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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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前,的确有一位白衣、以折扇为武器的俊俏郎君来过,哦对了,还有位极漂亮的小公子,十五六岁的样子,哎呦,老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儿,从台上,在那么多客官里,一眼就看到他喽!想必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应该就是您家少主了吧?”

万剑宗的四位连忙否认,问:“手持折扇的那一位怎么样了?”

城阳牧秋却道:“那位漂亮的小公子如何了?”

老说书先生:“他们啊,一起被抓走啦!”

三日前。

银绒听到骚动的时候,陈向晚已与那妖物打了起来。

妖族是这样的,平日里若是有心掩藏自己的气息,大多都能办到,但倘若与人斗法,便要使出妖力,往往就妖气冲天。

银绒并不认识陈少主的真容,只觉那边的妖气强横,估计是位大佬,正和一个穿白衣持折扇的高阶修士互殴——大佬们打架,他自然有多远躲多远,免得伤及无辜。

万万没想到,刚趁乱溜走,那两位大佬竟一前一后地追了出来,而且……全是奔着自己的?!

“???”

大佬打架,关他什么事哦?

但这并不影响银绒拔腿飞奔。

他很快发现,两位大佬一个招招狠辣,一个只是穷追不舍,似乎没想要他的小命,但这也够惊悚的,枫烟城是座繁华的大城,修士、凡人、妖族混居,银绒依着多年混迹市井的经验,专门往人多而乱的地方钻。

他溜进一条小巷,此巷一侧是居民区,一侧连着几家染坊,空气里弥漫着染料的刺鼻气味,以及杂而乱的妖气……简直太适合躲藏了!

银绒化作小狐狸原形,抖抖毛,身形灵巧地钻进了一家染坊的后院,这里没人干活,只晾晒着染好的布,五颜六色的彩条悬挂在空中,银绒便躲在大门后的布条下方,这个位置可进可退可攻可守,还能观察外面的环境。

没一会儿,果然看到那只大妖追了过来,银绒屏住呼吸,收敛妖气,连身体也缩了缩,大尾巴卷起,缩成一只滚圆蓬松的毛团儿,片刻后,大妖跑远了。

紧接着,那位手持折扇的白衣修士也追了过来,银绒继续装死,可那修士径直迈进来,并一把掀开银绒头顶的蓝色的扎染布。

银绒:“……”

“别动!”陈向晚在银绒撒腿跳起来之前飞快说,“那只妖还没走远,你出去就是送死!”

银绒之前就注意到,陈向晚并不打算要他的命,只是单纯追着自己……再说,他亲眼看见这人和那大妖打起来,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银绒决定赌一赌,舔了舔鼻子,“嘤”了一声,还迈开爪爪凑过去,用毛绒圆滚的身子蹭了蹭陈向晚的小腿,以示自己愿意配合。

“……”陈向晚没料到这妖狐会做这样亲昵的动作,僵硬地向后退了一步,不小心碰到了晾晒染布的架子,发出一声不小的动静。

“谁啊?”染坊的伙计寻声出来,扯着嗓门喊。

一人一狐都有些紧张——那只追杀银绒的不明大妖就在不远处——银绒怕被发现,灵机一动,默念能够‘口出人言’的法诀,出口说了一声“喵”,然后飞快蹿出去,一闪而逝。

“原来是只猫!”那伙计看到有只毛团儿突然蹿出来,下意识踢了一脚,“吓我一跳!”

伙计见那晾晒布的架子并没有倒,便也没再仔细查看,又折返回去,离开了后院,待他把门关上,银绒才愤怒地朝他的背影炸了毛。

而后选了一块悬挂结实的布条,跳上去,撅起毛绒绒的圆屁股,竖起毛绒蓬松的大尾巴,两只前爪爪飞快倒腾……用力挠那布条。

“…………”陈向晚,“你干什么?”

银绒爪爪锋利,不过几下,布条已经被挠烂了,陈向晚呵斥他的时候,正好烂布条已经禁不住他的体重,整只毛团儿从中掉下去,再落地时,已经变成少年模样。

乌发如瀑,头顶一对毛绒绒的狐耳,还是那套熟悉的红裘,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雪白的脖颈和黑色皮项圈。

陈向晚是大宗门里长大的世家公子,衣食住行处处都要讲规矩和礼仪,哪里见过这么不正经的造型?可银绒穿成这样犹嫌不足,还撩开衣袍,愤愤地低声反驳:“是他先踢我的!看,都给我踢红了!”

陈向晚慌忙别过脸,没看。

这妖狐,因为别人无意中踢他一脚,就要挠烂人家的布,还这般轻佻,他们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他竟然就撩开衣袍,从那裸露的脖颈来看,那狐媚子里边分明就没穿衣服!只有一片白花花的皮肉,他要自己看什么?陈向晚被自己的脑补闹了个大红脸,心里更是鄙夷且不甘,自己竟是被这种睚眦必报、妖里妖气的东西比下去的?

“把衣服穿好!这就是你们媚妖勾引人的法子吗?你简直……”涵养让他没说出后边的话,银绒却恍然大悟:“简直什么,不知羞耻是吗?”

陈向晚:“……”

银绒一跛一跛地挪远了些,老老实实把衣服拉好,将衣领扣得严严实实,咕哝:“你们人族修士真矫情,连脚踝也不能看吗?我又不是大姑娘。”

“?”

陈向晚愣住,他是伤到脚了吗?原来,只是让自己看一眼脚吗?这么说,竟是自己先入为主,小人之心了。

他错怪了人,有些不自在,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银绒说:“你们人族修士都喜欢把‘不知廉耻’当口头禅吗?我认识一个五百多岁的老童子鸡,也喜欢这么说话。”

陈向晚:“…………”

陈向晚知道银绒没认出自己,按捺住心里升起的波澜,问:“你说的那个五百岁……是你什么人?”

银绒轻描淡写:“一个故人……嗐,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和那只蛇妖有什么过节吗?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追我吗?道友你怎么一下子就找到我了?”

用寻气决寻人,需要先熟悉被寻者的“气”,陈向晚总不能说自己已经跟踪了银绒很久,含糊道:“我找你是用了修士的办法。”

便转而问:“你竟然不认识那只妖?我同它也没有过节。”还是第一次见面,在跟踪你的茶馆里。

且第一次见面,那大妖便径直点破他的身份,还问他要不要合作,可助他刮花“情敌”的脸。

陈向晚亦觉得此事蹊跷,就听银绒飞速分析:“妖族寻人的法子不一样,只凭妖气,这巷子脏乱差,和枫烟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对了,还有凡人才开的染坊,一看就是穷人住的地方——通常妖族都比较穷——果然此处有杂乱的妖气,能掩盖我的气味,但也是暂时的,等那大妖反应过来就完蛋,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银绒语速很快地分析完,便马不停蹄地进入主题:“所以,咱们得赶紧跑,道友,你能御剑吗?”

陈向晚:“……”

陈向晚心道:我不伤你已是极限,怎么带着你逃跑?

罢了,银绒是什么样的人,这些日子他看也看了,妖族之间的恩怨到底不关他的事,他不该掺和,陈向晚正准备拒绝离开,却忽然闻到一阵惑人的冷香,整个人为之一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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