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之章 第十一节 轮回试炼 试炼结束（1 / 2）

余天浩与掌门龙义稜两人之间的昔日旧恨，意外导致〝正气门〞与〝镇魔山庄〞的灭亡…虽〝玄鸣派〞尚残存百馀名弟子，但真正有实力降妖伏魔者却寥寥可数…此正道三派消失，隐匿于黑暗的眾妖群魔又可肆无忌惮的侵扰人间……尤其是早在蚩尤重见天日前，已有近千妖魔利用余天浩暗地进出封魔塔之破坏缺口悄悄逃出，这些逃离妖魔虽修为不算高，但依旧带给人间生灵无比威胁！再者，封魔塔无以修復的毁坏损伤，更是玄鸣派重建的绝大难题……

＊＊＊＊三日后－星悬楼＊＊＊＊

檀烟裊裊、薄雾围绕…玄鸣派因遭逢巨变，只能以简单的方式为掌门龙义稜发丧入殮…星悬楼内部虽布置简单却不失肃穆庄严…在许少明主持之下，虞晨曦与菁卿一身白衣，带领百名弟子手持清香，以沉痛感念之追思心情恭敬跪拜，将掌门龙义稜送入星悬楼安葬，至此，龙掌门之名正式刻入星悬楼之〝圣魂碑〞，与先代各掌门并列并永世共享烟火而流芳百世！

按照习俗惯例，派内弟子将〝雪灵山〞收集而来的洁白〝雪灵花〞撒满整个步道，意味着圣洁之魂循圣洁之路回归圣洁之地永眠。

丧礼结束，所有弟子皆离开星悬楼，继续着手进行玄鸣派重建的工作！虞晨曦与菁卿跪在龙义稜玉棺面前双手合十、轻闭双眼，诚心默唸祝祷，许少明与镜灵两人沉默，静静站在旁侧等候……

祝祷完毕，虞晨曦以大礼磕头九拜，随后牵起菁卿的手缓缓起身。

「曦儿，卿儿，你们真要离开玄鸣派？虽你们离去也是为了任务……但派内经此巨变后损坏至极且百废待兴，因此眼前格外需要你们留下来带领弟子进行復原的工作！若以师叔的立场来说，师叔非常不希望你们离开，或许…应该还有其他的权宜之计可变通才是！」

许少明望着窗外残破景物，以感叹口吻再次进行确认。

「啟稟师叔，脱出封魔塔而逃入人间的妖魔不在少数…在这派内亟需復原的重要时刻，指挥重建工作的师叔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主导人物！因此师叔不可离开…派内现今能够单独退魔的师弟妹屈指可数，而且路途遥远、危险重重，此任务实在不适合师弟妹们担任…因此，能够感应妖魔行踪且最适合执行这个工作的，就非弟子与卿师妹莫属了。」

虞晨曦恭敬分析离去原因，随后将圣剑系于后背，以肯定的语气点头致意。

「嗯…逃逸的妖魔进入凡间，确实会造成难以想像的莫大浩劫…好吧…这艰鉅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许少明因权衡利害关係而沉默了一下，随即右掌朝虞晨曦肩膀坚定一拍，同意虞晨曦的决定。

「是！谢谢师叔！」

虞晨曦与菁卿相视而笑，随即一同向许少明作揖致意。

与许少明及镜灵话别，虞晨曦转身朝向窗口，随即含情脉脉的注视身旁的菁卿……

「卿师妹，此行一去…将是布满荆棘与血腥的杀戮战场，杀害妖魔虽为苍生亦为罪孽…若这与菁卿师妹所求之道有所违背，那就让师兄独自前往吧！」

虞晨曦再次确认菁卿的意愿，谨慎致意道。

「呵～菁卿不跟随道…菁卿只跟随师兄！就算师兄堕入邪道，菁卿也要成为师兄劈开修罗血海的那把剑！不过…菁卿相信，师兄一定会屹立在正道颠峰，为万物生灵而战！」

面对虞晨曦的询问，菁卿笑着摇摇头，随后道出心中坚决随行之意，微笑回应道。

虞晨曦坚定的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无限感激！语毕，虞晨曦背稳圣剑，右手佩剑一震出鞘，御剑随即而动，随后与菁卿一同踏上飞剑，一眨眼即飞出窗外，消失在薄雾之中……

「哼…既然后生小辈已经离开，本灵也没有留在这的必要！」

见虞晨曦与菁卿御剑离去，镜灵冷哼一声，随即隐匿了身形。

虞晨曦、菁卿与镜灵相继离去，偌大追思阁立刻陷入空灵的静謐……许少明轻叹一声，朝着龙掌门灵柩恭敬一拜，随后转身缓缓离开……

＊＊＊＊七十年后－雪灵山－顶峰石窟外＊＊＊＊

又是一季轻雪，虞晨曦盘坐在银白灵雪树下磐石上，静静凝望雪灵山顶峰细雪纷飞的世外景致…菁卿身上华光绽放，轻轻的走向虞晨曦，在洁白的雪地里不留任何足跡……

菁卿在虞晨曦身旁坐了下来，陪伴虞晨曦一同欣赏这人间绝景。

菁卿因机缘化为剑灵，依旧保持十六岁时之青春样貌，然而经过七十年的岁月歷练，菁卿看似花样年华的美貌下，还有着一份涉世的智慧与出尘风华，也难怪让那些上山欲猎取珍奇异兽的猎人视为仙女下凡而仓惶退去！对于雪灵山来说，菁卿儼然已成为山神之外的另一位守护神，从山上珍奇异兽主动亲近菁卿这点，就足以证明此般说法无庸置疑。

虽有修练灵气护身，但七十年的岁月依然还是在虞晨曦脸上留下痕跡，不过有别于凡人八十馀岁时的满脸皱纹，虞晨曦此时保持约三十岁的容貌依然还是令人惊讶！时间带走虞晨曦年轻俊俏的脸庞，却让虞晨曦更为沉稳内敛而气度非凡。

在半刻鐘的寧静之后，虞晨曦终于缓缓开口……

「从封魔塔逃逸而出之妖魔迄今还未全数降服，然而凡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慾望所衍生之魔物数量与日遽增…如此…凡间如何能再恢復昔日之纯朴与澄净…」

虞晨曦眺望远山苍茫，忽然有此感慨。

「卫道除魔乃我道术士之本务，一切尽其在我，师兄又何苦将此重任一肩扛起？」

菁卿睁大灵秀双眼望着虞晨曦，微笑反问道。

「呵…也罢！……卿师妹，还记得第一次来雪灵山是什么时候吗？」

虞晨曦轻笑一声似乎赞同菁卿想法，随后转过头注视着身旁的菁卿，以轻柔语气微笑示意道。

「呵，当然记得！那年晨曦师兄刚满十二岁、师妹我九岁，因为听闻雪灵山景致之美有如仙境，师兄拗不过师妹我的大小姐脾气，只好捨命相陪……虽然已事隔七十馀年，不过第一次看到雪灵山的感动还是记忆犹新！」

忆起过往，菁卿脸上露出开怀的笑容。

「嗯～卿师妹果然好记性！那么…师兄第一次使用〝传信符〞以纸鳶传讯给卿师妹，内容是什么师妹可还记得？」

虞晨曦瞇上双眼微微点头，唇边笑容依旧继续提问。

「嗯…

玉絮翩躚晚冬至，

六出青竹展琼枝，

一夜轻雪覆林径，

朝暮情思入飞纸。

这是晨曦师兄第一次写给我的诗句，菁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不假思索，菁卿立刻将诗句背出，以感性口吻回应虞晨曦的问题。

「呵，如此久远之事，卿师妹记忆依旧如此鲜明，师兄实在佩服！接着，师妹还记得与师兄一起合力捕获的祭器妖魔是什么吗？」

虞晨曦对于菁卿的答案隻字不差、正确无误致上讚佩之意，接着继续微笑提问。

「嗯…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隐林妖〞！一种栖息深林之中，会随着林中景物隐匿外型藉以捕猎路过村民的狡猾妖魔！师兄负责紧盯追赶，而我负责使用〝寒山蜘蛛〞的〝冰丝缚网〞设下陷阱，才一举将其擒获！」

「呵～佩服！那卿师妹记不记得…」

菁卿应答如流，对于过去记忆片段如数家珍的表现，让虞晨曦非常惊喜与宽慰，随着问答的时空逐渐向后推移，絮雪已在不知不觉间将虞晨曦依然乌黑的头发染上霜白……

「以七星封魔阵压制蚩尤之时…蚩尤以意念御动魔剑以发杀招…而卿师妹以身挡剑的情景还歷歷在目…当时，师兄我忽然感觉整个世界一片黑暗、天崩地裂…就在那时候，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多希望被魔剑刺穿的是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卿师妹…」

遥望远方，虞晨曦回想过去，语气中依然带有一丝不捨与遗憾。

虞晨曦以感性的语气诉感怀过去，菁卿在旁以欣赏的角度静静凝望聆听，没有接话……

「知道吗…在离开星悬楼前，卿师妹的『菁卿不跟随道…菁卿只跟随师兄！就算师兄堕入邪道，菁卿也要成为师兄劈开修罗血海的那把剑』那句话仍言犹在耳，这句话带给师兄的感动无以言喻，以致于一直找不到回应方式的我只能深深珍藏心中，卿师妹！真的很谢谢你！」

虞晨曦轻叹一口气，随即露出知性的笑容，感激菁卿一路走来的支持与协助。

菁卿继续静静聆听，仅是满足的微笑点点头，笑容灿烂甜美，犹如雪地里绽放的清丽白莲。

「今生…卿师妹的感情与恩情师兄无以回报…若有轮回来世…师兄期盼能够与卿师妹再续今生之缘，当然，师兄我一定会全般负起保护卿师妹的职责，绝不让卿师妹再受到半点伤害…就算肉体毁灭化成魂魄…师兄我也要守护在卿师妹身旁、永不分离…此情此念，天地为鑑！」

致上由衷感激之意，虞晨曦双眼凝视菁卿，以坚毅的眼神许下承诺誓言。

虞晨曦的许誓让菁卿感动的热泪盈眶，然而在盈泪的清澈双眸之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安的淡淡忧鬱……

「一直以来…师兄我试图参研人生之理…人因何而来？因何而去？生…为了寻觅掌握什么？死…为了交付归还什么？…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心念所致…感谢卿师妹此生的陪伴…有你在身旁的岁月让师兄感到无比幸福…此生能够遇见像菁卿这样的女性…师兄真的感到十分幸运…能够再一次这样轻轻倚靠菁卿…师兄已没有任何遗憾…菁卿的肩膀…真的…很…温…暖……」

虞晨曦将头侧过去靠在菁卿肩上，感受自菁卿身上散发的灵气温度，随着声音渐渐微弱，虞晨曦缓缓闭上双眼，带着微笑离开尘世。

「晨曦…师兄…」

感觉到虞晨曦体内的灵气缓缓消失，慌张的菁卿惊愕的转过头，急忙确认身旁虞晨曦的状况。

就在菁卿为虞晨曦的突来异变不知所措之时，背后突然伸出一双手将虞晨曦轻轻扶住……

「卿儿…曦儿他…已经走了…」

许少明将虞晨曦缓缓放平后以眼神示意菁卿，轻声致意道。

「师…师叔？…这…怎么可能？晨曦师兄刚刚还灵气满溢、身体状况也非常健康…怎么会就这样……不！不可能～～～～」

虞晨曦在毫无预警下离世，菁卿无法接受眼前事实，不禁歇斯底里大吼反驳道。

「唉…卿儿…日月有生灭之期，星辰亦有坠落之刻…曦儿为万物生灵奋战一生，如今寿终正寝…应该为他感到骄傲！……你与曦儿此生虽未能如愿结为夫妻，但七十馀年形影不离朝夕相处，即便是连理鸳鸯都要为之生羡！缘尽之时卿儿应知足释然，让曦儿放心离去才是…」

许少明感叹一声，随即语重心长的为菁卿开破人世之理，语意中亦难掩无限感怀。

「后生小辈…他离去时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这一切都是你所给予…因为有你，他才能走的如此豁达、如此洒脱！正因如此，你才更要笑着结束这段圆满的情缘，然后等待下一段与他的因缘再起！不是吗？」

镜灵跟随在许少明旁侧，以怜惜的口吻提醒菁卿，轻声致意道。

镜灵的一席话让菁卿无法反驳，菁卿静静的凝望着虞晨曦淡淡笑容宛如熟睡的脸庞，不发一语……

「经过了岁月的歷练，卿儿对人世的无常变化与自然之理，相信一定有相当的认知与体悟，释然方得解脱…在这长年积雪低温且拥有绝佳自然因素的雪灵山，曦儿的躯体得以保存不坏…依师叔之见，就让曦儿在洞窟之内长眠吧…」

许少明再次为菁卿开示宇宙真理，随后双手将虞晨曦缓缓抱起，轻声致意道。

「是…」

没有多说什么，菁卿只是轻轻点头致意，然而悲伤的神情在许少明与镜灵的苦心劝说下，似乎转为平静与淡然。

将虞晨曦躯体移至洞窟安置妥善后，许少明与镜灵没有稍加停留，两人随即缓缓走出洞窟……

「嗯…曦儿走了…卿儿，尔后你…有什么打算？」

走出洞外，许少明仰望如棉絮般缓缓落下的满天飞雪，转过身缓缓问道。

「啟稟师叔…菁卿曾答应晨曦师兄要守护雪灵山，而且菁卿的宠物现在居住于此…所以菁卿会继续留在这里…永远陪伴晨曦师兄…」

没有丝毫犹豫，菁卿中肯的做出决定，轻声回应道。

「宠物？那些踏云貂吗？嗯…也好…毕竟你与曦儿虽无夫妻之实，却有日月同鑑夫妻之情…如此决定，曦儿应该感到欣慰才是…这样师叔也就放心了！」

对于菁卿的选择，许少明如释重负般轻吐一口气，随即点点头表示赞同之意。

菁卿望着许少明点头致意的宽慰神情，彷彿自己的选择获得衷心祝福，不禁解开眉间深锁的阴霾而露出淡淡笑容。

「对了，这些年，师叔一直在为重建玄鸣派而奔走，心中一直有句话想要当面向曦儿致意，如今曦儿不在了…师叔就把这意思传达给卿儿吧！」

许少明心念一动，配剑随即出鞘悬空，临行前许少明忽然想起过往之事，不禁又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