道:“这位是赤旗帮的朋友,林良田林将军,也是伏帮主的心腹爱将。”
这句让袁天定多看了林良田几眼,随即哈哈一笑:“听说庐陵城一夜破城,原来是林朋友的手笔,孙老弟你瞒得可真是严实,若知道还有这么个帮手,我也好早做打算啊。”
还没说叛军舟师的事情呢,对方倒是一上来就兴师问罪来了,孙元让笑了笑:“大将军也知,奇兵旨在出其不意,稍作隐瞒,也是不得不为之。若不是林将军来的及时,我在前线恐怕就要腹背受敌了。”
对方能拿话刺他,他自然也能刺回去,前期天定军按兵不动,可是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若不是他们还藏了这么个后手,能不能打赢还是两说呢。当然,袁天定的心思也不难猜,毕竟是蓑衣帮内斗,他一个外人派大军前来助阵已经难能可贵了,难不成还要为他们打生打死?虽说未必会坐视盟友落败,但是出力多少,何是出力,都是难讲的。
当然,事到如今,再掰扯这个已经没什么用了。就见袁天定打了个哈哈:“我这不也是拖住了叛军舟师,还策反了他家大将。否则那些败军恐怕还要折腾,哪能首尾如此干脆利落。”
此话一出口,孙元让就挑了挑眉:“原来大将军是早有安排,打算把蓑衣帮的船尽收囊中啊。”
这话就有些阴阳怪气了,袁天定把脸色一沉:“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江上虏获了多少船只、俘虏,都归天定军所有。”
“是有此言不差,但是蓑衣帮也没有把所有船只尽数拱手让出的道理。”孙元让正色道,“此战谁出力更多,想来大将军也心知肚明。说好的报酬不会短了半分,也还请大将军给末将几分体面,否则真没法回去交代。”
他说得诚恳,也句句在理,毕竟这一战是为了剿灭叛徒,哪有辛辛苦苦打完仗,大半势力又落到天定军囊中的道理?
袁天定见状,也装模做样的沉吟了片刻,这才道:“也罢,那些俘虏的叛军头目,我会交给孙老弟,由蓑衣帮处置。”
他们的确抓了一部分不愿归降的叛军,还给孙元让也不费什么事,但是船就别想了,他袁天定吃下肚里,可万万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这是真谈不拢了,孙元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也万万没有撕破脸的道理,只是道:“那还请大将军信守承诺。”
袁天定哈哈一笑:“这个自然。”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直沉默不语的林良田突然开了口:“末将也想像袁大将军讨要一人。”
袁天定没有作答,只是微微侧头,发出了一个“哦?”的疑问声。这姿态未免有点傲慢,但是林良田毫无被激怒的迹象,一板一眼道:“听说鬼书生宁负也跟着投了大将军,此獠与赤旗帮有仇,肯请大将军交出其人。”
虽然用了不少敬称,但是这番话是一点也不客气,袁天定的脸色一沉:“林朋友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鬼书生什么时候跑我这儿了?”
毫不客气的否认,显然对方根本没有交人的意思。林良田倒也没有追根究底,只是道:“鬼书生在长鲸帮战败时弃主而逃,不见了踪影,害的许黑身死。这次叛军大败,王横江死于非命,想来跟他也有些关系。还请大将军明鉴,别把毒蛇当成家犬,免得遗祸无穷。”
这番话让袁天定的神色都有些晦暗不明,然而很快,他还是哈哈一笑:“此番大胜,不说这些丧气话了,该好好吃个庆功宴才是。我命人准备了舞乐,各位不要客气,一醉方休。”
说着,他拍了拍手,竟然有好几个舞姬鱼贯而出,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连续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谁见过这个?加上好酒好菜流水也似的送上,众人的心思还真被引走了,放开吃喝起来。
充作亲卫,伏波默默站在林良田身后,不动神色的观察着厅内众人,尤其是那位“袁大将军”。只是短短时间,这人的好奢和多疑都展露在外,隐藏的还有刚愎自用和贪婪。他也许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也容易被浮华蒙住双眼,但是偌大利益放在面前,多半还是要去争去抢的。如今荆湖残破,江东却还未受兵灾,这么一个人,恐怕也不会放过余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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