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兵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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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并非固若金汤,几下被撞得声音松散,有大开的风险。城门后横亘的巨木扬起木屑尘灰,竭力抵挡的人群被巨响扰的耳鸣,以身抵冲力。

“孟怀——”陆玉高喊,“孟怀还没来吗?”

“来了!”冷绾杀翻一个爬上来的敌兵,指向马上抵达的滑车。

“好,放石磨!”

石磨如上次一般栓在滑车勾上下放,顺利砸毁一辆冲车,而江衡见状只是摆摆手,将毁掉的冲车拉走,替上新的。

石磨上移,陆玉打算依方才再照做一遍,而一个桂阳军迅捷的爬上石磨,等待石磨上移。

待到石磨收到城楼处,陆玉打算一举砍杀,爬石磨此举妄图进城实不明智。

石磨上移——

石磨上的桂阳军抽刀奋力一砍——

滑车栓石磨的横木钩子被砍断,连带着捆绑的石磨一同落下。

伸手敏捷的桂阳军安全落在地面的沙袋上。

而陆玉唯一可依赖的滑车被毁了。

石磨对冲车一计彻底失效。

“嘿——嘿——”桂阳军继续冲撞着城门,陆玉对冲车已束手无策,只能将目标瞄准推冲车的人。可桂阳军人源源不断涌上来补齐位置,密集的箭矢下,他们在推冲车的外围聚了一圈人,以防盾抵挡弩箭。

“倒油!”

干草干布,所有能引燃的东西被丢到城楼下,油桶一桶桶的倒下去,陆玉命人点燃火把。

“轰——”大火突的燃起,火光浓烟齐发。

火势明显拖慢了敌军的进程,可并没有完全影响到。后边身着甲衣的士兵有序提着水桶,往攻城的人身上泼。本身他们的铁质外甲并不会引燃,浓烟和温度是最大的阻碍。

江衡这次有备而来,且攻势急促,陆玉心焦,所有手段用尽,已没有可有效应对的法子。

云梯上仍持续有敌军源源不断袭上,只能杀,不止息的杀。

“绾儿,看住城楼上!”

“喏。”

城门已经有松动的迹象,陆玉下城楼,调战车,调废了的滑车,统统推进城门甬道,抵住将要叩开的城门。

“嘿——嘿——”

“当啷……”嵌在墙里固定城门的锁链一侧掉了下来,城门一瞬歪开巨大缝隙,足以通人。

有桂阳军从缝隙中爬进杀进来,和守城的士兵杀做一团。一时寒光飞舞,血花溅射。

众人竭力抵抗,将攻进来的敌军堵住,守住城门最后一道关。陆玉肩膀上挨了一刀,不深,撕了衣服扎紧,继续砍杀。砍到兵器卷刃,换一把,再杀。

漫无止境的杀戮,不知何时会结束。

明明周遭杀声嘈杂,陆玉也听清了门外江衡的声音。

“陆时明,投降吧。今日梁阳,必入我手。”

陆玉咬牙锁眉。

哪怕梁阳只剩她一人,她也要杀到底。

杀,杀,杀,杀红了眼。

没有痛觉,身体先于大脑行动,兵器握在手中仿佛和身体是一体的。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不知道是敌军还是自己人…………

真的,要结束了吗……

阴云压境,遮蔽日光,梁阳上空沉沉。

陆玉仿佛失掉了意识,身体只如机械般动作,拥挤的城门甬道,血肉横飞,短肢残血淋漓,脚底软了一下,踩在了刚刚砍落在地的不知是谁的臂膀。

密集的人群挤压,她挥舞最后的力气,阻挡任何一个意欲侵入梁阳的敌军。

或许是杀的人太多了,又或许真的杀尽了所有的敌军,明明一刻不能停歇的杀,人变少了,杀戮变得宽松起来。

陆玉后知后觉,直到城楼上幸存的士兵跑下来报信,“殿下……殿下,敌军撤兵了!”

回神,残破的城门横敛着尸体,不再有活人突进。

疾奔上城楼,陆玉遥望,果然,江衡带着大批人马急急退回驻扎地,马蹄扬尘,很快扬长而去。

陆玉喃喃,眼中戾色未褪尽,还带着杀红眼的烈然,“……为什么?”

就在方才,桂阳军冲撞梁阳城门的关键时刻,有士兵急马来报。

为见江衡,士兵险些落马,“不好了,殿下,营地遭到突袭,洛阳军烧了我们的粮仓,营地现在一片大火,留守的将士们守不住了!”

洛阳军,江展。

江衡算准江展必会迅速而动,准备一举攻下梁阳。

而江展也算准江衡必会倾巢而出急攻梁阳,绕后直接打进了他在梁阳的大本营。

江衡不能任由江展端了自己的驻点,否则即便他打下梁阳,等于是前被长安顶住,后被江展围死。自己进入死圈。

背后不能被堵死,也不能被这么一支虎狼之师盯住。

便是这次急攻梁阳功亏一篑,江衡也不能再死攻梁阳,必须回返。

疾风猎猎,刮得江衡脸庞刺刺发痛。江衡咬紧牙关。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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